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
“东海黎瑾,你可知罪?”
“欲加之罪,何罪有之?”
“狂妄。”
“哼!尔等虽为神佛,这双手却不知有多肮脏。”
黎瑾身穿墨衣,银冠已被击打落地,墨发披散在身后。血顺着他的指甲滴落在南海梵音寺的琉璃池内,血在池水中晕开惊得那锦鲤四处逃窜。
“啊!”寻着声便看见他单手掏向自己的心窝,那是颗灵珠。血从灵珠上滑落,太疼了。
“记着我,即使你我有山海之隔我也会找到你。”
“记着我!”
说完,黎瑾便把灵珠掷向远处。他太疼了。这灵珠是他的全部,他的修为,他的记忆,还有他的爱。
云端的真佛,沙弥,手捻佛珠,低头诵经。琉璃池旁的三生石发出灿灿金光。
过了片刻,经声便止。像是诅咒又像是送别。
“北渊殿下,动手吧!”只见那真佛说道。
那被唤作北渊的人白袍银冠,丰神俊朗。那是天君的七子,北海碧桥山的上神。他那好看的眉眼看着那血泊中的人,此刻眼底结着厚厚的寒冰。
毫不留情,他的银枪刺入黎瑾的胸口,他看着黎瑾灰飞烟灭。
“卿瑶,这般你便是我的了……”
北仓之地的万年雪山,终年结冰。灵气丰盈,是仙家之地。昔日的忘川桥冥河神女卿瑶被囚于雪山冰棺之中。
她不哭,因为眼里已经留不出任何东西了。她的指甲尽数磨断,冰棺上写满了黎瑾的名字。
“东海”
“红棠镇”
“七星台”
“我等你接我回家。”
“黎瑾”
“记着我”
“千年万年,我都来寻你。”
“记着我。”
第一章:桃城
春初三月,桃花盛开。桃城的桃花乃是全天下最美的桃花。上至皇室贵胄,下至普通人家一到三月都往桃城赶去,只为一睹十万里桃花的模样。卿瑶和雀姑到桃城时却发现此时三月的桃城街上的人寥寥无几。
“这三月的桃城怎的冷冷清清?莫非是那春神忘却桃花到了花期一事?”
“春神只负责下发文书,开花一事是花仙的职责。”
“原来如此。”
说话间这二人便行至一客栈,这客栈名叫山海居,意在广纳天下山海居客。客栈里的人看见这二人后便止了声响。众人皆望着这神仙似的二人。这年轻的一个名叫卿瑶,青衣玉衫,颈上戴着一遍体通红灵珠,墨发及腰,一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而年长的那人确恰恰相反,一袭紫衣,同是墨发及腰但配着梅妆,更衬那凤眼顾盼生姿,这祸水绝色的人名叫雀姑。
店小二看着这两人面露羞涩竟不敢上前,使得那老板催了他好几遍,这才上前询问帮忙。
“两位……神仙姐姐……”
“想……想吃些什么,我这山海居应有尽有。”说完,众人便笑这小二看见美人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想到这雀姑还打趣他,“你这小子倒也有趣得很,若是神仙,哪会到你这店里吃食。”说完便又惹得那哄堂一笑。
“两碗米粥,两碟小菜即可。”雀姑见那小二满脸通红也不在打趣他,只叫他快些准备。心想你这店还真有两位神仙来。
菜饭上齐后,雀姑拉着店小二,“小二,我且问你这桃城桃花名满天下,这三月正值桃花开,为何这城中一朵花也不曾见到。”原来卿瑶和雀姑二人吃食是假,打探消息是真。
“姐姐有所不知,桃城的桃花已有三十年未开花了。东边桃山的桃花树也不知为何竟全都枯死了。”
“那除了这些城中可有怪事发生?”雀姑还来不及说话卿瑶便出了声,这人就连声音也是没有温度的。
“怪事?”小眉间的神色二像是回忆又像是纠结。“姐姐,这个我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你但说无妨。”
“这多年来城中确实不止一件怪事。每月初一都会消失一名男子,连尸骨也找不,还惊动了朝廷。这不,上月初一又有人失踪了。”这店小二正说的起劲老板从背后打了他脑袋几下。
“还不快干活,竟胡说八道。”说完又踹了一脚,那小二逃似跑开,老板向卿瑶二人道歉后便也离开了。
接着这二人便一声不响的吃完饭,又开了一间上房。回到房间后,关好门。雀姑便开口:“卿瑶,此事你怎么看?我看这城中像是有妖孽,但入城时有不曾感觉到妖气。”
“此事确有古怪,上月初一不是失踪了人吗?就从这查起,顺水推舟,定能找到那根源。”
后来卿瑶和雀姑还听说了其他一些坊间之事,三十年前的十一月冬天桃花无故开放。整个桃城还有桃山的桃花竞相盛开,花瓣纷飞像是下了一场花雨。但自始三十年桃花便再也没有开过一次。
这些天卿瑶和雀姑走了很多地方,还一连好多天都遇见了同一伙人,那为首的男子更是看着卿瑶眼睛都不曾离开。后来回到山海居在堂中吃饭时又遇到这个人。
“卿瑶,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一连好多天都跟着我们。”雀姑愤愤的看着那人。
“凡人而已,不足为意。”说完便独自饮茶。
“可是卿瑶,你这珠子每次遇着这个人都发出红光,这千年间我还不曾见它发光呢!”说来也怪,每次遇见这人卿瑶颈上的灵珠都会发出红光,不是很强反而很微弱。
这灵珠是离开碧桥山时卿瑶的师尊交与她的,没说它的用处就只是叫她定要好生保管。见着那人会发出红光,卿瑶也不知为何。
“二位姑娘,可否赏脸和在下喝一杯。”
卿瑶二人对话间那男子便行至到她们这里,立于卿瑶的眼前。虽叫的是二位姑娘,但眼睛却不曾看向雀姑。
“在下云风,你听风声的风,我看云起的云。”云风见这两人不理睬自己竟连自己的名字也报上。
“我们姐妹二人与公子你素未平生,公子怎的还请我们吃酒?”雀姑拿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但也在暗自打量他。
只瞧着这眼前人墨袍玉冠,额头光洁,一双深潭似得眼睛时而深不可测,时而邪肆狂气,是个俊美无暇,丰神俊朗的人,恐怕这天上人间似这般风流人物寥寥无几。
就算是这般好看的人卿瑶也不曾看过一眼,拿着她的含泉剑便上楼回房。雀姑打趣似的看了看云风也随卿瑶离开。
这二人走了许久云风还在此处站着,把玩着玉杯。
“殿下,该去徐大人府上了。”
“临安,难道本宫长得如此不堪入目吗?”说完便出门坐上马车,临安还在想自家殿下这是怎么了,竟说自己长得不堪入目。他都如此,恐怕这天下人都奇丑无比了。
“卿瑶,是不是那人轻浮惹你不快了。”雀姑见卿瑶席间不说一句话随后又一走了之便以为她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觉着这人我曾见过。”
“卿瑶,你在此之前可是从没离开过碧桥山,你说你觉得见过他,你是在逗我呢?”雀姑听卿瑶的言语忍不住笑了笑。在碧桥山时雀姑就照顾卿瑶,千百年来卿瑶都不曾离开过碧桥山。
“我也觉着奇怪,可这灵珠为何会发光?”卿瑶不解。那人她像是见过但又想离那人远些,所以方才才顾不得礼数便离开了。
三月虽离了冬入了春,夜里还是凉得很。卿瑶已在榻上休息,气息也渐入平稳,雀姑守着夜。不一会儿雀姑便见那灵珠发出红光,心想难道白天见着的那个男子就在附近?
“记着我。”
“记着我。”
雀姑在走神间又听见卿瑶的呢喃,说着梦话,便不禁疑惑,她是在叫谁记着她。接着她又听到了几句,这下雀姑不再疑惑而是震惊。
怎么会?怎么会?已经过了三万年了呀!
“东海”
“红棠镇”
“七星台”
“接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