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后退一步,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拦我的去路?”只见此人,手捂着胸膛,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我,我家小姐,让,让我来接你们,”林岳摇摇头大声叹道:“哎,你看我就顾着琢磨事儿了,跟着跟着就跟丢了,你是霜儿的?”没等林岳说完,此人示礼道:“哦,我是家丁许二,至打我家将军买了这宅子,我就一直没离过府上半步,你刚从外地来,肯定不知了,几位这边来。”
许二话一落,拐进了巷子里,林岳紧跟其后,几个人没走多远就看见朱淑真正在府门外张望着,林岳急忙赶过去,问道:“淑真,可曾见到狗儿,”朱淑真往四周看看,摇头道:“不曾见过,你们几个赶快去街上找找,可别走丢了。”林岳想了想,回过头低声说道:“赵龙你去巷口等着,见到狗儿赶快把他带过来。”李锦忙问道:“大哥,那狗儿不会是往别处去了吧,”林岳摇头道:“那倒不会,你别看他平时莽撞,记道找人你们谁也比不上他,不信你等着,不出半个时辰总能找过来。”
还正让林岳说着了,兄弟几个正说着呢,狗儿就朝巷子里摸进来了,往周围瞅了瞅,离老远就大声叫道:“哎呀,我说哥儿几个呀,你们也不说等等我,这给我累的,不行我得歇歇,喘,喘不过气来了。”
林岳摇摇头笑道:“你指定是又吃多了,”狗儿脸一红,底下头,不好意思地回道:“哥哎,你,你咋知道。”兄弟几个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家丁许二,匆匆将大门开开,把马牵进院子,高声喊道:“小姐,他们来了。”林岳抬脚进了大门,四下一瞅,就见小院,大大小小的房子,有十六间,间间青砖砌墙,琉璃瓦盖顶,门窗朱漆粉刷,北面八间是正屋,有三丈高,中间是客厅书房和供堂,两边都是卧室,东西两边各四间,往西边出去,还有个跨院,里面是马厩和材房。
林岳正瞅着,司徒萧霜从屋里走了出来,高声叫道:“林岳哥哥,这院里的房子大多都空着,我已经让家丁收拾好了,先安排大家住下,有什么不周不备的,我再让家丁去置办。”林岳回过头看了看兄弟几个,回道:“这已经很周全了,还置办什么,”李锦忙回道:“司徒姑娘,费心了,再说就我们几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有个安身之处就求之不得了,哪来的那么多讲究。”赵龙赵坤也微微笑道:“对对对。”狗儿咧着大嘴,傻笑道:“嘿嘿,反正我吃饱就行。”司徒萧霜让狗儿一句话逗乐了,忙转身去,偷偷笑道:“那好,你们先安顿,我回屋了。”说完便小跑着回屋了。
兄弟几个也急忙各自选房间去了,赵龙赵坤,李锦,狗儿奎儿,几个人住进了西屋,林岳,张思聪和小虎,挨着家丁许二住到了东屋。朱淑真和司徒萧霜住在了正屋。
几个人安顿下来后,来到林岳的屋里,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准备各自找点事儿,出去干,林岳想了想,低声说道:“是啊,大哥的事我已经够了愧疚了,如今咱们几个大男人,还要麻烦一个,刚失去至亲的柔弱小女子,我打心底里过意不去,今天就这样,明天一早咱们出去找活,但是得多加小心。”兄弟几个点点头,各自回屋了。
张思聪却低头不语,他沉思了很久,和林岳说道:“现在小虎已经没事了,明日我就让他去萧风兄弟的灵位前,认祖归尊,把事情办完之后,我打算离开这里,找方国珍去,兄弟你意下如何。”
林岳仔细地琢磨了一番,对张思聪说道:“张大哥,我明白你的用心,也知你想有大成就,可是你走了小虎怎么办,我们几个都有案在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哎,”他俩的谈小虎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推门走进屋里,噗通跪倒在地,抽泣道:“父亲,林岳哥哥,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司徒将军为救我丢掉了性命,我愿意喊他一声父亲,从今以后,一日三柱香,早晚磕头祭拜,但是我要回天龙山去,和天龙哥哥,学武功去,长大后,除暴安良,做一番轰轰烈烈地大事,来报答我父,司,司徒萧风的在天之灵。”
小虎说完话,含泪走出屋里,直奔大门外跑去了。张思聪拔腿就追,林岳此时让小虎的一番话,深深地震撼了,他满眼泪水,自语道:“真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尽有这般报复,难得啊!”他铭想片刻,急忙走出屋里,跑出大门外和张思聪,将小虎追了回来。他蹲下身子,抚摸着小虎的脸,低声说道:“小虎,哥哥错了,是哥哥说错话了,”小虎一下扑进林岳的怀里,放生哭道:“哥……哥哥……我想妈妈!”
张思聪的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忍不住哭出声来,抽泣道:“小虎……是父亲对不住你……和你的母亲……”话音一落,哭着跑回了屋里,林岳忙低声和小虎说道:“你父亲是迫不得已,你千万不能怪他,去,进屋安慰安慰你父亲。”小虎点点头,流着眼泪跑进屋里,不一会,父子俩抱头痛哭起来。
眨眼间到了第二天,兄弟几个吃罢早饭,各自回屋换了换衣服,匆匆出去找活了,林岳也准备出去,但是他想到了朱淑真,至打从宁海逃出来,没安安稳稳地过一天舒心日子,暗暗道:“哎,反正也不急于这一天,我带淑真出去散散心,溜达溜达去。”
林岳来到司徒萧霜的窗前,轻声招呼道:“淑真,淑真,”朱淑真正在屋里做针线活儿,听到了林岳在招呼,急忙跑出来,低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林岳握着朱淑真的手,说道:“至从你离开家,一直跟我颠沛流离,没开开心心过一天,你穿件衣服,我今天带你出去散散心。”朱淑真立刻笑道:“衣服我都穿好了,咱们这就走吧,”林岳点点头,拉起朱淑真的手,朝大门外快步走去。
俩人手拉着手,从济南城的北边,逛到最南边,又从最南边溜达到了,大明湖畔,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情骂俏,好是甜蜜,过往的行人都羡慕不已,快到午时时分,俩人来到了湖边的凉亭,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林岳伏身下去,在草地上摘了一朵野菊花,插到了朱淑真的云鬓上。刹那间围过来,一群蝴蝶,盘旋在俩人的四周,朱淑真靠着林岳的肩膀,闭上了眼睛,闻着花草,泉水的清香味,感叹道:“愿岁岁年年与君伴,岁岁年年如此时。”
朱淑真正闭着眼睛感慨着,忽然有个十六七岁的小乞丐,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转进凉亭,歇下身子,一把薅下朱淑真头上的珠钗,撒腿就跑,林岳猛地站起身就追,当他追到湖边一所房子附近,那小孩就不见了。
林岳踩着脚印,轻轻地跟进了屋子里一看,小乞丐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林岳一把将小乞丐拉起来,大声怒道:“说,为什么偷东西?”那小乞丐低下头,抖着身子哆嗦道:“不,不不,是一位老爷让我这么做的,他说事成之后给我一两银子,我才做的,”小孩话没说完,林岳大叫一声:“不好,”转身朝凉亭飞奔而去。
到了亭子里一看,朱淑真已不见了踪影,石凳上放着一朵野菊花,林岳刹那间觉得头晕目眩,两脚发软,瘫坐在了石凳上。仰头大叫道:“淑真,淑真啊,我上了奸人的当了。”他两手捧着哪多野菊花,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湖边,把哪朵野菊花,放进了湖里,痛侧心扉地哭道:“淑真啊,我对不起你!我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狠心之人,将你我再一次活生生地拆散,这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了,哎,我傻呀,傻呀。”
林岳呆呆地望着大明湖,一直到夜里才回去,他一进院子张思聪和李锦就急忙问道:“朱姑娘咋没回来?”林岳一句话也没说,他挪动着双脚回到屋里,把门插上,一头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整整三天不吃也不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兄弟几个都急疯了,千求万劝,雷打不动,司徒萧霜也跟着暗暗伤心。
到了第四天早上,张思聪带着小虎,背着包袱来到林岳的屋前,敲了敲门,拜别道:“兄弟,我要走了,顺便把小虎送去天龙山,临走时哥哥能否见你一面,你这不吃不和,让我怎么安心离开,人生在世,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是常有的事,谁也无法左右,一切都是天命,你要善待自己,只要活着,总有见面的时候,不像我,这辈子都无法见到小虎他娘了。”
张思聪说话之间,潸然泪下,这时林岳轻轻地把门打开,弱声道:“张……张大哥……进来吧”张思聪前脚一进门,就听得噗通一声,他低头一看,吓得两腿发软,把包袱一扔大声喊道:“兄弟,醒醒,醒醒,”李锦和赵龙几个兄弟,听到张思聪的叫喊声,拔腿跑进了林岳的屋里,司徒萧霜也匆匆跑了进去,几个人把林岳抬到床上,办法使尽,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林岳才醒了过来。
几个人又是喂饭,又是喂水,林岳总算是稍稍有了点精神,但是朱淑真被朱成文绑回宁海老家后,几日水米未进,朱府上下忙成一团,连哄带骗,能用的方法都用了,朱淑真一点水都不喝,其母一看没办法,就已死相逼。朱淑真这才强忍着吃了点东西,她尽不知,全家人已将她和范荣的婚事筹备好了。院子里挂满了红灯笼,喜字里里外外贴的到处都是,发喜贴的,置办宴席的,买东买西的,忙的不亦乐乎。
朱成文还让范荣,写了封信给林岳,拖家人来福送去了济南,这一天,林岳正准备前往宁海一探究竟,牵马刚出大门,来福慌慌张张地赶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喘着大气说道:“我,我家公子,让,让我稍封信给你,”说着从怀里把信拿出来,交给了林岳,林岳急忙将信打开一看,上写道:“姓林的,我和朱淑真的婚期已定,三日之后,我们就要完婚,看在朱兄的面子上,只要你日后不来纠缠朱淑真,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官府的告示我已撤回,另送你喜贴一份,哈哈,喜酒就不请你喝了。”
林岳看完信犹如五雷轰顶,他把信一撕,大声怒道:“范荣小儿,欺人太甚,”来福看了看林岳,忙劝道:“林公子,胳膊扭不过大腿,你就罢手吧,老爷已将小姐的婚事准备妥当了,就等着三日之后范府的花轿上门了,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家小姐,可我家老爷不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林岳心如刀绞一般,他瞪着双眼,咬牙切齿道:“来福,回去让你家公子,转告哪范荣,休想娶淑真进门,若是不听,我打断他的双腿,一把火烧了哪范府。”
来福一听,吓出了一身冷汗,忙双手抱拳,说道:“林公子,千万不可,你就听老朽几句劝,死了这条心吧,要不我家小姐也会被你连累呀!”林岳后退几步,身子晃了晃,含泪问道:“淑真可还好?”来福抬手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小姐她茶饭不思,水米不进,整天咳嗽,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林岳听后,霎时间两眼发红,就觉胸口有一股暖流流直往上涌,他急忙低下头,噗,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