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州的某一个小村子
刚刚下完雨,天还阴湿着,老旧但还算完好的瓦房滴答滴答地落着水滴。门口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也照旧垫起了几块红砖。屋子不大,两个主间,一个侧间,一个小厨房,茅厕躺在屋子的后面,和一棵樟树作伴。
天色依旧是乌蒙蒙的,九月份的四点钟,天色已经逼近夜晚了。四十多岁的秦氏挎着菜篮深一步浅一步地回来家了。昨儿个下了场大雨,今天一早天就放了晴,中午挎个菜篮去买菜,回来的路没走两步,就又变了天,蚕豆大的雨滴一滴一滴,由缓到急,忽地,水柱一般倾盆而下。没办法,只能到就近的老余家避避雨,谁知这大雨一直下到下午三点多,然后突然就抽住了。这个天,诡异得很,好像是两次大哭之间停顿了几秒笑了一下,哭完之后又立马停住,连抽泣都没有,好似一切又正常了,只是天还阴黑的。
秦氏在老余家避了场雨,还蹭了顿午饭。余家老两口都是好客的人,舍下有一独女,是个聪明爱唠叨,文静又调皮的姑娘,读了书,去了外地,每年都会回家几趟。乡下人饭前饭后甚至饭桌上是少不了谈东问西,八卦邻里的。这不,秦氏又听了个新鲜事儿,上月末任家的老太太没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然而,就在前些天,一直跟老太太不太对付的任家大媳妇,说是看到了一条大蛇盘在床底,还不时地发出着跟老太太一般的叹息,隔天这任大媳妇就发起了高烧,到现在都还没好哩。
乡下里的事儿都这样,昨天那家碰神,今天这家就撞鬼,真真假假,谁知道呢。已经是现代社会了,村子就算交通不太发达,但也不是什么隐性村,这些个牛鬼蛇神的事情,谁还会去信呢!不过是当作些玩笑话,假装给自己贫瘠的生活添些神秘色彩罢了。
是这样的吗?好些人运好运差的时候,还是会不自主地去信这些个东西吧。秦氏不敢多想,天黑得要看不清前方的路了,不过好在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踩几块砖就到门口了。虽然看不太清,但这砖毕竟是自己早上搭上去的,摸到第一块,后面差不多跟着踩就行了。就到门口的时候,秦氏还是打了一下滑,许是门前那块砖的位置记茬了。“这该死的鬼天。”秦氏还是差点因此摔一跤,总是没好气地骂道。
胡乱摸着门锁,雨下得大,门上湿漉漉的,秦氏手在身上胡乱地擦了下,急忙忙地掏出钥匙,胡乱地就开了锁。推门摸灯,掌心忽感一股湿滑阴冷,秦氏身子一颤,下意识紧觉得收回手来,就想起中午谈论到的那件事儿,又看四周漆黑一片,门沿滴落的水声滴滴答答,屋里倒是静悄悄,不由地害怕起来。秦氏转头不去瞧向屋内,低头默念道:神啊,请您快走吧!小户人家受不住您的福分,您请吧。话念刚落,便听有嘶嘶作响,一阵似拖把划过地面,随即便又“安静”下来,秦氏慌忙间,啪地一下摁开屋灯。白炽灯下,地面、墙体都拖着长长的水印,有公鸡碗口那般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