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时光小站
22699400000045

第45章 冰族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置身一个童话般的冰雪世界。远处高耸的山脉,山下茂密无边的森林,林边透明的冰湖,哪怕世间最伟大的冰雕大师也无法雕出如此广阔的世界!最奇妙的是,一只晶莹剔透的小羊竟然在湖畔走着,啃食着地上的冰草,而那冰草就是一根根锯齿般直立着的冰锥!

我所在的地方是冰湖的另一侧,当我从这奇异世界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啜泣声从身后传来。我忙转身看去,却见背后也是一片树林,只是比之对岸的森林要小得多,声音就是从林中传来的。

我正要进去一看究竟,忽然心念一动,全身蓝光大放,我的身体竟也变得晶莹剔透,与那小羊不同的是,我身上泛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看来青鸟的意识在我意识中越来越自然了,反应比起在海底要迅速多了。

理了理思绪,我便向林中走去,忍不住好奇,摸了摸这冰雕般的树,并不觉得如何冰冷,那栩栩如生精细入微的枝叶纹路再一次让我震惊不已。

此时啜泣声已经停下,随之而来的是两个人的对话声,只是还听不大清楚。我继续小心翼翼向前走去,隐约看到一个小屋,屋外放着些抢矛弓箭等打猎用具,墙上还挂着一只冰兔子。

我心里纳闷,都是冰,难道草和兔子还有区别吗?

我躲在树后仔细听去,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女的年纪小些,男的像中年人。

只听男人道:“克莉丝,他也是为你好,不想失去你。”

女子哽咽着道:“要是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活着有什么意思,像他们一样,一辈子冰冰冷冷地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忽听男人“嘘”了一声,从屋里窜了出来,我心念一动,隐去了身形。

男人同样是以冰为身,只是身上多了一层白雪,形态如衣服,头发和胡须如冰丝,还会随着身体的移动飘起几根来,一双眼睛里泛着淡淡的光,正警惕地看着四周。

“是长老们来了!”他转头对屋里的女子说道。

随后,一个冰美人出现在了门口,依旧是白雪做衣裳,长发为冰丝,我十分怀疑这头发的质地是不是冰。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向林外看去,三个老者正向小屋走来,看上去气势汹汹。

三人来到小屋前站定,向四周看了一圈,为首一人道:“莱蒙,适才有外人侵入此地,你可曾见到?”

那名叫莱蒙的男人弯腰行了个礼,道:“回大长老,不曾见到!”

我从他行礼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中明显感觉到他的戏谑,显然是对这所谓的大长老不大感冒。

大长老皱了皱眉,转头向克莉丝冷冷道:“跟我回去!”

克莉丝撅了撅嘴道:“我不回去!”说完转身又回小屋里去了。

大长老也不动气,缓缓地道:“你若是不想让迦林受苦,就乖乖跟我回家!”

听了这话,克莉丝马上冲了出来,冲大长老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死给你看!”说完就向林外跑去。

大长老瞪着莱蒙,冷冷地道:“从今往后,不准你再见克莉丝!”

莱蒙冷笑道:“怎么?怕我教坏了她?你能管的住一个两个,能管的住所有人的心吗?”

大长老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向身边两人吩咐道:“叫冰龙卫队来此搜查,务必找到入侵者!”

看着他们远去,我现身出来,向坐在门口发呆的莱蒙走去。听到脚步声,莱蒙朝我看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但瞬间便恢复如初。他抄起手边的一把长矛站了起来,道:“你就是大长老说的那个入侵者?”

我点了点头,一边挥手示意他放下武器,一边说道:“不要紧张,我不是什么入侵者,只是无意间掉到这里来的。”

莱蒙上下打量着我,道:“你的身体……你也是冰族人?”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撒个谎:“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身在海底,之前的事完全不记得了,然后就被一个漩涡吸到了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啊?”

莱蒙放下了手中的长矛,依旧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道:“这里是冰域,就在你刚才说的人类世界海底的背面。看你的样子,跟我们冰族很相似……或许大长老知道。”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着道:“我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好像是一团火焰。”

莱蒙果然脸色微变,由惊讶转为哀伤,而后又靠着门框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在冰域,火焰是情欲,也是死亡。”

我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你和克莉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跟大长老说的迦林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对于冰族人来说,情欲预示着死亡,是被绝对禁止的,可是克莉丝和迦林两个年轻人相爱了。”

欲生火,火化冰,跟我猜想的差不多。

“那冰族如何繁衍呢?克莉丝是怎么来的?”我问出了我的疑惑。

莱蒙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是用她母亲的生命换来的。大长老是她的外公,女儿的死让他更加痛恨男女之爱。”

我看着他笑了笑,道:“我怎么感觉你跟这件事也有关系呢?”

莱蒙望着远处的冰山,幽幽地道:“我也爱慕克莉丝的母亲,只是她爱上了别人。”

我说出了我的猜想:“所以你帮助他们在一起了?”

莱蒙点了点头。

我说:“你想帮克莉丝吗?”

莱蒙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一旦爱了,就不会在意死亡,可是我又舍不得让克莉丝去死。我很矛盾,既理解克莉丝的想法,也明白大长老的感受。”

我说:“世上没有感同身受,你之所以会矛盾,是因为此时此刻你已经无法回到当年爱慕克莉丝母亲时的情境。”

莱蒙叹了口气道:“或许真的是老了,见不得生死了。”

我说:“如果真的完全禁止了,种族如何繁衍呢?”

莱蒙冷笑一声道:“他们的方法是制造,不是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