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领土划分还很模糊,没有一个规则的划分体系。而且很多时候甚至连领地的边界都难以确定,这就加剧了英斯曼帝国内部的消耗。
就以霍尔奇格领为例,狭义而言是指以霍尔奇格堡为中心,被伯爵的势力所统辖、笼罩的范围,在这个区域内,伯爵的掌控力较大,领民也较为密集。
而从广义上来说,霍尔奇格领的面积要扩大十倍不止。还包括了有十几万平方公里的霍尔奇格山脉以及各种人烟稀少的荒地、丛林。这广阔的疆域很大程度上仅仅名义上归霍尔奇格伯爵所有,实际上约书亚家族对这些地区根本没有丝毫的影响。
甚至在家族内部,都没有人将其当成一回事。除非某块区域发现了富饶的矿产或者其它具有较高经济价值的作物,不然恐怕连伯爵本人都会忘记自己还有这些土地没有开发。
这种现象普遍存在于英斯曼帝国各个贵族领地上。领主们对于荒芜区域的忽视导致了领土界定的困难,很多自由城镇就是在两块领地中间的荒芜区域发展起来的。
而城镇一发展,就有了经济价值。有了价值,自然也成了领主的目标。
领主对自身领地内的村庄、城镇是享有赋税权的。城镇的成因往往是商业的发展,这比普通的村庄蕴含着更多的价值。任何领主都无法忽视其能为自身带来的利益。
但由于城镇特殊的地理位置,导致了主权的不明。这往往会令所涉及的领主产生矛盾,甚至爆发战争。
不过如今的英斯曼帝国正值鼎盛,王室的力量空前强大。虽然领主们暗斗不休,但往往迫于国王的压力,必须得保持克制。至少明面上的大战很少发生。
此次查尔斯等人需要前往的面包镇就是一个在两块贵族领之间发展起来的城镇。水流平缓、河面宽阔的玛瑙河静静的从城镇中央穿过。这里原本是个荒地,直到某次饥荒迫使灾民迁移。
尤里斯塔子爵的不作为致使无处可归的难民们不得不去往南方的荒野中碰碰运气。大多数人死去了,而小部分幸运者来到现在的面包镇。他们发现此地有一种树木的果实可以食用,烤过之后的口感更像面包。幸存下来的难民们在此处定居下来,建立了现在的面包镇。
当然,那时仅仅只有十几户人家。由于水路便利,沟通东西,经过了十几年的发展,面包镇初具规模,成为了一个商业较为繁华的经济中心。
这就将尤里斯塔子爵与霍尔奇格伯爵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对于这块就在嘴边的肥肉,两者都不愿松口。
从地理上来说,面包镇大部分区域都在玛瑙河以南,但其最初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从尤里斯塔子爵所辖的帕雷泽顿所迁入。
双方各执一词,对其所有权纠缠不休。再加上玛瑙河沟通了东西,涉及到了其它领地上的商业城镇。有了其它势力的暗中干预,使得局势更加混乱。恺撒与尤里斯塔子爵曾多次谈判,结果都不欢而散。
而对于面包镇的本地居民而言,两名领主相互牵制是他们最想看到的情况。毕竟谁都不想有人将手伸进自己的钱袋子。
如果只有一方,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直接对抗一名领主,但现在这种情况给了他们在夹缝中生存的机会。此外,王室也有意加强王权,逐步削减地方领主的权力。这种新兴的商业城市是他们最喜欢拉拢的对象。
一路上,纪伯伦给查尔斯大致讲述了面包镇的情况。他尽可能地以客观的角度讲述这近十年来围绕面包镇展开的各种明争暗斗。虽然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对恺撒的美化以及己方正义性的肯定,但基本上与事实相符。
这个时代,贵族、骑士之间很讲究所谓的美德。就算见了平民,哪怕再怎么不屑,表面上必须也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不然就会留下跋扈的印象。
而贵族与贵族之间,更是要遵守规则,战争必须要师出有名。不义之战胜了也会受到王室干预,想收回权利,扩大直辖领地的国王可是在一旁虎视眈眈。一旦被他揪住小辫子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除此之外,还有教会……公理与正义之神的神官们以维护天下正义为己任,这也是一群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货。正面战斗力仅次于侍奉伟大鸣叫者的太阳神教。
听了纪伯伦对于面包镇的描述,查尔斯心里一个疙瘩,他总觉得这次采买恐怕不会那么顺利,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他不禁开始在心里思考“恺撒”让他来此的目的真的仅仅是采买这么单纯么?面包镇鱼龙混杂,大大小小的势力很多……难道他想借着尤里斯塔子爵的手将我和纪伯伦除去?
穿越过来的查尔斯对于这个世界有一种本能的隔阂,这种隔阂导致他的多疑、充满着不信任感。而且这些天来的事情让他怀疑自己有主角的招灾体制,因而更加疑神疑鬼。
他也想过自己可能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但斗就斗吧,虚惊一场总比被打个措手不及要好吧……
嗯,我这不是怂,只是未雨绸缪。
道路开始变得平坦,马车不再那么颠簸。查尔斯摸了摸尾部,撩开窗帘将头探出车窗。一股清晰的纯天然无污染臭味扑面而来……这是浇灌在农作物上的粪便的味道,不是汽车尾气。远远地可以望见一连串砖石小屋,面包镇快到了。
虽然纯天然的臭味不如工业废气那般刺鼻,但查尔斯不想虐待自己的鼻子。他缩回车窗,开启了灵视。
灵视是个好东西,能穿透物理意义上的障碍,以精神的力量将周围的景观呈现在脑海中。至于灵视可能带来的风险,对查尔斯而言却不是很大,远远小于其他人。
别人使用灵视,可能会招致隐秘存在的注意,但更多的可能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因为精神接受不了某些信息冲击而陷入混乱。
但查尔斯不存在第二种风险,羽毛笔带来的位格使他可以无视海量信息对精神体的冲击。直视太阳的真名都没给他带去任何伤害,一般的诡秘与邪祟当然更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