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启灵视的眩晕感基本消退后，查尔斯才看向顶着恺撒外表的阿诺德。
“我这就成了超凡者？”
“没错……成为一个最初级的巫师并不困难，只要喝下一瓶魔药就行了。但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这一瓶魔药可能使他们奋斗终生都无法获得的东西。”阿诺德回答说。
查尔斯明悟，这是劝自己珍惜机会……大概所有父亲都是这个样子的吧……看来他对送自己去德兰尼兹巫学院学习这件事挺在意的。
“你已经学会关闭灵视了……那你知道怎么开启吗？”阿诺德问道。
查尔斯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不会。刚才第一次喝下魔药自动开启了灵视。自身不适应那种感官状态，觉得难受便自然而然地退出了，现在想开启却找不到窍门。
阿诺德将食指放在距离查尔斯眉心几英寸远的地方，说道：“看着我。”
闻言，查尔斯将目光集中到食指上，两个眼珠子都往鼻梁靠拢。
“我是让你看着我……不是我的食指。”
查尔斯很乖巧地转移了视线。
“现在是不是能看到两根食指？”
“嗯。”查尔斯点点头……左眼与右眼的角度差别让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两根有些虚幻半透明的手指。
“很好……继续。扩散你的灵性，注意将思维发散出去。想象着自己能看见全方位的景物。”
查尔斯凝视了阿诺德胸口一阵子，那根放在他眉前的食指令他感到很不舒服。
很快，他眼前的景物出现了变化。食指从两根变成了三根、四根……无数虚影叠加，最后又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色彩。他再度进入灵视状态！
见查尔斯的眼神变得深邃、玄奥，阿诺德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已经初步掌握了灵视开启与关闭的手段，接下来还需要多加练习，直到你能更加快速地切换视觉状态。这是一个单调，但不可缺少的过程，你得有耐心……当年我也用了……”
说道最后，阿诺德的表情渐渐由原来的从容转为呆滞。因为查尔斯在他说话的这十几秒内多次开启、关闭灵视。眼神在普通与充满玄奥意味间不断变化。
查尔斯发现他只需闭上眼睛两秒钟，并在心中默念开启，或者关闭，就能轻易切换灵视状态。
他感觉这就像是手游模拟器的键位映射一般，可以如设置技能按键一般自由地设置唤起灵视时的动作。
阿诺德干咳一声，“嗯……很不错的天赋，比我还好那么一点。”
见查尔斯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不停地开启、关闭灵视，他便提醒道：
“灵视很消耗灵性的，用多了会造成精神疲劳，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另外，经常使用灵视会让你看到不该看见的东西，这很可能招来不测。你需要注意安全。”
查尔斯关闭灵视，脸上兴奋的神色并未褪去，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父亲。”
“时间也不早了，你注意把握好学习与休息之间的平衡。”阿诺德走出房间，领走时又提醒了一句：“对了，差点忘了说。你最好别用灵视观察城堡背面悬崖中的迷雾，这幅画也是。那可能有危险。”
书房中只剩下查尔斯一个人，经过多次尝试，他依然不是很适应灵视角度。眼球与眉心也传来阵痛，有点像用手机看小说过度的感觉。这是灵性……或者说精神力消耗过度后表现出来的症状。
同时随着魔药的消化与吸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几分明悟。
“演员”的能力是可以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通过对肢体动作、面部肌肉、眼神等等的细微操控来达到“表演”的目的。
“演员”魔药也赋予了他对自身力量的有效操控，身体的平衡能力、协调性大大增强。
这使查尔斯拥有了一定的战斗力，相当于普通的武术高手，就是这具身体本身的底子薄了点……毕竟还小。即便经过魔药的小幅度提升依然不及经常锻炼的成年人。
查尔斯看了悬挂在书房上的油画一眼……他没有开灵视。“恺撒”离去前专门提醒过他，他当然不会作死。
并没有因为变成超凡者就看出什么不同，只是觉得油画上的“天使”更加诡异了……
祂似乎跨越了无尽的空间与时间、穿透虚幻与真实的壁垒在对着他微笑。
查尔斯一个激灵，迅速将目光从油画上移开。
夜已经很深，手上的机械表无声地转动，已经超过12点。但做惯了夜猫子的查尔斯毫无睡意。成为超凡者带来的兴奋使他精神饱满。
提起油灯再度来到书架前翻找。一本名为《告死者与神秘学上的死亡》引起了他的注意。
博人眼球的标题总是能起到效果的。死亡对任何有知性的生物而言都是神秘的话题。对死亡的畏惧总是令人既想远离，又忍不出去窥探其秘密。
查尔斯在粗略翻看了一遍后，感觉这作者就是个标题党。通篇都是对“告死者”无意义的猜测与对死神的崇拜之语。这本书与其说是用来科普的，不如说是用来洗脑传教的。
只有在对于“灵”的描述一章，让查尔斯觉得这作者还是有些真材实料。
“意识寓于灵魂，灵魂寓于肉体，而比意识更为核心的，则是“真名”，也有人将之称为“本我”。“真名”是一个个体的所有信息总和，包括了他的过去、现在、未来。从出生……甚至是出生以前，到死亡之后遗留的影响都包含在内。蕴含着他过去的无限可能、未来的无限可能。”
这“本我”看起来怎么像是发动羽毛笔所需的“完整设定”，查尔斯若有所思。但这里的描述又让他理性受到了挑战。
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这点很好理解，但过去怎么会有无限的可能？没有过去，也就没有现在，它是既定了的事实……
这段描述与羽毛笔可以改写“过去”的能力不谋而合，都从侧面反映出了这个世界的过去也是起伏不定，充满未知的！
查尔斯的逻辑链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悖论，他适时地制止了自己继续思考下去。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强行思考无法理解的东西可能使理性丧失，陷入疯狂。
这对超凡者来说很危险。据教会的统计，他们名下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超凡者都是因为失控而死亡的。死亡率超过了其它因素相加的总和……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据。
他继续向下看去。
“神秘学上彻底的死亡并不是身体死亡或者意识泯灭。只有“本我”死去，才是真正的死亡……那时你留下的所有信息全部消失。不再有人记得你名字，不再有人存有你的记忆，你对这个世界造成的一切影响都被尘埃覆盖……只有那个时候，你才死了。某些途径的高位者甚至可以在“本我”未死之前，通过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点烙印从隐秘中归来……”
这段虽然依然有些超乎认知，但也不是很难理解……查尔斯不由地对这本书的作者产生了一丝兴趣……难道这是某个与命运相关途径的大佬所写的？
翻到书本的最末页，署名的字迹有些模糊，难以辨认，只能依稀看见前几个字……奈哲尔……
将书籍放在桌上，查尔斯忽然想到了什么，闭上眼睛两秒，然后睁开。他再度开启灵视。
这一次他努力将杂乱的声音、凌乱的线条、浓墨重彩的印象画排除，将注意力集中在所能看到的金色符文上面。
他发现所有的事物都有这样一个金色符文，它透露出这个事物过去的种种、现在的种种、未来的种种……无限的可能被它所包含。
不同的物品有不同的符文，或复杂、或简单……但即便是最简单的符文，也如一团乱麻般难以识别。
眉心的刺痛在加剧，查尔斯已经有了些头绪，他总觉得自己能解读出组成金色符文的文字……因此又咬牙坚持了一会，凝视着一个代表了书架的符文。终于，他有了发现……这是由数万个古因斯文字重叠在一切形成的！
随着灵视的加深，直觉告诉他可以将这数万个古因斯文字一个个地解读出来，再用羽毛笔誊抄一边，自己就能支配这个书架的完整命运。
在准备关闭灵视的那一刻，查尔斯突然之间看到身后的虚空中有一双虚幻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眼睛中没有半点感情，唯有淡漠与冰冷。
他打了个寒颤，本能地因为惊愕将灵视的时间多延长了一秒钟。虚幻眼睛的出现只有短短一瞬间，可能连一秒不到就消失不见。
脑袋的阵阵抽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查尔斯忍住了再次打开灵视进行确认的想法。
一是灵性已经到了极限，他觉得再次打开灵视可能会对自己的精神造成难以修复的伤势。
另外他记起了恺撒离开前随便使用灵视可能招来隐秘存在的告诫。他打算立刻离开书房，去向恺撒求助。
在他提着煤油灯离开后，黑暗的房间中，背景阴暗的油画一阵扭曲，黑色长满藤蔓的树木上有暗红色的液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