林滔猛地一颤,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但终是没叫出声来,只是举起了石头,做出要砸过去的模样:“谁!”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阵寂静。十几秒过去了,无风自凉,就在林滔想要再次呼问时,对方有了回应。
只见草丛微动,似乎有什么在里头穿梭,随后探出一个黑白相间的脑袋,瞪着玻璃珠般明亮清澈的眼睛:“喵……”
声音略然沙哑,无尽沧桑,似在与林滔打招呼,又似在责怪他些什么。
看着这只猫,林滔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他慢慢垂下手臂,那石头似有几千万重,迫使他不得不放开手。
随着石头砸到地上,林滔也回忆起了什么。这只猫,显然就是几天前在他卧室床底出现的那只。
“挖槽……”
这是他的清醒时的最后一个念头,随后便晕倒在地。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林滔勉强地睁开了双眼,一片黑暗、很闷。若有若无的油漆味,很宅的空间,能感觉到这空间能刚好容纳下平躺的他。
林滔感觉非常不对劲,这躺姿非常不舒服,并且呼吸也挺难受的,闷热和油漆味,就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紧紧地撺在手中。
瞬间,林滔想到一个令他背脊发凉的可能:“这大爷的该不会在棺材内吧……”
这个念头就像一只疯狗,无论如何他都躲避不了。周围寂静的只剩下他呼吸的声音,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不断地回荡,每呼吸一下就能感受到自己耳膜的震动。
此时此刻他甚至感到难以呼吸,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空白了大脑。林滔开始感到手脚软弱,就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那大脑似乎被炸了的嗡嗡自响。
他努力压抑下自己即将崩溃的心理,颤巍巍地抬起手臂,然后……摸到一个木质的板块,就架空在上头。他猛然一伸拳脚,果不其然,四周碰板,木板的板。
“啊哈……”
猜想得证,他呼吸地更加急促,仿佛要把肺吐出来一样。之前压抑的心理,也瞬间爆炸。随后,呼吸声,变成了竭嘶底里地吼叫,与呼救。
“啊!!有人吗!!!有人吗!!!!”
他一边喊着,一边蠕动着身子,同时用尽一切办法,拳打脚踹。棺内被他的呼救声淹没,甚至是他最后的一丝空气都不留情面地驱逐掉。他开始感到手脚麻痹,双眼就跟针扎了一样的痛楚。
“有人吗!!救救我!!!救救……咳咳咳!咳咳咳啊!!!救救我!!!”
时间越来越长,他丝毫没有停下过动作与喊叫,直到他的身子累到麻痹,双拳粘上了粘稠的液体,直到他的嗓子吼到沙哑,喉咙变得灼热,刺痛。而他却没有停止,他怕,怕有那么一瞬间,有人经过,他却停了下来。
他就像身处宇宙的宇航员,穿着宇航服的他,再怎么大喊大叫,也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但此时,他的氧气,也即将到尽头了。
“救救……救救我啊……救命啊!!!!”
这一句,似乎用尽了他的生命,就像年迈的老者在即将去世的前一刻,留下的遗言一样,即让人心疼,又拖延的让人不耐烦。
然后……里面,外面,都归于平静。没有砰砰地击打声,没有疯子般的、沙哑的叫吼。甚至是,呼吸声。
……
这里不是一片漆黑,但绝对不属于光亮很足。他无力地睁开双眼,空洞、无神的双眼尽力地搜寻这光的源头。
看到了,那些光线……那扇门……它就像一颗电灯泡,不断地照耀这黑暗。驱逐了刚才的闷热,以及囚禁着他的大手。这里给人的感觉很舒服,阴凉的空气就像调皮的小精灵,将林滔团团包裹,并恰到好处地碰撞着他的身体,跟按摩似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就呻吟出声。
一瞬之间转换的感觉让林滔有些不适,但无论如何这比待棺材里要好受千百遍,这里就像一片无际的草原,吹着清爽的夜风。
“门!!!”
忽然,林滔如同火烧屁股一般地弹了起来。也难怪,在受到之前那般折磨的他早已断掉了大部分的神经线,导致此时的他有些行为会出乎意料并且没有分寸,俗称“痴线”,统称,神经病。
而在他跑向门的同时,他回忆起了刚刚的事情。
那个密闭的空间,那片黑暗的视野,那连同呼吸都带嚼劲的空气,以及自己的……挣扎。
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想去感受着身体各个角落传来的疼痛。
并没有。
“咳咳…喂…”
他清了清喉咙,没感觉,与往常一样。
是梦?还是说,我已经死了?
那前面的门,是什么?家门?通往天堂?还是通往地狱?
这么亮,应该是天堂吧。
林滔一边回忆着自己的“生前”,一边不情愿地挪向那扇门。
直到,即将触碰门槛。
坦白说,即便这扇门在远处时看,是非常的亮,但靠近过来却会发现,其实也就一般。
即使是距离一步,都看不见里头有什么,只是一片白茫茫。
“赫~”
林滔深深地吸了口气,笑了,看起来是那么地无奈。
“鸡毛啊……
我还没活够呢…
我没老的动弹不得呢…
还没跟他们道别呢…
还没找女朋友呢…
还是个雏,连接吻都没试过…
还没…替老妈讨回公道……
那个王八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不!!我还不能死!!”
林滔猛然抬起头来,脸色狰狞,五官甚至拧成一团,满脸布满了蚯蚓似的血管,怒目圆睁,似乎想将这个世界给活吞了一样。他用尽全力地吼着:“我命长着呢!!!你这贼老天!!!”
出乎意料的,他的吼声并没有回荡在此处,就像炸开的烟花,震耳欲聋却不会回味无穷,炸完,就索然无味了。
“呼……”
胸口中闷着的那股气,终于没了。他看着眼前的白光,没有了丝毫的犹豫,大步跨了进去。
并没什么特殊的现象出现,他就直接走了进去。但很快,林滔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地白茫茫一片。就好像,身处一个内部由白色油漆的盒子里。
然后,他看到一张,石桌。或者说,一堆石头。
或许是出于好奇心,或许是因为某种感觉某些原因,他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此时,他竟没意识到刚才自己那暴躁紧张,恐惧不安的心理,正在慢慢地平静下来。
那是一堆晶体,不透明无规则晶体堆积而成的锥形建筑物,只有半腰高。顶端处时不时会出现时空扭曲的现象,似乎在那安放着什么。
林滔轻轻地走了过去,一边思考着打心底里涌出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一边思考着那玩意是什么,却下意识地忽略了那里会不会对自己有害。
路程并不远,很快便到达了。直到现在,他才看清楚那是什么——水晶,一颗指甲大的菱形水晶,晶莹剔透。
这颗水晶就悬空浮在水晶台上方,并且不断转动,每次轻微地动作甚至把周围的空间震荡的扭曲。
在林滔走到旁边的同时,那颗水晶顿时升起,并以其为中心放射光芒。
“它在跟我打招呼?”
林滔不知道这个想法的根据是什么,但他可以很明确的说,那种从心底涌出的,莫名其妙的感觉,叫怀念。
瞬间,更加刺眼的光芒吞噬了林滔,充斥了整个空间……
没过多久,光芒散去,整个空间,就只剩下,那对水晶。林滔消失了,包括那颗菱形水晶。
……
“嗯……”
“咚!”
“嘶……啊……”
林滔只是想翻个身,谁知直接翻出了床外,整个人猛地摔在地上,疼得他瞬间清醒了。
睁开眼,一边起身一边环视着周围。熟悉的床、桌子、衣柜、窗户、猫、手机,等等……猫?
“卧槽?!”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