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已过,炎热开始肆虐,哪怕尚未入伏,日落许久,华灯已照,空气中依旧弥散着热气,弄得人浑身都不舒服。
工大女生高层公寓16楼的一间宿舍内没有开灯,没有一丁点儿声音,黑漆漆的一片寂静,窗子打开联通着外面的黑夜,偶有风涌入也瞬息消失在这片空洞里。单清一个人躺在这间宿舍床上,穿着睡衣,骑着被子,一条腿耷拉到栏杆外面,蹭着金属制品的冰凉温度。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她的床位在靠近门的位置,当木制防盗门外脚步声与说笑声渐行渐近,她就估摸是室友们回来了,果然不一会儿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啪”的一声,荧白色的灯光照得房间骤亮,单清若无其事的想继续躺,结果惊呼声响起:“阿清,原来你在啊。”朱苑左臂挂着衣服,右手拎着塑料袋散发出食物的香气,站在床下头斜向上仰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忍俊不禁得乐道:“你这腿,还挺吓人。”
单清迷迷糊糊得张开嘴发出:“嗯”的声音,但也不知道她们听没听到,不过就算没听到也无所谓,因为她原本话少。
田澜穿着蓝色阔腿裤,绾着丸子头,造型好似道姑,紧随朱苑进来,如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的感慨:“阿清的腿真细。”
“是啊,躺在床上都看不出来”朱苑脱下外衣搭在椅子背上调侃,“要是咱们几个躺着就是一大坨。”
“哼,你才是一大坨,我比你瘦。”田澜把双肩小黑包挂在柜子边玩笑似的应对;“我这是标准体重,阿清那是偏瘦到营养不良。”
田澜是山东人,身高颇高有1米72,体重110斤,的确是妥妥的标准体重,此番辩解理由充分。
住在单清对面,人称付哥的室友则更简单粗暴,她把买来的饭放到绿色的塑料碗里直接开启气场压制:“说啥呢,我看你最近有点儿飘了是不?”
“对对对,你们都瘦,就我胖。”朱苑整理好搭在椅背上因为太长拖在地上的衣服,转过身坐下,缓缓的补充:“你们这帮人就是不肯接受现实。”
单清听着这种经常性风格的对话也没有言语,半眯着眼,先把栏杆外的腿伸回来才磨磨蹭蹭的坐起身,黑色稀薄的长发乱糟糟的垂下,有气无力的道:“你们都干啥去了?”
“抓阄去了,”付哥打开塑料袋,顿时香味四溢,一闻味道就知道是锡纸锅,“你怎么没去啊?”
“抓阄,抓啥阄啊?”单清一脸懵逼。
“阿清,你又没看群消息,大群里,去大连实习。”朱苑往米饭里添着咸菜,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单清不爱看群消息的习惯。
“实习?实啥习?”单清一边疑惑的问一边扒拉开搭在栏杆上的衣服,在枕头与衣服的中间翻出手机,打开QQ划拉这儿各个乱七八糟的消息寻找化工15级群聊。
“污染普查,”付哥吮吸完一口粉丝,将筷子靠在碗口,腾出手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击播放新更的、不用费脑子的电视剧,然后重新拿起筷子进一步解释,“水污染(《水污染控制工程》)老师上课的时候提过。”
田澜杂乱书桌上斜支着的iPad里放着单清听不出来的美剧,她手里拿着馒头,刚吞下麻辣烫的香辣扑鼻的汤:“哦,对对对,之前张教授催着让交照片的也是这个,好像全国都在弄。”
单清默默的点点头,居高位打量了一下她们的食物或者嗅一下推测出来,大致为自己的晚饭做个参考,才不慌不忙地点开群聊往上翻,果然看到了相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