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书社出版的《藏外道书》,由于得到了全国道教界、学术界和图书馆界的帮助,收集到了不少明代正统和万历正续《道藏》未收集到的道教典籍。《玉笈金箱》就是由原上海图书馆馆长顾廷龙先生推荐而收入《藏外道书》的一种稀世孤本。
一、《玉笈金箱》和它的编者
《玉笈金箱》,明抄本,不分卷,现分为线装四册,第一册六十五页,第二册七十页,第三册九十五页,第四册九十四页。在第一和第三册前各有目录,因此,可以推测原拟分为上下两卷。
抄本《玉笈金箱》,使用的是经过刻印的稿纸,版心中有“玉笈金箱”四字,下有“月驾园”三字,黑口,叶十八行,行间有细线分隔,每行约二十七字不等。因此,此书之用纸当系月驾园主专为编抄“玉笈金箱”而印制的。《玉笈金箱》书稿即由月驾园主成其事。
那么,月驾园主是谁呢?
月驾园是江苏吴县著名的宅第园林。据《吴县志》称,“月驾园,在县治东北,麒麟巷内,吏部郎皇甫汸所筑,后为词人钱希言寓,有亭沼林石之胜,今为凌御史宅。”
另据光绪九年《苏州府志》卷四十五称,“皇甫吏部汸宅,在三太尉桥北,汸有月驾园,在县治西北麒麟巷,后为词人钱允言寓,迹有亭沼林石之胜”。皇甫汸是明代江南著名学者,生于弘治十一年(1498),殁于万历十年(1582),嘉靖进士,以吏部郎中迁大名通判。月驾园就是由皇甫汸所筑。月驾园的第二名主人是钱希言。钱希言,正史无传,生卒年不详,志称“词人”。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丁集下,有“钱山人希言”传称:“希言,字简栖,余之从高祖叔父也。少遇家难,辟地之吴门,博览好学,刻意为声诗。王百谷见其诗曰:‘后来第一流也’,力为延誉,遂有声诸公间。薄游浙东、荆南、豫章,屠长卿、汤若士诸公皆称之,自以为秦川贵公子,不屑持行卷,饰竿牍,追风望尘,仆仆于贵人之门,而又不能无所干谒,稍不当意,矢口嫚骂,甚或形之笔牍,多所诋,人争苦而避之。以是游道益困,卒以穷死。予为买地,并先世数柩,葬之于乌目山,所著书曰《松枢十九山》,才情烂漫,近时韦布,罕见其比。又征古今剑事,撰《剑筴》,通记本朝辽事本末,作《辽志》,摭采详博,卷帙甚富,盖棺之后,其书未削稿者盈箱溢帙,今皆散佚不存矣”。
钱谦益所记是今存的钱希言最详细的事略。钱希言是王百谷(1535—1612)、屠长卿(1542—1605)、汤若士(1550—1617)以及邹彦吉同时之人,约活跃于明万历年间的江南文坛。钱谦益所记引邹彦吉的《序》称:“予初与简栖交,见其舌本木强,好抵掌人事,殊不了了。与人荒荒忽忽,人近彼远,人远彼近,都无况味,酒不二升辄醉。其为酒也,不必莺花风月,细舞清歌,因谓名下士多不克副,及读其所著书,而与之交,土木其身,而龙虎其文,憨转为惠,无味转为有味,自百谷云亡,雅道沦丧,简栖以一布衣居词坛,忌之者终不胜好之者之口,良有以也”。邹彦吉是万历甲戌(1574)进士,官至副使,提学湖广,罢官时年才及强,不论邹钱之交始终何时,《序》称王百谷亡后,钱简栖仍居词坛,得人所好,可知在万历四十年(1612)时钱简栖在江南文坛仍保持着很大的影响。而其时,建造月驾园的皇甫汸已离世五十余年,新园主据府志当系钱简栖。
钱简栖希言自幼“博览好学”,经史子集无所不涉,其著作内容也十分广泛。《苏州府志》卷一百三十八“艺文”载,钱希言有《辽志》、《桐薪》三卷、《戏瑕》三卷、《狯园》十六卷、《听滥志》四卷、《剑策》四卷和《松枢十九山》等七种。其中,《松枢十九山》又包括《赋湘楼集》、《小辋川集》、《西浮集》、《荆南诗》、《樟亭集》、《二箫篇》、《桃叶编》、《织里草》、《讨桂编》等多种。从书名可以估测,它们涉及政事、兵器、地志和辞章等多方面的内容。明代陶宗仪的《续说郛》卷十八、二十六,就收有钱希言著述三种:《辽邸记闻》、《西浮籍》和《楚小志》就都是地志类的著作,它们记载的都是金陵附近以及荆湘一带长江沿岸的山川名胜,当是游历后所作。值得注意的是,钱谦益说道,钱希言“盖棺之后,其书未削稿者盈箱溢帙,今皆散佚不存矣”。这就是说,钱希言生前有相当数量的手稿尚未整理成书。《玉笈金箱》可能正是“未削稿者”之一,几经转藏而得以传至今日。
《玉笈金箱》的第一册和第三册的目录页上,都盖有“钱氏简栖”的印记。在印记上,既无藏书家钤记常用的“藏”、“过目”、“秘藏”或“赏玩”等字样;在用印场合上,也不像藏书家们习惯所作的在每册封面、首尾页上留下什么专记。因此,钱简栖的印记,可能是作者自留的钤记。
在《玉笈金箱》的第一和第二册,所汇集的各种钩摘篇章,很少留有摘编者的名号。而在第三和第四册中却有不少署名。例如:
“黄庭二景游玄”标题下,署有“蕊渊子纂摘”;
“参同金屑”标题下,署有“栖道人蕊渊子重纂”;
“悟真掰理”标题下,署有“栖道人蕊渊子纂”;
“金丹碎屑”标题下,又署有“蕊渊子栖公纂摘”。
蕊渊子就是栖道人,栖公。栖公,栖道人可能就是钱简栖。第四册的“张次君以德谈道”部分,有字迹模糊的小字注解二行,略可辨认,“余家有霞光馆,□(此字不详)影亭,取紫清扶桂,月中藏影。余旧号蕊渊子,亦谓月中有蕊渊也”。如果,人们视“家”为月驾园,余当是月驾园主。月驾园主旧号蕊渊子,蕊渊子又称栖道人,栖公。《吴县志》和《苏州府志》记载月驾园曾归钱希言简栖。因此,蕊渊子就是钱简栖。
根据以上《玉笈金箱》抄本稿纸的版心署名、纂编者的署名和用印,辅以方志的记载和钱谦益所述的传记,我们大致可以确定《玉笈金箱》的编抄者是明代长洲词人钱希言简栖。
钱简栖盖棺以后,《玉笈金箱》作为一本未削的稿本,曾经为许多藏书家收藏,一直传至今日。在今存《玉笈金箱》上,留有的藏书钤记,包括:
“黄丕烈印”,“荛圃”,“平江黄氏图书”,当是清代藏书家黄丕烈的藏书印。黄丕烈(1763—1825),长洲人,和钱简栖同乡,乾隆时举人,喜藏书,自号书斋名为“士礼居”,曾刊刻《士礼居丛书》十九种,多为宋元旧刻。
“长洲章氏四当斋藏书籍记”,“四当斋”,“长洲章氏秘匧”,“章氏匧印”,当是清末藏书家章钰的藏书印。章钰(1865—1937),一名茗理,长洲人。早年入苏州府学,又肄业学古堂、紫阳书院,光绪二十九年(1903)进士,历任刑部主事、京师图书馆纂修等职。辛亥革命后,退居天津,专以校书,曾参与《清史稿》的纂修。因仰慕同乡先辈尤延之,欣赏尤语“饥读当肉,寒读当衣,孤寂读当友朋,幽忧读当金石琴瑟”,故名其书室为“四当斋”。章钰死后,藏书均赠予燕京大学。1938年由顾廷龙先生编成《章氏四当斋藏书目》。《玉笈金箱》抄本今存上海,当在其赠书之外。
另有“吴中陈家槃曾藏”,“居仙邨”,“竹泉珍秘图籍”,“闻斋”等钤记。竹泉是清代娄县(今上海松江)藏书家顾锡麟的号。顾的藏书处即名闻斋。由此可知,《玉笈金箱》成稿后一直辗转于吴中的一些藏书家之手,大约在清末才到了上海,经顾氏之手才入藏于上海书家,最后归上海图书馆特藏部。
《玉笈金箱》稿本,无序跋。黄丕烈虽然曾收藏此书,但在他的藏书记跋中却并无只字提及此书。不过在《玉笈金箱》的书皮上留有多则识语,提及黄丕烈。
其一(在第一册封面)作:“册中钱简栖印,钱牧斋《列朝诗集》卷十五《钱山人希言小传》曰:山人字简栖,余之从高祖叔父,少遇家难,避地吴门,刻意为诗。王百谷见之曰后来第一流也云云。卷中又录寄百谷七律一首。”
其二(在第一册封面)作:“吴兴邵梅臣《画耕欧录》卷二有《为许香浦鉴画山水跋》,后附香浦来书,有足下似我故人王君仲瞿、陈君稼槃二君,一厄系春,一归道山云云。此书有陈印,当于王仲瞿集中录之。”
其三(在第一册封里)作:“己酉二年,从潘季儒世兄处,得兄先师顺之先生手抄《须静垒云烟录》一卷,中载辛未正月二十九,黄尧圃索前借王百谷手录《玉笈金箱》二册还之,此录系先师手抄理斋先生日记,蒋氏所为三松老人,后误。”
其四(在第一册封里)作:“丙午八月十一日,见故友蒋仰韩、茂才廷琦遗书中有汇辑《黄荛圃年谱》一种。眉间,仰韩笺记云:潘三松日记可补荛圃年谱者甚多。嘉庆十六年,尧年四十九岁,有向理斋索还王百谷手录《玉笈金箱》两册一条。此书现装四册,验其书根,实系多册,且有黄氏图记,则出百榖手而为士礼居旧藏无疑。潘□(此字不详)故纸,欣喜记之,茗理。”
其五(在第二册封面)作:“月驾园,为皇甫汸家园,在今郡城内西麒麟巷,见府志。百谷流寓吴闾,住长春巷。园即在屋北,当是借皇甫园居,由南面出入者。此书得之极奇,当另记之。”
其六(在第二册封面)作:“月驾园抄本,不分其颠末,大约明代人。”旁又有一“误”字。
其七(在第三册封面)作:“此书各藏书家均未著录。”
其八(在第四册封面)作:“乙巳八月,茗理所得。”
以上八条识语,署名“茗理”的是第四和第八条,从第八条可知,茗理即章钰得到《玉笈金箱》是在乙巳年,即1905年。是年,章钰刚进士二年,官场得意,年仅不惑,尚未精于典籍收藏。从字体辨识,其一、四、五、六、七、八等条全同,因此,这几条均出于章钰之手。第三、四、五则识语都述及黄丕烈认为《玉笈金箱》出自王百谷(穉登)手录,章钰也同意此说。但是,此说不妥。《玉笈金箱》一书抄于版心刊刻“月驾园”名的专用稿纸之上,月驾园主前为皇甫汸,中为钱简栖,后为凌御史,从未落入王百谷之手。皇甫汸殁于公元1582年,其时王穉登仅二十七岁。据《苏州府志》卷一百十二,王百谷“久客京师,晚得吴县锦帆泾废址,构园其中,遂家焉”。按识语第五则所述,王百谷筑园从月驾园“南面出入”,当是其晚年之事。其时,月驾园主只能是钱简栖。王百谷(穉登)是明代江南名儒,《明史》卷二百八十八有传。以王的名望和地位,占有钱简栖《玉笈金箱》稿本事是可能的,但是借用“月驾园”刊版文稿纸是断然不可能的。因此,根据现有之材料,《玉笈金箱》的编抄者只可能是皇甫汸之后的月驾园主钱简栖。
二、《玉笈金箱》的主要内容
《玉笈金箱》的目录分见于第一册和第三册之首。现将目录的内容编号全录于此(目录标题后的括号文字是原有的),以见全貌。
第一册的目录包括稿本第一和第二册的内容,它们是:(1)道德取善集钩玄;(2)道德衍钞合摘;(3)道德纂微节略;(4)仙箓钩连(附:庄、列、关、淮诸子玄奥);(5)草衣子;(6)阴君古龙虎歌注摘;(7)金丹诀;(8)谷神子;(9)栖真子(施肩吾);(10)皮蓬头体玄录;(11)赵长玄脉望;(12)达摩大师住世留形诀;(13)大易参同契钩连(群仙会注);(14)列仙幻迹。
第三册的目录则包括稿本第三和第四册的内容,它们是:(15)黄庭二景游玄;(16)参同金屑(附补遗);(17)参同发挥钩摘;(18)钟吕传道钩摘;(19)盘山语录钩摘;(20)钟吕问答钩摘;(21)太上著日用经语;(22)玉皇心印经语;(23)黄帝阴符经钩摘;(24)崔公入药镜钩摘;(25)六祖坛经钩摘;(26)金碧剩语;(27)玉清金笥宝录钩连;(28)云房先生和谷子诗;(29)回翁金丹诗诀(前后补遗);(30)南岳遇师大旨;(31)悟真擘理;(32)金丹碎屑;(33)太乙真人破迷歌;(34)葛白碎金;(35)回翁集咏;(36)形神俱妙上下两篇;(37)莹蟾子中和要语;(38)无生道人清话;(39)还源篇诸仙语录并见金丹碎屑中。
对照目录和本文的标题,可以发现稿本中“列仙幻迹”和“回翁集咏”都是有内容而无标题。另外,目录“回翁金丹诗诀”在稿本中作“回道人金丹诗诀补遗”;“金丹诀”作“金丹诀旨”;“皮蓬头体玄录”作“皮蓬头体玄录工夫”;“无生道人清话”作“与无生道人谈道”。在稿本的文本中,“与无生道人谈道”和“莹蟾子中和要语”之间,另有“张次君以德谈道”,书末还有“天运循环”一则。由此可见,《玉笈金箱》在编抄时,虽曾有过通盘的策划,但还未曾统一标题,削稿成书。
从目录学分析,《玉笈金箱》摘抄的标题书目,虽然只有四十一个,但是,在《仙箓钩连》、《列仙幻迹》、《金丹碎屑》、《葛白碎金》等标题下,各有一批二级书目标题。初步统计,《玉笈金箱》抄摘的道教经典和论籍至少在二百种以上。从规模而言,《玉笈金箱》堪称是一部明代编成的道教教义和内养的类书。
目前,我们还很难猜测钱简栖是根据何处的藏书编抄成《玉笈金箱》的,但是,稍作比较,我们可以发现:
第一,《玉笈金箱》的内容大致包含三个部分:一是道教的教义思想,《道德取善集钩玄》、《道德衍钞合摘》、《道德纂微节略》、《仙箓钩连》等;二是道教史上的人物事迹,如:《列仙幻迹》;三是道教的内修理论,这一部分是大量的,也是主要的,如:《黄庭二景游玄》、《参同金屑》、《金丹碎屑》、《崔公入药镜钩摘》、《悟真擘理》、《莹蟾子中和要语》、《赵长玄脉望》等等。书中钩摘的一些佛教经籍,如《达摩大师住世留形诀》和《六祖坛经钩摘》,一方面显示出明儒对于佛道二教都感兴趣,另一方面其内容又都是同佛教的修持有关。
第二,《玉笈金箱》中有关道教教义的部分,少部分是抄自较古的版本,例如:《仙箓钩连》钩摘的各种道经和庄子、列子、关尹子和淮南子等。每种几句,百来字,多者千把字。另一部分是抄自宋代或宋元至明代万历年间成书的注本。其数量较多。例如:《道德取善集钩玄》就钩自宋李霖撰《道德取善集》十二卷;《道德纂微节略》就节自宋陈景元撰《道德真经藏室纂微篇》十卷。这些都是宋元时期有影响的《道德经》的注文。
第三,《玉笈金箱》中存有不少《正统道藏》和《万历续道藏》中未收的道经经籍。例如:《草衣子》、《阴君古龙虎歌》、《金丹诀旨》、《皮蓬头传体玄录工夫》、《赵长玄脉望》、丹阳子的《周易参同契注》、《云房先生和谷子诗》、《回翁金丹诗诀》、《南岳遇师大旨》、《金丹碎屑》、《太乙真人破迷歌》、《葛白碎金》、《回翁集咏》、《形神俱妙上下二篇》、《张次君以德谈道》、《无生道人清话》、《天运循环》等等。这些《道藏》和《续道藏》中未收的篇目,有的在明清时期已有单本形式或丛书形式流传,例如:《赵长玄脉望》曾以《脉望》,《南岳遇师大旨》曾以《南岳遇师本传》为名收入江南名儒陈继儒所辑《宝颜堂秘笈》丛书之中。有的可能是摘抄明代流传的白玉蟾的诗文(即《葛白碎金》)和吕祖诗文(即《回翁金丹诗诀》和《回翁集咏》)等。但是,无论从保存文献和了解经籍的发展,它们都是有重要的研究价值的。
第四,《玉笈金箱》编抄明代江南地区流传的道教经典,并不是采用原文抄录的方式,而是多用摘录或者多种注家说法经比较后联合抄摘的方法。在钩连中,有注明多说的,多说并重的;也有择其一说抄录,并不注明者;当然,其中也掺杂有编抄者本人的思想观点,大多数并不拘泥于原文。这种编抄古书的方法,大概是明儒的一种风气。在《苏州府志》的“艺文”志著录的书目中,人们可以看到,诸如:《南华合璧集》、《百家类纂》、《老庄辑注》、《列子节文》、《道德经辑解》、《六子摘录》(指老、庄、荀、杨、董、韩等六子)等等。这种研究风气,既是学术发展到一定水平,开展比较研究的需要,又开了妄断曲解,使后人不能窥其全豹的弊端,当然是有功也有过的。只是到了后来才愈演愈烈,弊端日盛,于是,成了清代中叶以后朴学兴起的一个原因。
《玉笈金箱》并非出自道士之手,而是出自一个明代儒生、词人钱简栖之手。钱简栖对于道教教义和道教内丹理论是如此熟悉,实在令人惊叹。
二十多年前,澳大利亚的华裔著名学者柳存仁先生曾经在《明儒与道教》的力作中,曾经正确地指出:“在明代思想史中,道教的影响力的确很大,大到也许比我们大家耳熟能详的许多新儒家像王阳明、王龙溪、湛甘泉、罗近溪这些人每一个所能够个别地给予当时的影响要大得多。”
“道教影响实在是明代思想中的一个特色。且与宋学比较来说,其受过道教影响则同,其所受道教影响的深度及阔度,则远非宋代儒教所能望其项背。”
从《玉笈金箱》这样一本非道教的儒生编出的类书,人们无疑会有柳存仁先生同样的感叹:“这究竟是儒家的人跑到道教的圈子里去了呢?还是道教的人硬向儒教的樊笼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