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已经结束,界擦了擦脸开启魔力之眼,就这样看着其他人被莱德曼处决,就一瞬间的事,尽管是很熟悉的场面,可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莱德曼点燃一支烟,也随手丢了一支给界:“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动摇么?”
点燃清神草,麻木的身体也缓解了不少,冷静下来,才察觉到四周那极其微妙的屏障,是为了防止其他人看到的双重结界。
“只是觉得生命是如此渺小,仅此而已。”说着,再仔细观察了下,这四周感受不到其他人,不过这对于莱德曼这种特殊的家伙来说,行动时没有跟随几名副官也很正常,或是说辛迪亚特方面派他来,就从没想过以他的能力会失手,而且身为原特等大骑士长,让一整支精锐军队空降环境复杂的超特殊地带都是很轻松的事,毕竟这只是基本功,召不召唤军队这可以另当别论,但有部队在整装待命中是必然的。
“祭献了自己的魔力根源吧,能感觉到生命在一瞬间流逝了不少,用的是对付丹兹尔的那招吗?”
界失明的双眼渐渐恢复,露出笑容,把自己的衣服拉了起来,在腹部上有个很繁杂的红色刻印:“既然已有过一次经验,那么废而后立对我来说不是难事,而且契约还在,还能再使个几次也不亏嘛。”
莱德曼思考片刻后:“根源消散之后,有更好的选择么?”
界摇摇头:“暂时没有。”
“我看你身上的装备可不简单……”莱德曼说到半停下了,拿出一张水晶卡片递给界:“特等魔法学院导师资格证,导师拥有从库存中取出魔力根源进行研究或讲解的资格,我想弄丢或是损坏一两个,对于一个学院无论如何都想拉拢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事,更何况是我举荐的人。”
界根本没多想就收下了:“那还真是多谢你的好意。”龙亦的库存虽然很惊人,可里面确实没有魔力根源这种东西,如果有的话自己厚着脸皮要倒也没什么,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他帮忙要一个。
“对了,正好三个月后永恒殿开放,至于能做什么,就看自己的本事了。”这句话才是让界感觉到惊喜的。
界递给莱德曼一支烟:“米迦勒也在,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不过目前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指令。”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家伙,他对米迦勒肯定感兴趣,也有这个资格直接干预。”界刚说完,莱德曼显然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那我什么都不知道。”莱德曼说完露出笑容。
莱德曼在临行前向界鞠了一躬:“十分感谢,这是我人生中难得的一次经验,让我看到了全新的高度;当然远不止这些,十分庆幸,传奇仍在继续。”
界看得出他虽然不是一路人,可却与自己很相似都在试图窥探魔法的尽头:“那么后会有期,莱德曼瑟夫。”
慢悠悠的走到林伟扬身旁,直接把他给传送回沛南一处公园中留他自己醒来。
眨眼间,站在一片草原中,桃身穿一身黑色衣服在地上打坐,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飘舞。
看着桃一脸不知道要说什么的神情,界笑了笑:“那家伙虽然比较老套,甚至有点过时,不过也算顶级法师,怎么样?”
“前辈是打算回辛迪亚特么?”
“辛迪亚特形势复杂,加上我其实脱节已久,远不如想象中的如此简单,回去嘛,暂时还谈不上。总而言之就是,虽有形势所迫之意,可其中确实也有我想做之事。”
“其实晚辈一直弄不明白,界前辈身为元帅,为何连回去也做不到。”
界笑了笑:“如果一个人身居高位太久,就容易地固根深,背后势力错综复杂,说句不好听的,日子久了想要借兵估计都得看人脸色,毕竟人总是有自己想法的,不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一开也许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可终会有违心的事要去做,久而久之难免会不爽;要想根治只能定期核审,更换调度,这属于变相削减权力,也没有世袭制,任何想要爬上去就必须得一步一步来,这也是辛迪亚特没有实质意义上贵族的原因,类似这些的等等吧,起初在修改辛迪亚特法案时,我就是按照这些思路去改的。”
桃听完后沉默许久,似乎不明白。
“这么听上去是不是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的?”界说着又笑了笑:“是啊,是没什么不对的,至始至终我都觉得毫无问题,也一直坚信着;可我修定的法案也让无数人对我恨之入骨。”
“为什么!?”看着桃一脸不解,还有稍显的天真,界有些想要上前摸摸她的脑袋。
“桃觉得人这一辈子努力是为了什么?或许是一开始,那种想要挑战自我的热血,对于未知领域那种探索的渴望,可是啊,人总有停下来的时候,有认清自己的时候,那么他们的后代呢?他们或许曾经荣光一世,洒尽热血,战功赫赫……可却因为我制定的法案,留给自己后代的东西所剩无几,如果换做是你,会不会觉得是我剥夺了本该属于他们后代那本该有的,他们或许本应该,也理所当然的享受父辈们累积下的资源人脉,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战场上换取那些或许微不足道的功绩。”
“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啊,人就应该凭自己的努力……”
界摇摇头:“或许这种氛围是好的,也本该如此,桃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是这么认为的,认为这就是公平,可是这并不公平,这不过是对于他们而言公平罢了;人毕竟是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有支持的自然就有反对的,是无法实现统一的。在他们眼中我只不过是那个一直身居高位,独揽大权之人罢了;反正与政派那群家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内部……算了,其他这些就更说不清楚了。”
“时代永远走在最前方,每当新生命呱呱坠地,时代又悄悄往前走了一步,我也老了,不可能一直跟得上步伐,时代也早不属于我这一辈人。我坚信也从未后悔,因为我相信留给他们的,是一片净土,也许,也并没有那么干净吧,至少不是乌烟瘴气的;在将来的某天,或许会有更好的规则出现,可至少不是现在,不过快了,快了,我能感觉得到的。”
“菲尔兰特曾经劝过我,他其实早就已经看到了这种局面,不过我也早就看到了,可,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我不否认大多数家伙的后代们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拥有父辈们优秀的教导,拥有辛迪亚特优秀的教育,前途无量,也有许多这样的人牺牲在了战场上,这绝不是我想看到的,因为这是我走过的路,我知道这有多么的残酷,可站在我的角度去思考,只要我在位一天就绝不会容忍,自己士兵的生命让没有经验的无能之辈掌握。他们啊,始于平凡,但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与骄傲,是拥有独立思想的生命,其中大多数人我连名字都不知道,有些是老兵,有些是新兵,有些或许是某天加入军队行列中的一员,是这些前赴后继的无名之辈成就了辛迪亚特,他们才是根基。”
“可是啊,这些或许曾经默默无闻之辈,也会变成我刚才所说,那些历战沙场,战功赫赫之辈……我见证了一代又一代,说实话,我并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却又不得不在意,这听上去似乎有些自相矛盾。”界说完笑了笑。
桃的眼眶有些许泪水,界也看不出是何种情绪。
界看着桃笑了笑:“有光必有影,既然不存在绝对,那么选择了便是选择了,我不过是在走自己的道路,做自己能做,该做的事。哪怕真有一天我会后悔,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也是未来的我,人生就是如此,也罢,我说的这些种种,不过冰山一角,就当随便闲聊一下。”
拿出一瓶酒饮了口:“能把周诺的位置告诉我么?”
“前辈是打算直接去救出她么?”
“已经顾不上太多,就简单直接些吧。”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一个实验室的画面,周诺正跟着一群身穿白衣的人在走廊上走着,虽然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界放下酒瓶,直接站起身,身上开始长出黑色鳞片。
拿出手机给岚发送了一条消息“请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
……
白色的小房间中,周诺身穿白色布衣坐在椅子上,旁边还站着五名身穿白大褂的人。
周诺的精神看上去有些恍惚,身旁的一名戴着眼镜的女子开口便问道:“编号四六七,请告诉我你当前状况如何。”
周诺并未说话,一名男子上前拉起她的袖子;看到周诺的手臂上不少血管都是呈现黑色的,随后男子微笑着说道:“看来实验成功了,没有明显的排斥现象,好了,让她去休息吧。”
忽然间,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一发光束打穿了实验室的墙壁,金属的墙在瞬间溶解,在房间内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们有人被打中了。
间隔只有零点零几秒,第二道光束直接贯穿了女子身旁的两名男子。
镜片被血溅染红,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可还未来得及开口,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抓住她的头直接拍到桌椅上。
嘭的一声!牙齿都被磕飞了几颗,没支吾出声就晕厥过去。
浑身黑色的鳞片,渗人的面具上目露血红色凶光,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怪物。
界就这样摁着女子的头,走到周诺面前,看着浑身是血的周诺缓缓抬起头,界已经做好了弄晕她的准备,可周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界右手上的昙花消失了,露出原本的面貌,注视着周诺的双眼:“请问你是谁?”
周诺眨了下眼,晃悠了下脑袋:“小云?”界笑了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直接对周诺施加催眠,随后把周诺传入精神结界中进行观测。
面具再次出现,界拉起晕过去的女子,用食指一戳直接把她给电醒。
这名女子显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动作有些慌乱的用东西擦了擦眼镜,这才看到十分血腥的一幕。
看到如此场面,没有特别明显的过激反应,显然是有过类似经验。
界伸手对准她的后脑勺:“恶魔的基因实验,真是有意思;不妨让我猜猜看,虚丹沢?你看我猜得对么?”
当她转过身来时,界直接抓住她的脸,力量在一点点增加。
“不!我什么都不……”还没说完,界加强力度,看上去就要把她的头给捏碎。
眼镜碎裂,拇指稍微用力,鲜血滴落。
本该是很残忍的行为,可面具上的那双眼睛显得更为凶狠,看上去恨不得把她给吃了似的。
以界的经验判断,周诺已经是成功的实验体,那么负责她的人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家伙,界很坚信眼前的这个家伙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角色。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看到女子并未回应,一只无形的手穿透女子身体,捏了下她的心脏:“别以为我会很仁慈的让你死得痛快。”
突如其来的警报声,伴随着惊人的气息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