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继续与姚虎练习搏斗，姚虎看完一个电影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开始一次性就可以看完，后来需要分成两次，甚至三次才能看完。陈风的挨打能力也随之提升，渐渐地也可以挡住姚虎两拳了。
“呼！呼！呼！”
陈风又被姚虎锤飞，呈一“大”字躺在地上，脑袋里嗡嗡的响，口中剧烈的喘气。
姚虎站立在一旁，很是欣慰的看着陈风。这么有动力的后辈，很少见了。
“老弟，歇一歇吧。”
他没有回去继续看电影，而是在原地蹲下来等陈风站起。
陈风缓了过来，又翻身爬起来，双目赤红，遍布血丝，紧紧盯着面前的姚虎。
“再来！”
陈风猛的前扑，姚虎跃起一个手刀劈下，陈风侧身躲过，借势一个扫腿想放倒姚虎。
“嘭！”
姚虎站在原地丝毫未动，陈风的脚却被震的失去知觉。姚虎抬脚一挑，陈风瞬间失去平衡，然后姚虎猛的补上一脚，陈风贴着地面直接飞出数十米，直到撞到墙上才停下。
“老弟，没事吧？我踢重了哈。”
姚虎快步向陈风跑去，刚才自己几乎是本能的踢出的一脚，已经用了全力，这一脚甚至可以洞穿鬼面的身体。
陈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姚虎跑过去把人翻过来一看，已经晕了。
“咚咚咚！小风！小风！起床了！”
黄万发正在敲陈风的门，此时正是凌晨三点。陈风从床上坐起，睡眼惺忪。
“等会儿，黄叔，这就来了。”
陈风穿好衣服，打开房门，黄万发已经在外面等待，自己的父母还在睡觉。
“你起的好早哇，黄叔。”
陈风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
“快儿点，别看鬼市被外人叫做夜市，其实这个点去才能看到好东西。你再不快点，好东西就没了。”
“唔唔唔。”
在洗手间的陈风嘟囔着应道。
陈风拿起毛巾蘸水擦了擦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宇之间，已经有了龙朝太子神无夜的大致轮廓。想起姚虎的那一脚，直接从浮生界把自己踹回了现实，真是疼啊。
黄万发带着陈风出了门。凌晨三点，夜风从开着的车窗里吹进来，路道两旁的商店漆黑一片，只有路灯和几件开着的网吧散发着光芒。
车子弯弯绕绕，原本空旷的街道也渐渐有了车辆同行。大部分，也都是冲着鬼市去的。
到了地点，是一片老城区。原本路道两旁大妈们蹲着卖菜的地方，现在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老窑口附近挖出的瓷片，还故意留着泥。暗沉的家传玉镯，搭上一对耳环。亲自从古刹里请的菩萨罗汉，辟邪挡灾。老宅子上拆下来的门楣窗沿，都是按克卖的好木料。买家摆块布蹲下来，拿着个手电照着货物。形形色色的货物，形形色色的讲说。
黄万发把车子停在了一个离鬼市中心较远的广场，又带着陈风回来。沿路，陈风不断地观望两旁的地摊。大多口若悬河的货主，都只是为了留住自己面前的那一两个买家。有些黑着个脸不说话的，摊边倒是有不少人爽快交钱拿东西，也不见买卖双方有过多交谈。
陈风跟着黄万发走在街道上，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卜乱》被塞在裤兜里，这次可就看它了。
黄万发蹲在一个摊位前，那里摆着四本线封的书，纸面发黑，还有不少霉点。摊主是个络腮胡子，长发，不过顶上显秃。
陈风也跟着蹲下来，摊主不让碰，也就只能看看。
一位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一直跟在黄万发身后，他从停车广场跟起，一直跟到鬼市。看着黄万发的车子，他就知道这可能是个有点底子的主。一般这种开车来的人，手里都有些闲钱。要是能顺点东西来，自己又可以吃喝玩乐俩月。
他盯着黄万发看了很久，也没看出带了什么东西。后来又转而盯着陈风，果然，陈风蹲下的时候，裤兜里露处来半截书。
好！就是你了！
小青年往手心里唾了口唾沫，搓了搓，不动声色的向陈风靠近，然后在经过时猛的弯腰，瞬间伸手捞向陈风的兜！
在这片刻之间，陈风的眼角捕捉到了发生的异常。他几乎是在看到的同时身体一偏，让小青年的手够不到自己的裤兜，然后猛的扫腿！
“咔！”
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骨裂的声音，但小青年被扫中的那条腿是真的折了。他毕竟不是姚虎，拥有堪称恐怖的肉体强度。
“啊！”
小青年在腿骨断裂的瞬间失去平衡，栽倒在地，同时开始翻滚并大叫，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断了啊！”
陈风迅速收腿，同时神手遮住自己裤兜里的书，往里面塞了塞。站起身看着街道上打滚的小青年，只是冷冷说了句：
“碰瓷。”
周围来来往往的大多是中年男人，见了这个场景，听到陈风的话，难免有些气愤，围在旁边议论纷纷。
“我看这就是个来碰瓷的！演的还真像！”
“老子最烦你们这样的人！恶心爹妈！”
“得了得了，人家一看就是个学生，你还有良心！”
“你这小子有点眼熟啊，唉，你是不是……”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牵扯有几起盗窃案的小青年不敢在留下，他爬起身，怨毒的看了陈风一眼，一瘸一拐的跑掉了。
黄万发站在陈风身后，欣慰的拍了拍陈风的肩膀：
“小风真是长大了！”
“那是，可不能给黄叔丢脸。”
陈风扭过头，笑容灿烂的看着黄万发。
二人最终与老板讲定的价格是八百块，买回了四本年代与《卜乱》相比并不算长的四本山水游记。黄万发付完钱之后就带着陈风离开了这里，毕竟刚才发生的事情吸引了太多的人。
出手四本老书的摊主也卷起包袱，换了另一个地方继续售卖。
黄万发继续和陈风乱逛，专寻热闹的地方，看卖家漫天要价，听买家坐地还钱，全当听个乐呵。
二人正在围观一个手串摊，摊主两手上缠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手串。菩提、核桃、沉香、梨木，以及各种宝石，一串一个故事，一串一个版本。
摊主正在讲那串老沉香是自己怎么来的，二人正听在兴头上，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慢慢走到旁边。黄万发眼角瞥到来人，反手护住陈风，笑道：
“兄弟是来讨个说法？还是求财？”
那人身形都隐在黑衣下，分不清胖瘦。月光不是很明朗，也看不清脸。那人颤颤巍巍的伸手，手中拿着的是一本书。
“五百，老板收了吧。”
声音沙哑，像烟瘾极大的老烟棍。
陈风伸手在书皮上轻轻摸了一下，很细腻，有细小的纹理，手感并不像纸，而是像皮革。
黄万发也伸手在书上摸了下，奈何自己很少读书，别说不是纸，就算是纸自己也不一定摸的出来。他只是来鬼市购买东西的人，并不能开灯，因此也看不清书的模样。
二人都在迟疑，那递出书的人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并没有缩手。
这时，陈风裤兜里的《卜乱》轻轻扭动，陈风便明白了它的意思，扭头给了黄万发一个眼神。虽然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黄万发还是从陈风扭头的动作中明白了他的意思，掏出五百块钱，将书换了回来。
黄万发把书递给陈风，陈风拿在手里，顺便把《卜乱》也扯了出来放在一起。他感到《卜乱》一直在抖，但是人多眼杂，自己并没有多问，可能是久别重逢，激动的吧！
那人装好钱，扭头离去，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黄万发又带着陈风去逛了之前自己来过的一个卖玉牌的地方，摊主是一个吸叼着烟枪的老头，甚至连手电筒也不打开，只有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摊位。
“老爷子，求一个平安无事牌，材料好点的。”
黄万发蹲下来，一边与摊主聊天，一边挑选。
“唔。”
老头依旧叼着烟枪，只是随意应了一声，拿脚戳了戳摊上的一个玉牌，继续吞云吐雾起来。
黄万发拿起老头戳的那个玉牌，只有手心大小，玉质温润，略沉。然后递到陈风里，问道：
“小风，这玉牌觉得怎么样？”
玉牌摸起来很润，细腻，一上手陈风就知道绝对不便宜。又摸了两下，故意说道：
“太沉了，不能带也不能玩，地摊货有什么好的，不要。”
然后将玉牌小心翼翼的放回原位，就要拉起黄万发离开。
做生意的老头何等精明，只是仍旧吞云吐雾，不发一言。
“小风，人家这可是好东西，别乱说。”
黄万发有些责备陈风，又将那块玉牌拿起。
“老爷子，听您的。”
“唔。”
“赶明儿个拿钱去给您，成吗？”
“唔。”
“好嘞。”
黄万发将玉牌拿着，递给陈风说什么都不肯要，黄万发有点无奈，笑着说道：
“这孩子，给你拿就拿着。”
“黄叔，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要。”
“长辈给你的一点心意，有什么贵重？拿着，快拿着。”
“黄叔，你说这东西多少钱？你说实话我就拿着。”
“不到一个亿！行了吧？拿着。”
陈风最终还是执拗不过，收下了玉牌。
天已经蒙蒙亮了，鬼市的人已经散了大半，有的人做了好几笔大生意，有的人却一夜没开张。昨夜不管发生了什么，都随着夜色消弭而如潮水般退去，这个世界又迎来了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