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兮一路跟着灵,灵打着灰蓝色的遮阳伞,一道红白的升降栏杆直立在空中,进入公司内部,正中央是一个标志建筑,流线型的线条,后面一点是立着三根约7,8米高的旗帜,中间最高的是国旗,旁边是公司的标志,周围用灌木组成一个图案,靠的太近反而什么都看不清楚。
旁边是消防水池,弄得如同一个人工湖,周边柳树垂垂,还有一些盛开的粉色,红色的桃花,杏花,一只悠哉的白鹭,闲庭漫步在水边,一只孤独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为什么独自过来,以前每天都看到它,每天定时早上,傍晚时分到来,仿佛为了守候一个誓言。
灵走路很慢,却并不是悠闲的逛,而是那种缓慢的享受走路过程的样子,安安静静,一点脚步声也没有,与之前赶时间完全不同,张兮自然也并不着急,现在宁愿时间更慢点,与她这么一起走着怕是第一,可以清楚看到她的衣服上的未知花纹,她的每一根头发,闻到一股栀子花香的淡淡味道。走得有点忘乎所以,灵停了下来,并挡住张兮的路,指了指门上“女更衣间”,张兮伸出两根手指,把嘴角上推,做出笑的样子,灵头也不回的关上门,门竟然打在兮的鼻子上,有一点疼。
张兮揉着鼻子退到一边,眼神从敞开的男更衣间瞟到他就在昨天还在使用的“张兮”名字的柜子,可是有一个陌生人站在面前,是新来的人?才一天的时间,就有替代品出现了?公司可真是无情的。那人正换着白大褂,他们的工作是化验员,药品生产企业。
灵换好白大褂出来,吐槽:“看什么呢?男更衣间也有什么好偷窥的么?自己没有在里面换衣服么?”
那人正好也出来,看到赵灵,习惯性打招呼:“早呀,赵灵。”
灵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人,头微微撇向张兮:“喂喂,你知道那人是谁?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
张兮也摇了摇头。
“新来的?”灵正好遇到同事高梦雅,“梦雅,那人是谁呀?我们部门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新人?”
高梦雅扎着马尾,戴着金色边框眼镜,穿着长的白大褂,瞄了一眼前面的人,惊奇地看着赵灵回答:“那不是张兮么?你傻了么?”
“张兮?张兮长这样?”灵瞄了一眼旁边的张兮,“这比以前帅多了吧?”
“你梦游呢?他不就是一直长这样?难道整容了?你竟然说他帅,是不是喜欢人家?”高梦雅嬉笑地推了一下赵灵,赵灵追了过去。
张兮跟了过去,看着那个自己自己的“张兮”,一路沉默不语。
化验员的工作其实很是枯燥,准备材料,配置一些试剂,然后进样,填写记录,等待结果。唯一与学校有区别的地方,大概就是之前是学习任务,现在是生活任务,面对生活如果总是愁眉苦脸得到话,生活也会这样对你。赵灵很是活跃,在张兮看来,以前印象中,工作时候从没有苦恼,欢快的在仪器间穿梭,对结果不好的图,也会偶尔吐槽几句。但张兮并没有盯着灵,而是靠着窗前看着外面蓝色天空中的几朵白云,一动不动,那朵云孤零零的在晴朗的天空。
“喂喂,你怎么了?都站这一上午了。”
张兮当然知道,除了灵,还有谁会记得自己,跟自己说话,张兮偷偷擦了一下眼睛,回头微微笑着:“没事呀,不是看你太忙,不去打扰你嘛。”
“这到底怎么回事?”赵灵皱着眉头,似乎她总是习惯皱着眉头,“怎么好像所有人都不记得你?还有冒出那个莫名其妙的另一个张兮。呀呀呀,那人莫不是一个鬼?迷惑了所有人?嗯嗯,很有可能!”
赵灵一副毛利小五郎上身,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张兮哑然失笑。
“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那你咋不认为我是鬼,是我迷惑了你?”
“不可能,我那么机敏,谁能骗我?”
“这个我也没有搞清楚,不过——”张兮深沉地看着赵灵一字一字说:“别人记不记得我没有关系,这世界上只要你能记得我就好!”
赵灵脸瞬间红润,像一个加速成熟的苹果,目光也不好意思避开张兮。张兮哈哈笑了:“你还会害羞呀!”赵灵恼羞成怒地拿着手上的实验记录想去打他。
“赵灵?你在干嘛?”另一个张兮过来,“在这自言自语什么?对了,你那边测试好了,这个记录帮我复核一下。”
赵灵显然被后面突然发声的张兮吓到:“你突然出来干嘛!好的,我知道了,这就去。”
“等一下!”张兮拉住赵灵,手微微有点抓紧赵灵的手臂,“快问他,他父母是不是叫张建业、古翠兰,他们.......过的还好么?”
“额,张兮,你父母是不是叫张建业、古翠兰?”赵灵别扭的回头问,见那个张兮点点头,接着问,“他们过得好么?”
那个张兮皱着眉头看着赵灵:“你很奇怪!你竟然知道我父母的名字,竟然还问他们过得好不好?你认识他们?”
赵灵红着脸:“你回答就好!”赵灵哪里想问,胳膊被抓的生疼,还不能表现出来,郁闷地要死,她很想狠狠揍一下张兮,那么大力气!
那个张兮点点头:“他们过得很好!我前两天还打电话的!”
张兮松开了手,赵灵甩了甩手,恶狠狠看着他,谁知道张兮竟又回到窗前,赵灵看着发呆的张兮没有说什么,留下另一个张兮在一脸不知所措。
张兮看着天上的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想起自己赌气离家出走,害的爸妈满街寻找;想起自己想要玩具,缠着爸爸买;想起等着妈妈做的香甜的饭......感叹着,人总是这样,当往事过去,才知道自己是多想念,多舍不得,而现在正处于惨淡的境地,活的真的只剩下了回忆,被遗忘在世界的边缘。
“喂,你不用表现的如此难过落寞吧?”赵灵打断了张兮的思路,“就算大家都把你给忘了,我也会记得你的!不信,我们来个约定?”
“什么约定?”张兮来了好奇。
“如果有天我把你忘记了。”赵灵转着眼睛想,“就让我讨厌吃我现在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
“呵呵,你的约定可真伟大!”张兮耷拉着身体在窗前。
“喂喂,这可是对吃货最难的约定了好不好?那种香甜的巧克力蛋糕想想就让人回味好不好?有人可以拒绝嘛!”
“是是,我很感谢你这朋友!”
“赵灵,走呀,去吃饭了!”远处传来高梦雅的声音,在门口招手。
“来了——我先去吃饭了哦!”赵灵急匆匆地跑过去。
张兮回头看到正在奔跑的赵灵,头发散落晃动,在空中画着完美的曲线,仿佛有一道光照在她的头顶。他看到了一座桥,一座从他面前到赵灵面前的桥,相遇竟如此的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