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流年这场病来势汹汹拖拖拉拉小一个星期才见起色,她有课要上,但是生病了胃口不好,一周下来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眼睛显得越发大了,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好不容易病好的差不多,也接近学期末。做完期末审核,只觉得一身轻松,打电话给助理:“安排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Sarah的声音很兴奋:“除了你点名的几幅画之外,我又自作主张选了四幅作为展出。另外签约的画家也多添了几幅,有备无患的好。”
“你安排就好。大概一周后我就回去了。”
“那好,我准备了一个超大惊喜给你。”
“好,我期待一下。”这次回去说是画展其实也不完全是。上次的失火让她损失很大,耽搁了画展,她的本意也是成立一个工作室,名字是早就起好的Confusion。翻译成中文是方寸,方寸之地。
她从来不是一个纯粹的画者,既然她有天分,有灵气,有门路,那怎么就不能把这一切转化成利益。她有很多师兄师姐,热爱绘画,但画作无人问津,可偏偏他们宁可受穷也不愿意转变。尹流年可以理解,但她做不到。
恩师长感叹她利益心太重,白白浪费了天分和灵气,但她太需要到名利了,需要到愿意付出全部努力来换。
得知一切顺利尹流年心情大好,迫不及待的想分享这个消息,因为时差问题,现在不好联系唐果。尹流年裹紧了羽绒服在等沉祿派人过来接她。
接她的车来的十分准时,刚打开后面的车门,看到里面的人:“你今天不忙吗?”
沉祿握住她的手,发现不是太凉,这才放心:“还好,有个会临时取消了。”看她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心情很好?”
“嗯嗯。”尹流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的工作室很快就要正式成立啦。”这幅自信张扬的样子实在是鲜活的很,沉祿顿时觉得她的笑可以驱散所有的疲惫。
车里暖烘烘的,尹流年把羽绒服脱下来,看向车外:“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晚,连带着第一场雪也迟到了,尹流年降下车窗,想伸手去接雪花,鹅绒大的雪花落到手心上很快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水珠。沉祿把她拉回来,又把车窗升回去:“感冒刚好,老实点。接下来好好吃饭,把肉给我养回去。”
尹流年心情好也不计较,依旧是笑盈盈的:“我下周回法国。”
沉祿愣了一下:最近两人关系越发亲近,年宝也不躲他,小日子甜甜蜜蜜的,对他来说简直是神仙生活,都忘了这一茬了。
“这么快啊。”
“嗯,开学前我会回来的。”
“那要快两个月呢,春节都过完了。”
“今年不能在这边过年了,原本答应了果果陪她守岁的。”
“年宝~”悠悠的语气,带着点怨气。
前面开车的司机先生早就见惯不怪了,不会再出现一开始时不时漂移一下的情况了。
“我们可以视频的。”
“那你这几天别回那个小破房子了,跟我住在半山别墅好不好,房间我都给你留着呢,每天都有人打扫的。”
尹流年对上他希翼的目光:“好吧。那我们也别出去吃了,回去吃好不好,这么冷的天,我们吃火锅吧。”
“你说什么都行,我就让人准备。”
“别麻烦了,我们自己去超市买好不好。”
“好。”沉祿这才分给司机先生一个目光:“先去超市。”
可是哪里还用沉祿告诉,早在尹流年提出的时候司机先生就改道了。
S市私立医院
刘易鞅提着鲜花上了电梯,住院部的病房,安静,死地沉沉,窗明几净的环境显的格外寂寥。
护工刚给刘易玲的病房里收拾完卫生,刘易鞅推门进来,把花递给护工:“玲玲最近怎么样?”
“刚做过一次透析,好多了。”
病床上的女孩瘦弱苍白,死气沉沉的。接过他手里的花:“你怎么又来了?”
“在这边上班,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你。你安心治疗,哥哥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还治什么,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头发都要掉光了。”开始的时候,刘易玲不愿意接受刘易鞅的好意,宁可等死也不接受治疗,后来尿毒症越来越严重,也慢慢接受了刘易鞅这个哥哥。
“我妹妹没有头发也漂亮。”
“哥,你是不是惹事了?”
“为什么这么问?”
“这几天经常有穿黑西服的人在病房外面溜达,护工说是好几个不同的人。”
“没事,我会处理,你安心养病。”刘易鞅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刘易玲拉住他:“哥,我这辈子已经毁了,住院费治疗费都是一笔巨款,你不要为了给我治病做什么傻事。”
“不会的,咱们兄妹都好好的。”
刘易鞅出了病房拐进楼梯间,拨通了电话:“我已经答应为你们做事了,你们到我妹妹面前是什么意思。”
“老板对你的办事进度很不满意,刘易鞅,你别忘了你妹妹能住在高级病房,专家会诊都是老板抬举你。”
刘易鞅没说话,那边继续道:“之前霍之沉的车祸多亏了你,你既然已经背叛了朋友,也不差这一次,做咱们这行……就别谈英雄道义了。”
“别说了……”
“好,不说这个你有天赋,身手好,未来可期,可别想不开和做对,那时,没人保得住你和你妹妹。”
“我知道了。”
“想办法继续接触霍之沉,老板要知道车祸后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男人威胁完刘易鞅去给老板回话,青年的书房拉着厚厚的窗帘,一丝光都不透,青天白日在这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压抑。
“少爷,霍之沉已经接手了恒世的餐饮分布。”
“沉寂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了,通知周泽那边可以动手了。”
“是。”
“刘易鞅怎么说?”
“目前还没进展,我已经警告过他。”
“好,过段时间我会去一趟法国,这里的事就交给你。”
肤色偏黑的男人低头应下,一句质疑都不敢有。
“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我去看看爷爷。”
青年沿着楼梯上楼,纯白的房间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仪器的声音滴滴滴的十分规律。
青年倚在墙上,冷眼看着这一幕:“爷爷放心,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帮你苟延残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