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观念渐渐模糊,无法入睡,瞪着眼睛空洞的看着上方,空气在凝固,时间在凝固,她觉得自己的血液也在凝固,唯一能靠着饭事判断时间,卞西蘅扰乱她的试听,送饭的时间也不固定,尹流年一口也吃不下去,整个人快速消瘦下去,靠着打营养。
卞西蘅每天都来,大多时间都陪着她,给她讲故事,给她讲两人未来的美好生活,后来还搬进来一架钢琴,他给她弹《致爱丽丝》。
卞西蘅没用什么暴力手段,可是这样的压抑足可以摧毁她的固执。一首钢琴曲结束,房间陷入安静,她听见衣衫摩挲,地毯吸收了脚步声,身边微微凹陷,尹流年戒备的收缩肩膀,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
卞西蘅抓住她的手腕:“别动,手还没好彻底。”
她不敢拿自己的手开玩笑,只是不说话。握着她手腕的手缓缓上移,伸向了她的脸,挑了一缕头发捏在手里,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身边的人俯身贴近。
“别碰我!”
“你终于和我说话了。”大概是有些欣喜,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沉闷了:“我都不舍得对你动粗,Christine,你乖一点,我不会伤害你的。”
“滚出去。”
“Christine,我要是输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死法?痛苦一点还是感受死亡,还是痛快一点?”
“……”
“我知道你怕疼,可我怕你忘了我,窒息怎么样?”微凉的手掌贴在她的脖子上:“只要几分钟,不会太痛苦,你又能一直看着我,记着我。”越说越兴奋:“开始是呼吸困难,大约两分钟后会出现呼吸暂停,出现昏厥,五分钟后呼吸终止,最后心跳停止死亡。”卞西蘅手慢慢向下贴在她的心口:“感受你的心跳停止大概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Christine,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高兴,反正我早该死了。”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卞西蘅掐着她脖子的手忽然用力,眼底漫上一抹疯狂:“Chritine,你爱我吧,我只要你的爱。”
呼吸困难,大脑充血,尹流年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再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脖子上痛感清晰,微微一动,链子发出响声,她慢慢把自己缩成一团,无声的哭泣。
整个别庄死气沉沉,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关押尹流年的房间,更加不敢招惹阴晴不定的男主人。都在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厨房的人每天活的水深火热,甚至面临生命威胁,有一个厨师就因为做的东西连续三次女主人一点没碰,就被几个黑衣人拖出去,再也没出现过。
卞西蘅听着手下汇报最近海上出现的搜查,他们之前布置的扰乱视听的障碍一一被扫除,速度远远超过他的预计,之前留下的假死布置根本就没对沉祿造成任何影响,要不了多久,沉祿就会找过来。
卞西蘅愈加烦躁,对尹流年的手段也不像之前那么温和,逼着她说爱他。尹流年不肯屈服……
又是一次从昏迷中醒过来,脱臼的手腕已经好的差不多,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的衰竭,心跳带来恶心,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反抗不了,只能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狗屁的斯德哥尔摩,她才不会喜欢被人虐待……
但是这种玄而又玄的心理疾病,她也害怕,为什么还没人来救他,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努力……
神经紧绷,听力就格外灵敏,门外有远及近的脚步声,门锁打开的声音,尹流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那种窒息的感觉再一次蔓延上来,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早已经适应了黑夜的眼睛,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直挺挺的靠过来,带着浓重的酒味。
“不要过来!”
卞西蘅倒在一旁,尹流年想要躲开,可是手脚被绑,即使垫了软绸布,脚腕和左手手腕也红了一大片,一动,脚上的链子就哗哗作响,卞西蘅只是喝了酒,意识还是清醒的,抬手捂住她的嘴:“乖乖的,我知道你怕这个,我们慢慢来,你乖乖的别动,我今天就先放过你,不然……你也没能力拒绝。”
尹流年的眼角淌下眼泪,一点一点流进头发里,卞西蘅搂住她:“我以前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让卞旗雄满意他就会把我关到都是蛇的房间里,任由那些蛇咬我,不给我东西吃,为了活下去,我生吃过蛇肉,你知道那个味道有多令人作呕吗,你知道全身都被蛇爬满奄奄一息的感觉吗?”
尹流年不敢出声,卞西蘅的头贴在她的后背:“有一次我任务没有做好,被卞旗雄打的皮开肉绽……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我甚至想死了。是想着你,想到我以后还可以见到你,才坚持下来,Christine,我好疼啊。”
卞西蘅自顾自的说着,细碎的话语拼凑出卞旗雄如何丧心病狂的培养一个复仇工具。
尹流年浑身僵硬控制不住的颤抖,卞西蘅察觉到了:“Christine,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为什不喜欢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戛然而止,略带凉意的唇贴在了她的脖后。
宛如被毒蛇盯上,从脊梁骨网上曼延冷意,察觉到卞西蘅移动的唇,用尽全力挣扎起来,哗啦啦的响声在静谧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可精神身体都处在虚弱状态的人哪里是卞西蘅的对手,卞西蘅压住她:“别怕,别怕,我不动你,不动你。”
虽是这样说,吻却探索着贴近她的唇,她没力气反抗虚弱着声音:“对不起。”
“什么?”
“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尹流年努力一字一句说清楚:“你说的那些……我很抱歉,但我,不会爱你。”
是说给卞西蘅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你熬过来了,是个坚韧的人,还有很好的未来,我只是微不足道的过客……”
他已经没有未来了,感受到她的虚弱,卞西蘅不忍强迫她:“你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带你出去玩,给你一个惊喜。”游乐园已经快建好了,他要带她去玩。
尹流年疲惫的闭上眼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公海海域一艘游轮快速行驶,急速像一座岛屿靠近。距离小岛两千公里的时候,游轮放下大约十几艘快艇,快艇载着沉祿等人向岛屿出发,避免被发现,他们选择的是岛上未经开发的那片森林的方向作为遮挡。
距离剩下五百公里,快艇变成了小船,只有十只,人数不足两百。两百公里,有一半的人换了潜水服,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