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大雪在飘舞着,长江三峡水岸两侧的植被早已被染成白色,冬天的呼吸竟是如此刺骨,早上的阳光透过云层显得异常暗淡,那微妙的光合作用,或许是仅有的一丝温暖。
崎岖险峻的江边山道上。
一名削瘦的老头身穿灰色布衣,手中提着根钓鱼用的竹竿子,头顶箬叶编织成的褐色斗笠,嘴中叼着烟还哼着小曲,迈着矫健的步伐走着。突然钝下了脚步,沉下半边眼皮,这才发现前面的雪堆里埋着个人,犹豫了会才决定上前看看。
撩起袖子,一只满是青筋的老手掐着烟头,弯腰摁在石头上熄灭,随后用竹竿捅了捅那男子的手。
“喂!还活着吗。”浑厚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即便在这么冷的天气中,老者说话时,嘴中也没有呼出一丝白气。
老者用手拨开积雪后才发现,那大面积被白雪覆盖的血迹,弯下腰用手捏起一撮被血染红的雪,在手上搓了搓,雪融化后,血液在老者的拇指和食指间,拉出一条细细的丝。
“血色偏黑结方块状、黏稠、有毒性,看时间在二十四个小时以上,已经死了吧。不过这小子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手也比较精细,应该不是个同行。”虽这么想着,但仍旧抱有一丝希望,想要伸手探探脉搏。
那拇指以肉眼几乎察觉不到的幅度,微微的动了下,老者敏锐的目光却捕捉到了这微妙的一动,露出些许吃惊的表情,手缓缓地绕到背后,掰开腰间套住猎刀用的皮扣子。
强劲的左手抓住男子的衣服,看似轻轻地一拉,便给他翻了个身。
用手背拍了拍脸颊“醒醒?”
想用拇指去摁住男子的人中,可是发现指甲有些长,并弯曲食指,用关节处顶住人中。数十秒后男子仍旧没有醒过来,老者这时深知男子命不久矣,低头摘下斗笠,灰白色头发,一双沧桑的眼睛。
“醒醒!”
用手抚去斗笠上的薄雪,扯下一片箬竹叶,再从一个小锦囊中,取出一撮看似烟草的东西放在箬叶中,卷成一根烟,放在嘴上用火柴点燃后轻轻吸了口,便把这支烟放到昏迷的男子鼻前。
只有微量烟雾被吸入鼻子中,没过几分钟,烟烧了半截,当老者弹走烟灰,想要再次把它放到男子鼻子前时……
“咳咳……”男子捂着腹部抽搐了几下,猛地坐了起来。一头黑色长发,他的上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可是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眼睛缓缓睁开,顿时间脑中嗡嗡作响,不仅是浑身失去了知觉,就连眼前的事物也看不清,仿佛世界都被大雾给笼罩着,几秒过后能清晰的感受到透骨的严寒,传遍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我,死了么?”这般想着。
咚咚,咚咚…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仿佛在胸口前跳舞一般……
“喂?你醒了,听得到我说话吗。”这么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顺着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眼前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能隐约感觉到有个人就在面前,他能看得到我,而我却看不到他。
老者注意到了男子眼中充满血丝,并且目光呆滞,这时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已经失明,呼了口气后,从衣服里掏出个竹筒,拧开盖子,一股香醇的米酒味传来,捋了捋胡子:“你喝口这个,缓缓身上的寒气。”说罢,便把酒放到男子手中。
感觉到手中似乎拿到了什么东西,用尽浑身力气让僵硬的手指动了起来,抓住它,抬起手;即便手的知觉已经麻痹,可是却能感受到胳膊的酸痛,抬起手时仿佛举起了千斤巨石般。
“酒,是酒。”虽然很无力,可是声音充满的磁性。熟悉的香气进入鼻子,进入大脑中飘散开来。
男子脸上露出笑容,可是老者的脸色却很难看,因为就在男子身上的雪一层层落下的时候,他看清了伤势,有刀伤,烧伤,还有看上去像是被野兽撕裂的伤痕……可以说是遍布全身,就连能肉眼分辨出来的致命伤,就不止一两处。
老者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本以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都见过了,却没想到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心中念叨着。
“很感谢你,是你让我多活了一会,享受这最后的美酒。”男子说着,站了起来,虽然看不见,可是他的一举一动看上去都不像盲人,他把竹筒还给老者后,便找了棵背靠着。
“我能问一下,这是哪么。”对着老者笑了笑。
“地球。”
男子手上凭空出现一个银色袋子,由于太沉重,男子松开手一下子就砸在了地上,从里面弹出几枚金币:“你的答案很有意思,罢了、这是我唯一能报答你的。”
老者明白男子的意思,眼前这个人已经活不久了,无论是谁也救不活…给他卷了支烟,递到手中,随后提着钱袋便离开。
“对了,我叫界,以后路过这的时候,还能给我带点这种酒来吗?”
“我会的。”
随着老者远去,界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靠着树慢慢往下滑,坐在了地上。
“不好也不坏吧。”把烟放到嘴中,只是轻轻吸了一口,烟自己被点燃了。
清凉怡神的气味在脑中扩散,尽管提了提神,可意识依旧在不断衰弱,苏醒时剧烈的心跳也开始变得缓慢,直到逐渐感受不到。
可能是物极必反吧,血液开始沸腾流通全身,浑身上下麻麻的,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热流在全身流动,手开始能感受到触碰粗糙岩石时扎手的感觉,鼻子也开始能嗅觉到泥土的气味,树木腐朽的湿气,听到虫子在岩石下爬行的声音。
“那么多年……也是时候休息下了。”嘴角微微翘起。
“下着雪吗,可惜、看不到了、看不到了……”伸出手掌对着天空,话音未落手砸在了地上。
……
异世界-亚特。
[辛迪亚特王国-边境高森德城]。
七万九千米多高的天峭山脉上。
高森德要塞,这座庞然大物屹立峭峰上经历百年风雪,如同一尊守望天际的石像,单调的蓝灰色岩砖,还有被雪染上的白色。
正午焦灼的阳光折射在皑皑白雪上,是无比的刺眼。
哨塔上,一名刚洗完澡的男子推门而出,仅穿着条短裤,走向哨塔边缘处,他每走一步裤子都好像要碎掉般发出咔咔声响;手中拿着水杯,伤痕累累的皮肤,上面的水珠早已变成冰珠,杯中刚刚倒的热水也不知何时结了层薄薄的冰,挠了挠头,冻结的头发发出清脆的响声,碎了不少掉落在地上。
站在此等高处放眼望去,白色的云层散发着金光,边缘处蓝天与云相接在一起,还有比天空更深蓝的宇宙,这梦幻般的景色映入眼帘,仿佛能将这个世界收入眼中。
他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喃喃自语道:“天气不错。”说完扶在岩壁上低头望去,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下方的视线。
风拂过脸颊,深呼吸了一口,让人神清气爽。
突然间!
哒!响指声传来,伴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团青蓝色火光在云层中炸裂,星火如同一把把利剑般溅射开来,炎浪冲击瞬间让天空变得万里无云。
哗啦啦!冰层碎裂脱落,卷起大片冰雾……
此时从他身后走来一名身穿黑色全身甲的士兵,铠甲看上感觉去设计得一点也不合理,可活动的一块块甲片贴着身躯,穿着显得很修身、高挑,感觉没有什么防御力;龙角盔带在头上,脸被恶狼面具遮住,只有一双青色的眼睛,在空洞的深处泛着淡芒;他甲履踩到的地方,冰和雪都融化了。
“寒钧骑士长,有命令让您去城里担任临时防卫工作。”士兵恭恭敬敬的说道。
男子皱起眉头说道:“有点意思,安保工作居然要让我们去做,大骑士长赛维托知道了吗?”
“城主大人他清晨就已经前往了。”
男子笑了笑,一脸饶有兴趣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去让第九十七小队准备…算了,抽掉一半人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手指轻轻一敲杯子,结冰的水升腾起热气;缓缓抿了口水低头俯视向下方。
……
成群的赤色的巨鸟在天空盘旋着,下方是一片翠绿茂密的森林,在光合作下嫩绿的枝叶如同翡翠般耀眼夺目。
这些几千米高的古老树木,庞然得有些离谱,它们就好像巨人一样围绕着高森德城,中世纪风格的华丽建筑,别具一格的小木屋,也有类现代建筑组成的钢铁林海,阳光透过绿叶洒落在这座城市,给它增添了一番别样味道,很是迷幻。
从远处观望这座城市就好像山野小镇一般,而实际上它的占地面积在二万平方千米以上,注册并登记的居民,达到一千六百多万,即便如此这座城却丝毫不拥挤;它充满着活力,还有一丝神秘。
站在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依旧能享受到,只属于这个世界的纯净空气,放眼望去便是广阔整洁的现代化街道,马路,随处可见的植物绿化,还有各种各样奇思妙想般的高楼大厦,没有来来往往的汽车,也没有电线及各种电器设施,有的只是形形色色的路人,还有骑着未知物种的人们……
这座城市也有古老而拥挤的街市,这里不同于繁华的城中区,只有在夜晚才会展示出最繁荣的一面,也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街市无论何时都是人口密集度最高的地方,这里有着小至免费,大至天价甚至无价的商品;商品每天都在以惊人的流量刷新着,而这片占地不足四万平米的区域,也被称之为亚特的贸易圣地。
……
某处好似歌剧院的偌大会议厅内。
精雕细琢的镂空纯银灯挂在天花板上,无数七彩虹幻的宝石,镶嵌在观众席的精致皮椅上,宝石在微弱阳光透射下散发出的彩芒异常惊艳,白蓝相接的辛迪亚特国旗挂在四周,旗帜上是蓝色丝线编织成的辛迪亚特国花,花的译名为永恒与自由。
几分钟后大群人缓缓进入大厅,眨眼功夫就已是人山人海,从远处看上去很似拥挤,但其实空间十分充裕,走近才能发现没有远看那么逼仄,甚至还能再容纳好几千人。
诸多人聚在一块甚是热闹,有穿着华艳服饰的妇人,也有穿着现代军装的;也有身穿破烂衣裳腰间挂着冷兵器,或者打扮怪异的家伙,安安静静的坐在二楼与三楼特等贵宾室中,由专门的服务人员招待……
人都到齐后,四周突然冒出上百名身穿银白色全身板甲的士兵,就像中世纪的骑士,全身上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每人手中拿着接近十米长的旗枪,上面是辛迪亚特国旗,浑身上下被厚重的钢铁包裹得严严实实;以常人的目光简单的打量一番,他们身上的铠甲少说上百斤重,可他们的行动是无比迅速,悄无声息的冒出来把不少人吓了一跳。
顿时间有人开始议论起来,一名身穿军装的金发中年男人说道:“有句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不是吗?”说话此人的肩上三颗将星。
在上将身旁是位身穿休闲便服的黑人女性,带着深蓝框眼镜:“确实是难以置信,之前做的估算都失去了意义。现在我比较感兴趣,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说着用手摸了摸镶嵌在皮椅上,那比可乐瓶盖还大一圈的深蓝宝石。
上将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表示默认了。
……
四周窗帘缓缓拉上,室内一黑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嘈杂声顿时间消失了。
伴随淡黄灯光亮起,一名身穿灰色朴实长裙的女子走上讲台,个子不高很纤细,异常白皙的皮肤,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盘了起来,头上顶着灰色格调贝雷帽,在帽子阴影下看不清脸,只有一副复古圆形眼镜在闪耀着。
“欢迎各位来到亚特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辛迪亚特,今天就由我来接待各位。”很清脆的声音传来,她没有使用任何扩音设备,但声音却无比清晰的传遍每个角落,极具穿透力。
她明明说的就是一种语言,也没有其他人在旁边翻译,但却让各个国家,各种皮肤的人都给听懂了。
“今天来了不少地球上的贵客,也有不少来自亚特各国以及洛特的贵宾;虽然我国从不拒绝以正常渠道来访的客人,可这次的客人比较多,也是为了考虑大多数地球的贵客不适应环境的原因,我国最终选择这么一个边境的小城市接待,还请大家请见谅。”
她此话一出,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首次来到辛迪亚特的人都被这里的繁盛给惊到,却怎么也没想到这里仅是边境小城。
“各位地球的贵客们,入关之前服用或注射过药剂吧。”她一挥手,一群身穿雕花红布袍的人出现,他们手中都拿着透明玻璃箱,里面装满了小型的红色玻璃瓶药剂。
他们没有并没有问任何人问题,而是直接走到客人面前,每人一瓶,不到十分钟分钟时间药物全被分发个精光……
如果按照士兵分发的药剂数量来看,在场一万多人中,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地球人。
“我有必要简单解释一下,亚特引力远高于地球,这里目前是最低的,只有两倍,加上空气中含有微量魔力,应该还附加空间迁跃导致的血压上升,以及轻微的心律不稳、呼吸困难、头晕目眩,不过请各位放心,把发配到的药物直接口服即可解除症状。”
“不仅仅是我国内,想必各国中都有不少地球人吧,也许曾今是。耽误些时间,请见谅。”
她压低声线一脸严肃:“接下来进入正题,我将亲自带大家走进最先进的医学领域。其内容允许录音或录像,但请勿使用闪光灯。稍后也可以向工作人员要一份完整的会议资料……”
半个小时后。
伴随着微弱的推门声,银发女子才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不自然的撇了眼大门处,一名身穿白金制服的红发男子站在门前,帽子下看不清脸,一身衣服即便在暗淡光芒下,上面挂满的新旧勋章依旧闪耀,男子就笔直的站着,至始至终没动过,也没说过一句话。不少人看到他都愣了下,露出很是微妙的表情,想必不是个简单角色,奇怪的是他腰间明明佩带着一把长剑,手中还捧着一把看上去很朴实的剑,风格与腰间造型浮夸的长剑截然相反。
忽然,一名站在二楼贵宾室负手而立的男人眼前一亮,弯下腰对身前抽着长烟杆的老头低声说道:“爷爷,他腰间的剑是不朽雨枯谷,这人会不会就是亚特的传奇之一,暗皇卡米洛?”
老头子满头白发,身穿脏白色布袍,仙风道骨的模样,一看就像是很有学识的人;他站起身定睛一看,顿时间眉头禁皱,额前冷汗冒出,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四周好似出现无形的屏障,把声音都给隔离:“真是滴水不漏的魔力隐藏。你眼光不错,著名的兵器确实是身份象征之一,是祖师爷的作品不朽雨枯谷无误,但仅凭这个判断还远远不够,可是这人却偏偏是就卡米洛,他也是辛迪亚特最高军衔,特等大骑士长;我敢肯定不是因为见过他,也不是因为身上的功勋,而是他手中捧着的那把剑,不管是使用者也好,还是打造出它的人也好,都很特殊。”
“还真的是那个暗皇么,他骇人听闻的传闻可不少,这种级别的人物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难以置信。他手上剑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也没有标志性的地方。”
吸了口烟,老头随后说道:“你还太年轻了,他手上的那把剑,载具与配饰的材料,还有曲线很有代表性,整体简洁流畅,严丝合缝的接口,细节以及雕工也是完美无瑕。没想到此剑离开主人后,剑上的气息竟会如此躁动,就连暗皇卡米洛都压不住么?离着那么远就能感受到世上最独特的剑魄,真是令人恐惧,却又让人痴狂。”声音渐渐变得颤抖。
“以你现在的境界,应该能感受到一些才对。”
男子摇摇头连忙问道:“那把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感知力确实触及不到。”
老者咳了声:“林,当年我与你父亲还在四处游历的时候,年轻气盛的他跟我说,总有一天要战胜辛迪亚特,夺回失去的领土与族人的尊严。他想要挑战辛迪亚特的大骑士长,甚至特等,他认为这个国家的那些高官大人物们,其实与其他的没区别,都不过是泛泛之辈,于是低估了对手就贸然去挑战。”
老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年轻时像你一样,是个难得一遇的天才,他凭借自身超凡的资质与努力,在你这般年龄的时候,就已经超越了当时我的我,成为我国内最强的传奇;可就是这样高傲且不可一世的他……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那个大骑士长的样子,虽然只是见过一次,可是留给我的印象,要远要比与你父亲相处几十年还要深刻,听起来很可笑对吧。”仰头点燃烟锅中的草叶,深吸一口。
老者脸上露出一丝惧怕之色“只是魔力流动就让我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呼吸;那种恐惧和压迫感直击灵魂深处。可笑的是对方在战斗中并没有使用任何魔力;你父亲赌上一切却被打败,败得一败涂地,就连他的魔力也在那场战斗中失去……”
男子的脸皱成一团,满头的冷汗与惊讶:“怎么可能!父亲他不是历代族中最强的人吗!”摇晃了几步,险些站不住。
此时站在暗处,从未说过话的黑衣女人,突然出现扶住男子:“殿下,您没事吧。”
老者摇摇头:“曾今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寻找了很多年,可是这位实力堪比辛迪亚特国王的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我走遍辛迪亚特却没人听说过他,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线索……那么多年后的今天,我彻底明白了,他就是卡米洛手中那把剑的主人,一个故事中的人。”
老者闭上双眼,烟从鼻中缓缓流出“他面对这样的对手时,是笑着的,你父亲他是笑着的……这或许这也是他比我强的原因吧。也可能是因为这种原因,那个人在最后一刻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正是卡米洛手中的剑。”
老者睁开双眼,看着额前满是青筋的男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借此机会把你父亲的事说出来,我是想让你明白,那么多年,为什么我一直在和辛迪亚特打交道,因为这群人哪怕不是朋友,也绝对不能是敌人。永远不能从表面理解这个国家,虽然他们现在愿意公开大部分情报,可藏在深处不为人知的,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一面,最恐怖的地方。”
男子刚想开口,老者话锋一转,截住了他的话:“发现了吗,那些隐藏在四周穿着黑色软甲的,甲上的徽章与铭文很特殊,基本都是服役五十年以上的,全都拥有常年作战经验的血枭铭文,与屠龙者铭文,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还有世界联盟最高等级的十阶荣誉勋章星天幻羽,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际征服者,这可不是辛迪亚特的勋章啊,如果官阶换算一下,尼拉瑞凯多这种拥有上万年文明的大国,他们的主流大骑士长也只是佩戴第九阶。而这批人毫无疑问都只是骑士,数量可能有八九百,在亚特中平均实力没有骑士长,至少也半步骑士长,我还是第头次遇见战力那么高的部队,用这么一批人来当保安也太过于诡异。”
“还有卡米洛这样的传奇;他的地位应该仅低于国王,特等大骑士长在辛迪亚特公开情报中只有五人,实际数量我想应该也是屈指可数……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亚特最近会有一场风暴要来临。”他看了眼卡米洛,又看了眼台上的银发女子,顿时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老者在再次看向卡米洛,卡米洛不知为何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这常人不可能发现的目光,卡米洛与老者的目光对上,卡米洛那带着些许试探的目光出现时,老者感受到了,直击灵魂深处的压迫感。
老者不明显的微晃了几下,回过神来发现身旁的人没事“真是深不可测的怪物…看来最近要动动手中资源,看看辛迪亚特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心想着转过身离开。
……
台上,银发女人微微一笑:“抱歉,我的讲解服务到此结束,几分钟后会有相关人员来代替我。在这之前,我想我有义务提醒一下,辛迪亚特虽然人口接近八十亿,可是由于国土面积过大的原因,人口分布很稀疏,所以千万不要擅自逛出城镇区,要在有保护的范围内活动,即使在我国境内不会碰到高危及以上物种,可是依旧有大多数对一般人来说是绝对致命的存在,它们能直接无视常规甚至特殊枪械弹药带来的威胁,所以请务必记住我说的。”
“在场的人员应该都有登记过,如果丢了几个我们也不好交代,所以不要自找麻烦,想去什么地方请走官方通道,空城舰、云端轨道列车、空间门等等各种官方交通设施,均可以持证免费享用,如果航班对上,可以首次破例,让各位乘坐龙骑,以及风暴舰等各种军方设施体验一番,绝对有意思。”
而此时的卡米洛已经消失……
她说完,从讲台另一侧走来一名穿着十分正式的女人,与她的随意式穿着打扮截然相反,显得很端庄严肃……
某处书房中。
书桌上堆满了书籍以及文案,地上也是一摞摞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书籍,卡米洛望着窗外,手指在敲打着剑鞘,似乎是在计算着时间,几分钟过后银发女子推门走入,面带笑容:“好久没见啊,小子。”
她在看到卡米洛手中捧着的剑时,摘下眼镜和帽子,一头银色长发洒落,宝石般苍蓝的眸子闪烁着光芒,不加修饰的面容上,仅仅露出一个简单的笑容,就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是何等的脱俗,就连朴实无华的衣裳在此时都显得光芒万丈。
明明是看似娇弱的女子,但在淡淡的微笑间却透露出一股魄力,还有如渊似海的沉稳气场。
卡米洛单膝下跪,把剑捧到女子的面前,像似有话堵在喉咙里一般,露出极其难看的脸色。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这把看上去很朴实的剑,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四五十名身穿华贵服饰的人匆匆忙忙的跑来,半分钟后,他们快步走到银发女子身后单膝跪下。
纷纷说道:“国王!暗皇阁下!”带着丝丝颤音。
“消息还不算慢,那么快就找到我在哪了。”她看似平静的脸上,流露出一股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怎么,各位不是常说,界的权力过大,可以直接调用所有军队;用不了多久,我这个已经快没用的老家伙会变成傀儡,到时候辛迪亚特就要变天了,这套威胁论今天怎么不说了,平时不是能言善辩吗?”
看到众人突然间哑口无言,她突然露出严肃的表情:“真是糟糕透了,不是吗。”
“卡米洛,你也算界的徒弟,给我们说说他的故事吧,就说说雪凛川之战的始末,可要说得明、明、白、白让大家听懂了哦,让他们听听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卡米洛抬起头,不加思索的说道:“一百七十三年前,各国都以为辛迪亚特只不过是资源丰富,才能养活数量如此惊人的军队,认为我国的军队只是数量多,实际战力并不占优;打人海战只要装备比我们精良,人数比我们还要多就行。并且迪亚国王在战胜魔神丹兹尔后丧失战力,曾今的风暴法神迪亚,那逝去的荣光早已不复存在,早已没有令人畏惧的实力与统治力,加上辛迪亚特击败恶魔族损失巨大,不再足以对他们再照成威胁。在辛迪亚特国力最虚弱的时候,战争爆发了,以虚丹沢为首,亚特上接近三分之一的国家进行联合,以近乎十倍的军力来犯;之后被世人称为百国联盟。当时的敌军锋芒毕露,打算一举攻下辛迪亚特,布局全线突进,他们集合了一支庞大的先锋部队,直奔辛迪亚特而来,而情报也远不像当初卷宗所记载的一样,是支零时组建的军团,当时我亲阵观察过,他们能在半天内组建堪称滴水不漏的二十七条阵线,主力并驻扎在我国外围的雪凛川中;敌军打算用前锋形成破竹之势,深入我国领土内部署作战,陆续引进后续的大批部队,以当时战场统计,百国联盟前锋部队,左翼是六百多万精锐,右翼是巨神族兼古藤族,暮狼族及数十个部落联合的特殊作战部队,共计两万七千四百三十整,而中锋是龙封国皇家直属龙骑,和虚丹沢的王牌虚徒,以及番丹的国等十数余国联合的精锐,共约计三千一百万。而界元帅当时只是一名骑士长,被国王召回首都授勋期间,得知自己的灰星骑士团部众,在雪凛川遭遇敌人之后独自赶反。得知灰星骑士团被全灭后,界元帅直接孤身作战。我想当时来势汹汹的敌国前锋到死也不会想到,就这样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给困死在雪凛川,界元帅用生命为代价签订契约,展开亚特的远古禁秘,就这样住他们整整十个月零七天,至于当时里面发生了什么,因为结界的原因,就连我的星空凝视也看不到;直至最后即便他们的伤亡还不足总人数的百分之三,可是彻底磨灭了敌军的士气与精力,一开始也因为敌军突然失去这么一支庞大队伍的信号,开始自乱阵脚,这才导致我军有喘息的机会,多次有机会出征重创对手,前锋撤回后百国联盟全线突进计划被打乱,随着敌军内部分歧愈发严重,他们的联盟关系也在迅速崩解。雪凛川战之后,迪亚国王亲自召见界元帅会谈,并召集了当时所有军团领军人,对辛迪亚特全军的战术进行一次全新变革,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军政变革《永恒》,彻底把一盘散沙的联盟军给击溃,战争结束后,迪亚国王亲自加封了辛迪亚特史上首位元帅,封号界,军界首席。”卡米洛以一种令人耐人寻味的语气与神情把话说完,明明是那么长的内容,中途却好似没换气一般流利,随后有些尊敬的表情上露出一丝畏惧。
国王迪亚面带微笑,意味深长,她扭动剑柄上的钉头,把打在剑柄中心的铆钉给拔出:“你的故事只不过曾今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人皆知的故事,也是早已过时的故事,人们都以为是百国联盟因无能惨败,所以才编造出这么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传奇人物,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他们在试图掩盖这场可笑的败绩。时至今日,甚至有些辛迪亚特军人,都认为辛迪亚特没有界这个人。”
迪亚表情严肃:“卡米洛,你所说出的天马行空故事,你自己信吗?当时我亲自调集了七百三十五个炮击团在罗居平原,以及我方近半数舰群的火力;六百三十三万余门天灾级魔弹炮,还有八十九万门二千三百毫米口径火炮,其中还配载核裂变弹头;炮火跨越三万四千英里,如流星般轰炸了九天十夜,雪凛川的天空都被污染成黑色的,整个冰川都在融化,空气污染程度可是达到了就连呼吸都会死亡的程度,这种火力足以把雪凛川从版图上抹杀掉上百次,可即便如此都没炸开屏障,这样的攻击对他们来说,也仅仅是一场少有人员损失的消耗战而已,这虽然不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部队,但这足以证明他们确实是精锐中的精锐,你说界在这样的海洋中目标如此小,困住他们自己藏起来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和他们打,还照成数量如此惊人的伤亡,这不符合常理。”
卡米洛再次低下头,表情虽然冷静,可双眼早已满是血丝,溢出泪水:“这注定是个让世人无法接受的事实,这哪怕是连我也永远不敢去想的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应该也会质疑他老人家吧……我愿用一切,对至高无上的迪亚王起誓,句句属实。”此时此刻不少人脸都绿了。
迪亚语气忽然变得格外严肃起来:“尘封自己,是界自己的要求,我不过是尊重他罢了。”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当我听到他说要独自攻打雪凛川时,内心是有多么的震撼。这个表面冷静的疯子,透露出的气息可是深入骨髓的疯狂,那绝不是狂妄。”
此时只有卡米洛察觉到了,迪亚冰山般的内心,在一瞬间的动摇;她带着微笑说道:“若不是界与那个光芒万丈的家伙在同个时代,他的事迹还真没那么容易压下去,或许早就成为另一个长青的传奇了。”
卡米洛一惊:“指的是,已逝的大传说剑神之神?”
迪亚看着卡米洛淡淡一笑:“没错。他的传奇事迹被载入正史,被拍成影视作品、被写成书、被诗人赞颂,几乎是每个小孩睡前故事的主人公,他的故事传遍整个亚特、洛特,甚至闻所未闻的世界中,是无数人崇拜的对象。”迪亚抹了抹剑茎,上面只用金字刻着一首诗,并没有雕刻上作者的名字,但笔法极其有气势,她看着这首诗笑了笑。
迪亚小声说道:“雪凛川一战后,界认识了他,虽然两人实力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但那个人还是很钦佩界,便打造这把剑送给了界,并对界评价道,天生无资,百炼成神。世界的逆行者,不做英雄,却被称为英雄。”说完后,举起剑,把诗的内容给众人看。
看到后众人都是一惊,只有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白发老者站起身,用颤颤的声音说道:“记录在史却未被证实的无名剑……没想到被世人苦苦追寻那么多年,最终却以这样的形式出现。”说完后,这位官爵看上去不小的老者,对迪亚手上的剑深鞠躬。
“恭迎界元帅归来。”老者热泪滴落,双拳紧握,单膝下跪。
不仅仅是老者,其他人看到这上面的内容之后都向此剑鞠了一躬,也许是出于对某人,内心深处的尊敬。
剑茎上的诗是这么写的。
《无名》。
灼酒豪心踏万里,孤征千军雪凛关。
银鬓须眉怒海浪,赤地无疆屠百生。
十月腥风无明日,怯尽雄魂化作尘。
剑笔血墨画乾坤,一世无铭今朝颂。
岚山如影,随风若梦。请用心聆听,在黑暗中诞生,又在光明中消散。诗的最后还有那么两句看似落款的话,看上去意义不明。
看似很简洁明了的诗,可是只要用心感受,就会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气魄,仿佛能看到当时的场面一般,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那种感觉就像是某种东西烙在心中一般。
“阳光下的影子啊……”迪亚套上剑柄,开始一点点的拔剑,弧度微大的剑刃缓缓暂露,灰色无光的剑身,完全不像是金属材质,锋刃上散发着暗淡的异芒,不刺眼,却摄人心魄:“辛迪亚特从不缺人才,但不会再有第二个界。这首诗是最强的人类对于界毫不吝啬的赞赏。”
迪亚点燃一支烟,倒了一杯白酒,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淡香烟气从鼻中慢慢冒出,突然表情一变:“讲故事环节结束,开个临时小型会议吧。”严肃的表情上带着一丝微笑,没有做任何动作,场地瞬间从书房变成一个简洁的会议室。
会议室中,经过精雕细琢的长桌摆在正中央,桌子中间由玻璃做成,透过玻璃能看到,无数发出萤光的鱼儿在游动,而窗外黄昏的阳光透过红色的窗帘,照在迪亚白嫩的脸蛋上,微微温暖的威风吹起一头银色长发,按照时间来看这并不像是高森德城内的某处地方。
迪亚抿了口酒,笑了笑,场地瞬间又变成了云天相接的空中,蓝天白云是无比的空灵,而会议室的桌子与凳子却没消失,就这样和众人一样,悬在了半空中,众人看到这等场面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这是何等恐怖的魔力驾驭,与无法比拟的实力。不少人的内心中对国王的敬畏变成了恐惧,微微从迪亚身上散发出的魔力,是让人窒息的。
卡米洛心里十分清楚,迪亚并不是在炫技,而只是最单纯的个人喜好罢了,因为这群人,甚至他都没有任何资格,让这位亚特的霸主如此做。
迪亚做出了请坐的姿势,随后微笑着说道:“各位请坐吧,难得大老远跑来,我亲自招待你们一次吧,先用餐咱们再谈别的。”
众人坐下时,迪亚一个响指,桌子上出现一道道用银质餐具装着的丰盛菜肴,白天变成了黑夜,烛光还有悬浮着的微弱明火陆续出现,会议桌中的萤光鱼儿此时也显得异常魅力,没过一会天空下起雪,雪花在慢慢飘落,氛围变得异常奇幻。
此时不少人根本没敢动筷子,还有不少人已经看呆了,在迪亚和卡米洛陆续用餐之后,大家才慢慢开始用餐……
用餐结束后。
再次变回了会议室中,众人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迪亚站起来:“卡米洛,在场除了我以外,你是最资深也是职位最高的,分析一下当前情况吧。”
卡米洛闭上眼思虑了会,说道:“虽然界元帅败了,我军的顶级战力们也元气大伤,但魔神丹兹尔也被封印住,这谈不上最坏的消息,但也绝不是好事,这至少让我们有一段喘息和准备的机会,仅此而已;我看过魔狱附近的结界,很强大可是我认为还不足以封住,丹兹尔这种级别的对手太久。恶魔族为何突然有大动作原因不明确,我认为它们绝不会像上次一样…”卡米洛突然如鲠在喉,把咽下去的话又给吐了出来。
“在远古时期,亚特空间未曾被战争弄得四分五裂之前,就连当时远强于如今辛迪亚特的古亚特王国,付出了近乎全灭的惨痛代价,才将最强盛时期的恶魔族击退,这次魔神丹兹尔又再次苏醒,带着魔神族再次卷土重来,我感觉得到今时不同往日,那股滔天之势远超我预期的想象,竟给我一种全新的感觉,仿佛这才是它们的真面目…仅凭现在的辛迪亚特,不!是整个亚特!也不会是它们的对手!若不是界元帅带领一线战力打得丹兹尔措手不及,后果不堪设想,我想迪亚国王是再清楚不过,恶魔族真正的实力究竟是怎么样的吧…魔狱大门再开之时,必将是末日降临。”
卡米洛说完,本来沉默的众人一下热闹起来了……
迪亚无奈摇摇头:“跟了界几年,懂的东西还不算少。丹兹尔和恶魔族的实力上下限却是很极端;在觉醒状态下的丹兹尔,确实拥有召唤和控制高阶恶魔的力量,不过高等恶魔和完全体的丹兹尔同时出现,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了,啧!高等恶魔数量虽不多,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玩意,这还真是让我回想起了古亚特时期,真头疼,而且经过了数万年的蜕变,如今的高等恶魔是什么样的还不好说。”
众人脸上隐隐出现了恐惧之色。
迪亚摸了摸脑袋说道:“嘛,也不全是坏消息,有一点可以确定,丹兹尔还没有达到完全觉醒的状态,至少不会太快,不过确实有那种势头就对了。”说完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海夫卿!”
一个偏中性的女声传来“在!”
“你通知宣传部门和各种媒体,让他们给我宣传界,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辛迪亚特有这么一个存在,为了所有人献出生命,短、暂、的封印魔神丹兹尔,准确的说是败给了无敌的丹兹尔,重点渲染恶魔族和丹兹尔,让他们知道!如今所有人都面临着相同的危机,辛迪亚特已经不再是恶魔的对手。我的意思应该很简单明了,发挥你的实力大做文章吧。”
“属下一定……”海夫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迪亚继续说道。
“目前洛特的消息应该比我快一手,洛特猎人高层现在应该是在忙得焦头烂额了吧。罗纳卿,你联系驻洛特大使,让洛特七神官,在我国首都凯兰特世纪广场与我来一场公开战,我想他们会明白我的意思。海夫卿,你腾出少部分人手,帮我宣传此战,我需要其他国家的人都知道,给我倾尽信息部门的资源。”迪亚说完,海夫站出列,是个金黄色短发的女人。
海夫想了想后说道:“陛下是打算让洛特最高权威及最高战力,在公开战中故意输掉?那我申请调用卫星,布置一场全亚特直播。”
迪亚说道:“很聪明,不愧是号称法神的菲尔兰特给带出来的,能一下就把问题想得很通透,也正如我所想,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我是打算让互相都用点真本事的,让这场表演会以最精彩的方式落幕;别看人们平时愚昧,关键的时刻眼睛可是雪亮得很。要是硬搬家底的话,凯兰特可是拆上几十次也不够的,但是这种超越常人理解范畴的东西,反而没那么精彩了,不是吗。”迪亚说完,露出琢磨不透的表情,看得本身就不怎么说话的各位,内心是五味陈杂,有许多想说的话更是说不出口了。
“我是在给他们打强心针,我就是让他们知道,起初是我战胜丹兹尔,如今依旧可以。只不过剩下的恶魔大军仅凭辛迪亚特赢不了,我要让他们看到能赢的希望,就会多几双手推我们一把,就怕有些人不明白什么情况,一毛不拔。现在可不是容忍别人装傻的时候。”她说着,手中突然出现一张纸,忽然间一支魔力形成的笔,在上面快速写下几行字,然后自然卷起。
迪亚把信递给罗纳:“以辛迪亚特所有战力顶在最前方,我军前锋打主力战,吃亏也是我们吃最大的,我想洛特的高层会明白的,其他国家也会明白的,传递我的意思给各国。”
“菲娜卿,杰特大骑士长,你们去恶魔之门布置永恒裂变,以备随时能进行毁灭性打击,具体听我指示,我的直属部队风暴舰群现在由你们调用,第一第二道防线就由你们构建。杰特卿,把最近的生物卫星都调动过去,机械卫星一台就行,负责传输数据,防击落和防干扰都要提前预备。”
“两天后就在这个时候,在首都凯兰特举行世界联合会议,与其他官员一起。”
“赛维托,你做为高森德城主,可要把客人照顾好了。”
身穿黑色铠甲的白发老者单膝下跪:“是!”
……
数小时后,高森德已经夜幕降临。
“没想到他走了,你也走了。”
迪亚穿着一身素衣,走在小巷中,微风拂过脸颊,银白色的长发飘舞,些许迷离的眼神,像个娇弱的少女,她推开一家偏僻餐馆的门,轻轻地走进。
店里只坐着几个人,正在擦拭酒杯的大胡子老头看见迪亚后,很恭敬的鞠了一躬:“国王陛下,您又来了,深感荣幸。”其他正在用餐的普通市民看到辛迪亚特的国王后,也只是站起来很绅士的微微鞠躬,并没有很震惊的样子。
迪亚严肃的脸上,此时此刻才露出一丝真正意义上笑容,很甜,就仿佛一个少女般:“很久没来了呢,给我来两碗汤面,还有一瓶蓝色龙泪酒。”
“好的,马上就来。”老板从酒柜中把酒放到迪亚面前,擦了擦手走进厨房中。
此时此刻,卡米洛身穿一身黑色布衣推门而进,很随意的就坐在了迪亚的身旁:“把我叫来这,想说什么。”
迪亚倒了杯酒给卡米洛,轻声说道:“卡米洛你这小子怎么看。”
两人在低声交谈,声音其实并不小,但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能听到,应为此时此刻两人的四周被一股魔力给隔绝。
“不得不说,你的布置很大胆,就像事先就知道的一样。”
“我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洛特七神官同样代表着洛特至高,他们会甘愿在公开赛中输么?”
“你别忘了,他们是猎人,猎人的骨子中可有一部分是商人,现在辛迪亚特是吃亏的那个人,而他们只不过是从背后推一把,我只是在让无知的人,认为我这个辛迪亚特国王还有那么点实力,让真正聪明的家伙知道有洛特势力在支持就行。还有,如果你觉得七神官是洛特至高,那就大错特错,洛特资源可能比亚特的还要丰富,人口很少又从来都没有军队,但如今没有任何国家敢去找它们的麻烦,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辛迪亚特与洛特是常年同盟关系?”
卡米洛脸色一变:“什么意思?不过确实是那么回事,洛特方面一直由七神官管理,从未出现过军队编制的队伍。”
“我知道你肯定想过,以你的实力要找七神官其中一个打,真要拼命,就算赢不了也最多也是个平手,不至于会败,他们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洛特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可怕,神秘。要是换做以前,七神官全出现我都不放在眼里,他们的实力充其量是群看门的,是通往洛特深处的门槛。界应该对你说过吧,如果碰到真正的猎人,千万别轻易和他们交手。因为只有跨过七神官才能看清,洛特的冰山一角。”
卡米洛脸色一变:“难怪师父他以前和我说过,有一次和猎人交手差点交代在他们手上,听上去是随口一说我还以为是开玩笑,没当一回事。”
“这可不是开玩笑,猎人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早在多少年前就被全灭了,而不是世界闻名,踪迹遍布各个角落,创造一个又一个传奇故事,有很多人认为辛迪亚特与洛特关系很好,也有很多人的想法是相反的,实际上后者的感觉才是对的,洛特也有很多次被入侵,实际上辛迪亚特并没有怎么援助他们,但他们却总能完美解决,攻打洛特的家伙输得多惨,你要是看看战史密卷,就知道洛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了,绝对都是些毛骨悚然的内容,他们绝对有独占洛特这片沃土的资格。”
“难怪以前师父他一再强调让我多去洛特走走,我总算明白他那有些诡异的招式和战术是从哪来的了。”
迪亚笑了笑“不可否认你这小子有点实力,可是比起某些前辈们,可就差远了,各方面吧,不过你也是最年轻的特等大骑士长,多走动走动,多学学吧。”
卡米洛思虑了会,开口说道:“我认为七神官虽然很强,名气也很大,可实际影响力可能没想象中的那么大,难不成……”
迪亚又笑了笑,不过笑得很诡异“你的反应还不算迟钝嘛,那么久没在公众面前露面,我的首战肯定不会是打七神官,他们确实还不够格。”
“你指的是最不可能和我们联手的虚丹沢?攻打他们?这样真的行吗?万一其他人觉得是辛迪亚特在威胁他们怎么办,岂不是本末倒置。”
“虚丹沢一定不能放过,这是必然的,丹兹尔和魔神族的事端也是从虚丹沢开始,他们脱不了关系。只要有洛特方面和我们一起证明,虚丹沢与恶魔族有关联,虚丹沢将不会再有盟友,与替它说话的人存在,我想洛特是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卡米洛一头冷汗,差点脑筋转不过弯来,随后明白其中意思点点头:“您是打算亲自动手?”此时的卡米洛终于对迪亚用了敬语。
“总算明白过来了吗,小小虚丹沢,我自己一个人就行。在这之前,我得先把最真诚的求合信给他们,摒弃前嫌联手抗敌。”
迪亚表情一变,冷冷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然后我会让世人回想起我是谁的。就用这两天时间,坐实某些人的想法吧,是时候叫醒活在安乐梦里的人们了;这必然是一场倾尽一切的战争,要是有人在大难临头时才醒悟,那就真的是太晚了。这将会是很重很重的一棒。”迪亚说着,目光变得有些阴暗。
卡米洛沉默片刻后:“此战把握有多少?”
迪亚一笑:“这得看一加一会不会等于二。数量多并不管用,没有羁绊,沙子终究是沙子。”看似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卡米洛却瞬间明白了,点点头。
“我叫你来,有件事交给你。”递给卡米洛一枚老旧的硬币。
“誓必完成任务。我想知道这人是谁,竟会让您拿出秘银币。”卡米洛站起来鞠躬说道,随后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剑神之神的师父,它应该会很乐意帮忙的,应该算个很好说话的家伙,不过有时候让人猜不透就对了。”
虽然迪亚只是轻描淡写,但确实把卡米洛吓出冷汗,对于这个未知的家伙,出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您该不会是让它来对付丹兹尔吧?”
“它可是个兴趣使然的家伙,我叫它来当然不可能以这个作为出发点,丹兹尔说不定还不能让它这样的存在感兴趣哦。”听到最后这句话,卡米洛打了个寒颤,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至击卡米洛灵魂深处,此时此刻卡米洛感觉浑身都僵住了。
“是个人类么?”
“你见到了自然会知道。”迪亚说着,又给卡米洛一封信与一瓶看似年代久远的酒,只有二分之一。
“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存在。”卡米洛仿佛看到新世界的大门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些渐行渐远。
“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去,活到老学到老,所以才有意思嘛。”迪亚笑了笑。
卡米洛从椅子上站起,向迪亚深深鞠躬:“受益匪浅。”
“得了吧,别给我那么客气。”迪亚笑着说道。
卡米洛突然一脸严肃:“那么多年了!您终于要重登历史的舞台,逝去的荣光也必将重新绽放。”
迪亚眼皮微微下沉,迷离的眼神带着一丝微笑,低沉的声音:“不,从今往后的舞台是属于你们的,不再是我们的舞台了,不再是了。”
“哈哈哈,界那家伙要是还活着,你真应该多向他学习,不过我居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原来叫什么名字了……”迪亚看似俏皮一笑,但那千言万语难尽的苦涩却写在了脸上。
此时,一名女孩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走来,个头或许比迪亚还要高一些,乌黑的靓丽的马尾,还有一双棕色的水灵大眼,面带着微笑,笑着的时候脸上有小酒窝,很是可爱。明明都是同样的面,可是迪亚的那碗上有很多的肉片,还有一个爱心形状的煎蛋。
迪亚甜甜一笑接过热气腾腾的大腕面,笑呵呵的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这个煎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威严哦。”
少女一脸天真与爱慕的看着迪亚:“我叫玉儿,我可以叫您迪亚姐姐么?”
迪亚哈哈大笑,露出了那仿佛天真烂漫的笑容:“你知不知道迪亚姐姐,其实是很可怕的哦,可是会吃人的哦,你就不怕姐姐会吃了你么?”
迪亚的笑容有一股莫名的感染力,玉儿也顿时间笑了起来:“不会的迪亚姐姐,您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天使。”
“那么可爱的玉儿小天使,能否帮迪亚姐姐把你老爹给叫来,我旁边的这小伙子跟我吹牛,说自己很能喝,我得让他长长见识。”
在一旁的卡米洛,看到迪亚在逗趣小女孩,绷着的脸也瞬间忍不住露出笑容。
“各位今天的费用都由我承包了!只要谁能把我旁边的这小子灌翻了,有额外奖励!”伴随着迪亚的这句话,欢闹的小餐馆中人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