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这份《手术同意书》，萝莉就可以做手术了。”
“……”
这一天还是来了。
乔冬难得坐上了问诊席，以客人的身份，坐在许施帅的面前。
她到现在还是有点懵。就算之前看过了多少次他们院里做绝育手术的手续，每一个流程烂熟于心，好像她随时能够在院里上班一样，可那都只是看过啊。
轮到她自己面对这份同意书时，心情难免会感到不同。
签下去，轻轻的几笔，不值一提。可是其中却是一个主人对狗狗无法言说的沉重责任感。
许施帅也不出声打断她，静静等了一会儿，乔冬拿起笔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考虑好了？”
“嗯。”
接下来的流程和之前带客人们的流程没有什么不同，萝莉也不知道它要做绝育手术，一个劲儿地缠着吉古玩。
吉古和乔冬好不容易把它哄着打了一个留置针，和两支术前针，两名医护助手将萝莉带进手术室，联手把它抬上手术台，给它进行气体麻醉。
“矮冬瓜，你要进去看手术过程吗？”许施帅在手术室门口洗手消毒，身上也穿好了手术服，戴上了医用口罩。
乔冬在门口看了一眼插上气管气麻中的萝莉，摇头晃脑，想站站不起来的样子，心里涌起阵阵心酸与难过，更多的还是心疼。
“不进去了，你只要好好给萝莉手术就好。”
“相信我，嗯？保证把萝莉的手术做得漂漂亮亮的，男生狗狗绝育不是什么大手术，最快十分钟就可以了。”许施帅难得对乔冬温声细语地说话，很温柔，也很坚定的语气。
乔冬抬着头看他的眼睛，不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扯出一抹笑，说：“拜托了。”
她听到许施帅轻笑了一下，看着他自信从容的模样，她的心也定下来。
许施帅进去给萝莉做手术了，吉古留在外面跟乔冬聊天。
吉古跟乔冬隔着一个位置并排坐着，偷偷斜眼看她有些些忐忑的样子，问：“你跟Boss认识多久了？”
“嗯？”乔冬回过神，说：“打小就认识，我记得应该是我小学三年级搬家的时候认识的他。”
“哦，那他很多人追？”
“唔……说多也不算多，反正从我认识他以来，我所知道追他的妹子两只手还是数得过来的。”
“这些话小言听到就好了，看她还敢不敢把‘长得不好看的男人是没什么人气的’这种话到处说，至少追过我的女生加上她双手刚好数完。”吉古翘起二郎腿，摇摇头。
“噗……”乔冬笑了，说：“你怎么拿蟋蟀跟你比较呢，被他知道这件事估计会想着法给你扣工资呢。”
吉古勾起一抹假笑，说：“你不说我不说，我的工资就会有着落，月底发工资的时候就有钱给小言买零食了……”
“啧啧啧，拖家带口的，还敢讲老板的坏话，你胆挺肥啊！”
“咳，我们大家都很想知道，老板谈过恋爱吗？”吉古挠头。
“……”乔冬怀疑地看着他，问：“你是吉古吗？忽然发现你有点像小言哦。”
吉古微笑，说：“就是小言让我过来问你的。”
乔冬想了想，说：“你这么说，我才反应过来，好像蟋蟀他就是个母胎单身窝。”
“真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高三的时候有四个女生撩我，我挑了个最漂亮的跟她谈恋爱了，谈了恋爱之后才发现那女生很中央，没一个星期就分手……在跟她拍拖的时候班上的男生都羡慕我，那时候我年轻幼稚，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个女生，但是我的虚荣心被满足到了。后来又拍了两次拖，都是因为对方长得漂亮。”吉古面无表情地说。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吉古……”乔冬摇摇头，又问：“那小言知道你的风光事迹吗？”
“她知道啊。”
“咦？她没说什么？”乔冬疑惑，按照小言的性格，估计会骂他是个渣男，敬而远之才对。
“她说：‘为什么你长得这么丑还有漂亮姐姐喜欢你？难道长得漂亮的人普遍跟我一样眼瞎？’”吉古笑，说：“她还一直叫我渣男，大猪蹄子，一直调戏我骂我，完了还一个劲儿地跟我讲我丑她瞎，她就喜欢我这种丑逼蹄子。”
“啊！你们这么重口味的吗？”乔冬听着感觉他俩的相处方式特别肉麻，但是心中也为他们两个甜着，暂时忘记了萝莉还在里面手术中的难过。
“情趣嘛。单身……不懂的。”
“……”乔冬无语了，为什么她总感觉吉古停顿的那一下是想说“单身狗”呢……
吉古兄弟最终还是找了个软柿子，报了平时某两只无时无刻挑他女朋友不在的时候秀恩爱的仇啊……
聊着天，手术的时间也悄然流过。
大概也就十五分钟的时间，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出来的人是主刀许施帅。
他边走边摘掉手套和口罩，笑着对乔冬说：“手术好了，现在萝莉麻醉还没醒，你可以去里面看看它。”
乔冬看他出来，心里有些许安定下来，但心中还是有紧张和焦急的情绪在里面。她忐忑地走到手术室门口，许施帅就站在她的身边。
她看到助手们小心地把萝莉嘴里的气管摘掉，萝莉这只大型狗狗，四肢就那样绑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摘掉气管的它无意识地把舌头吐在外面，眼睛眯着，毫无生机。
眼泪就那样毫无预兆盈满眼眶，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心疼难过。
理智告诉她萝莉只是还没醒，可看到它被五花大绑没有意识的样子，她还是接受不了，脑子一瞬间想过很多不好的事。
忽然间她的视野映入一片蓝，鼻息间闻到熟悉的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柠檬香，有人将她拥进怀中，还轻轻地抱着她挪开手术室门口，那个人胸膛因为闷笑微微震动着。
“让一下啦，他们要抬萝莉去拍个髋关节片……你就给我出去等着，别让我看到你哭。”
我会想要弄死我自己……
这句许施帅忍着没说出来，怕她又像上次那样生他的气。
“什么鬼，我才没有哭，你爸才哭了……”乔冬推开他，快速看他一眼低下头，脸已经热起来了，心跳有些加速。
两个助手有技巧地合力将萝莉抬到隔壁的x光室，路过乔冬两人时乔冬看到萝莉有些醒了的样子，眼睛眯开一点，意识还没有回来。
许施帅摸摸她的头，说：“你要去里面看看萝莉的蛋吗？你知道这是我们这里绝育手术的一个流程吧？不过你要是不想看那就不看。”
有些兽医院给公猫狗做绝育后会给主人看它们被切下来的蛋，让主人知道手术做得很成功。本来许施帅的兽医院是没有这个流程的，但是因为他看起来年轻，很多人都怀疑他经验不够，也有不放心的人一定会要求看自己猫狗绝育后的蛋。即使可能看了也不知道手术是否万无一失，但这也给主人们一种安全感。
久而久之许施帅会允许客人们进手术室旁观手术，或者给他们看术后“遗产”。
大部分的兽医师会拒绝客人们旁观手术，他们会担心客人们会不会捣乱，有客人旁观手术，有可能心理上的压力会很大，要是手术途中不小心弄错一步，或者手术中宠物们发生了什么意外，客人们蛮不讲理要动手的话，场面是非常难控制的，说不定还会错过给宠物们抢救的时机。
太多的因素导致兽医师们拒绝客人进手术室，许施帅也不例外。但是对于部分在交涉沟通上很通情达理的人，而狗狗的体检结果是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他是会给这些客人一个旁观的机会，但大多数客人还是会选择等待，不去旁观的。
乔冬瞪他，问：“你是魔鬼吗？”
许施帅深吸一口气搞怪唱道：“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芳心的方式~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才发现自己胸口长了两个包子……”
“啊啊啊！”乔冬捂脸，骂道：“许施帅你哪学来这么变态的歌词！好好的一首歌被你唱成这样！你会让歌迷们打死的！”
吉古面无表情站起身，对笑得像朵菊花的许施帅，还有红着脸嗔怪看着“包子兄”的乔冬说：“我还要看狗，告辞。”
许施帅一直在使劲儿逗乔冬，所以即使她陪着萝莉过麻醉，看到萝莉吃力想站起来却无力站起来，只管无力嗷叫的时候，再心酸难过的心情也淡了很多。
萝莉麻醉过了以后，许施帅也提前下班陪着护送他们回家。
乔冬开车，他就在后车座看着萝莉。
做完绝育的萝莉情绪有点低落，老想舔手术后的刀口，许施帅就给它戴上了伊丽莎白圈，完全碰不到伤口的萝莉一直很忧郁地嗷叫。
“对了，手术后八个小时不要给萝莉吃东西，水也不要喝，麻醉还是会有点的，担心它吃了会吐出来。”
“好的。”
手术是下午一点半左右做的，麻醉醒过后已经将近五点了，南方这边的十月这个点太阳还没有落山的趋势，城市中的人快要下班，现在这个时候公路不是太拥挤，他们很顺利地就回到了家。
因为担心萝莉的状况，乔冬今晚也不打算做饭，许施帅索性点了两份茄汁盖浇饭到乔冬家吃。
还在断食的萝莉只能可怜兮兮看着他们吃……
萝莉：“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嘤嘤嘤蛋蛋都没了，连狗粮也不给我，好坏好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