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时间,自外面走进了一位老者。
老者身材有些发富,穿着一件紫色长衫,背负着双手,面容有些刻板,看不出其中的喜怒哀乐。
来人正是张让。
每隔一断时间,他都会有一天的轮休,而这个时候,他都会回到自己的这座府阺里休息。
见到了张让进来,张绰站了起来,
“叔父,刘枫带到了。”
而此时刘枫自然也站在了张绰身后。
“见过张候,不知张候让小民过来有何吩咐?”
刘枫微低着头,向着张让躬身施了一礼。
坐在上首的案榻中的张让,见刘枫并没有同别人一样,称自己为公公或中常侍,到是有些意外,眼角不由得抬了抬,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枫,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想必路上绰儿也跟你说过,如今圣上为国事操劳,食欲不佳。
前两天听绰儿说,你有大洋之南夷番之物甚是美味,或可让圣上重振食欲。”
说到这,张让没再说话了,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枫。
“熬制‘金玉满堂羹’的材料家中到是还剩了一点点,只是量不多了,我可以马上传信回去,让人快马加鞭的送来,只是需要些时间。
另外想要更多的话,只能去南洋找夷商购买,若是侯爷准许,小民回去后便立刻派人去南洋寻找。”
在张让那阴森森的目光注视下,刘枫到也没有什么犹豫,这个时候态度还是必须要有的,当然,也不可能会把实情全盘托出,不然的话对自己来说,将会是一场灾祸。
以这些人贪婪的性子,再多再好的东西都无法填满他们那无穷的欲望的。
“很好,你很识时务,对于识时务的人,咱家也不会亏待。
听说你是柴桑人,曾随世外高人学艺,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你现在还是个白身吧,可曾想过入仕啊?”
见刘枫很上道,张让的脸上到是微微的松动了一些,像是有了些笑意。
听到张让没来由的说出这句话来,刘枫大感意外,这死太监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啦?
看这个样子是想提我做官吧?
当即也不再磨唧,立马躬身道:
“多谢侯爷提拔,以后侯爷但有所命,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必不推迟。”
这个时候想太多也没用,既然张让发了话,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不然的话,今天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去都是个未知数。
“不知侯爷需要在下出任何职?”
刘枫小心地问道。
“在这京城里,咱家并不缺人,自然不会让你留在这京城的。
你既然来自扬州,还是回扬州的好,柴桑令这个职位一直空缺,你就去填了这一职吧。
当然,该有的规矩还得有,这一职事的五十万钱上贡还是得交的,往后这‘金玉满堂羹’的材料也必须要进贡的。”
张让细眯着小眼,慢条斯里地说道。
“多谢侯爷成全,小人必不负侯爷所托!”
刘枫又深施了一礼,这些东西对刘枫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心中却在大骂,这个黑心的死太监,一开口就是五十万钱,这钱抢得也太快了吧!
不过骂归骂,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就有了一个可以放手施为的根据地了。
虽然得位不是太光彩,不过好在也不是什么太高的职位,自己低调些就好了。
“嗯,你去吧,明天咱家自会禀明圣上,你明天上午自去章台领取官服印信,到时自会有人帮你办理好的,手续办好后就去上任吧。”
张让挥了挥手,让刘枫退下了。
......
“叔父,为什么要让他去当柴桑令?”
等刘枫离开后,张绰对张让安排刘枫当柴桑令很是不解。
“绰儿啊,你觉得咱家现在怎么样?”
张让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啊,不说别的,在这洛阳城,咱也不用怕了谁?”
张绰想也没想的回道。
“是啊,在这洛阳城,没人敢把咱怎么样!
可你也要知道,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圣上给的,而今圣上身体并不是太好。
这些年来咱得罪的人,和得罪咱的,这些都不在少数。
出了这洛阳城,咱的命令就不太好使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张绰摇了摇头,一脸的困惑。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外面是那些累世士族们的天下,归根结底就是我们的根基太浅,在外面没有我们的人。
从下面传上来的情报看,这个刘枫跟那些个世家大族并没什么瓜葛。
他现在又是甄家的女婿,自身也有些本事,如果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的话,让他在外面慢慢做大,以后也好跟那些世家掰掰手腕。
只要我们在外面也有了势力,这些个清流官又能耐我何?”
提到那些清流士族时,张让脸上有些不屑。
“可是那个刘枫会听我们的吗?”
对于刘枫,张绰并不信任,只不过见过一面,吃了他弄的一点东西罢了,想要他归心自己,怎么可能?
“会的,他是个聪明人,我能把他抬上来,自然也能让他一名不文。这天下间熙熙攘攘的,为的不都是一个利字吗,只要有利,他自会帮我们做事的。”
对于这一点,张让非常的自信,看看大门外排起的长队就知道了,这世上,谁又逃得过利之一字呢?
“可是只是一个柴桑令,又能做什么呢?更何况离京师那么远的柴桑?”
张绰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或者说,不相信刘枫能够为他带来什么帮助。
“我到是想把他放在中原,可你也不看看,这中原,哪还有能让他发展的位置,他要是发展不起来,对我们又有什么用?”
......
对于张让的这些心思,刘枫是不知道的。
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太在意。
这世间本就是相互的利用,别人利用你,那是说明你在别人眼中有利用的价值。
更何况,马上就要进入乱世了,能有一块可以供自己去发展壮大的基业,比起自己躲在山上的那点地方要好的太多了。
回到了甄家,刘枫将张让向自己交待的事情同甄姜说了一下,让她帮忙安排人连夜向柴桑那边传信,让甘宁以最快的速度运一百斤红薯和二十斤玉米粒过来。
既然张让是以皇帝的名义来要了,那就绝对不可能糊弄的。
第二天,刘枫哪也没去,昨天张让说要他上午去章台办理手续领取官服印信,那么这事是肯定能办成的。
更何况还得交五十万钱的上贡,一想到这个刘枫就肝疼。
虽说现在刘枫并不差钱,可一下拿出这么多的钱,去给这么一帮子蛀虫,心里也是非常的不爽。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这个时候就是这样,皇帝刘宏想钱是想疯了,但凡想当官的都得交钱,不然你这官就别做了自在。
不过虽说这官是花了钱的,可只要自己能够将其经营好,以后得到便利也是无法估量的。
早上起来一吃过饭,刘枫就让甄姜先从甄家的帐户上先垫取了五十万钱,交由朝庭方面负责接收的人。
没办法,现在刘枫身上,除了当初从黑山王当那里缴获的几箱珠宝外,再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这么大的一笔资金,也只能先从甄家借用一下了。
以刘枫现在与甄家的关系,借用五十万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等刘枫赶到章台的时候,却见前面是一阵闹哄哄的。
找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有人在这里将一个下面来洛阳进贡的官员给杀了,最后还潜逃了,现在廷尉府正在通缉抓人呢!
听到这事,刘枫也是为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惊讶了一下,能在这章台杀了人,最后还能跑掉,看来这个人的本事不小啊!
没有去管那么多,刘枫找到了张让安排过来的一个小黄门,随后跟着他迅速的办理了相关的手续,领取了官服印信,这样一来,刘枫就可以直接去上任了。
第二天一早,刘枫和戏志才早早的起来了。
今天并没有继续晨练,因为今天要离开洛阳回柴桑了。
现在已经是冬月中旬了,离家已经大半年了,确实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当初只是因为帮蔡邕取回一些书籍而来到洛阳的,没想到回去时给有这么大的收获。
吃过早饭,刘枫等人带着一大车的书籍,和甄姜的马车一道往上东门方向出城。
这时的城门已经戒严了。
昨天在章台的杀人凶手,到现在依然没有找到。
刘枫等人经过一系列的盘查,等出了城门时,早已是日上三竿。没有停留,一行人打马直接往东急行而去。
当走到一处偏僻的树林边时,刘枫让大家停了下来,然后走到了甄姜的马车旁高声喊道:
“朋友,现在这里安全了,还请出来吧!”
众人都比较纳闷,不知道刘枫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马车上的甄姜也出来了,疑惑的看着刘枫:
“俨之,怎么了?”
刘枫朝甄姜点了点头,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马背上,然后退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