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东渡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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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遗梦

千年前月三娘经春神点化得道,那时的三娘还是一个受尽欺负的小桃妖。春神将三娘带到了仙家圣地碧桥山。也就在那时卿瑶见到了月三娘。

那时的月三娘眼里透着怯意,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碧桥山上神北渊授予月三娘仙籍,叫她掌管桃山桃城的桃花开花一事,于是月三娘成了桃花仙。

在桃城的几百年里,月三娘见过了太多的世事。但她却没有学会什么是爱。不懂爱一个人的感觉。

七百年后,她遇见了一个叫杨忆的男人。

那时月三娘已到了自己的天雷劫,九道天雷打得三娘奄奄一息。只有化成本相才能将养。只是月三娘不曾想到这天雷竟如此厉害,桃树慢慢的开始枯萎了。也不知过了几日,一身穿粗衣青衫的男子行至山中。这个人正是杨忆。

杨忆见桃树渐枯不忍,便快跑回家中取了木桶装了些清水来。杨忆在回到山中是已是汗如雨下。杨忆将水系数倒入土中,因来去急促腿酸体乏,便就席地而坐想休息片刻在回家。可坐着坐着杨忆便睡着了。

就在杨忆睡着时,桃树幻化成了人形,月三娘看着杨忆。这人粗布青衫,但发色墨黑,眉眼清秀,秀挺的鼻,薄薄的嘴唇。月三娘竟看痴了,尽管这人没有春神和北渊好看,但三娘还是看痴了,她的心跳的很快,只是她不知为何会跳这么快。月三娘觉着杨忆要醒了就又变回了桃树。

杨忆醒后便走了,月三娘看着他走的。

三日后,月三娘到了山下一个叫桃城的地方,这里有世上最美的桃花。月三娘手里拿着桃花,踏着桃花雨穿梭在街上。这里好热闹!月三娘有来到一家糕点铺子,各色各样的糕点月三娘见都没见过。但最吸引月三娘的还是那形如桃花的桃花糕。

“姑娘,这桃花糕此时最佳。姑娘买些尝尝吧!”那店家说道。

“我没有银两。”三娘看向老板又看了看桃花糕。

老板也愣了一下,这女子看着衣着也不像没钱的人啊。那日月三娘穿的桃红衣衫,头上着桃花簪。月三娘本就长得灵气,大大的桃花眼,美目流转。

“没钱?没钱你吃什么?”

“走走走,快走,别当着我做生意。”说完便用手欲推开月三娘。

“店家,你就拿一些桃花糕给这位姑娘吧。我付钱便是。”只见一男子掏了些银钱给老板。

“给。”拿了桃花糕递给月三娘。月三娘发现这人她是见过的,这人正是那日给自己浇水的人,这人正是杨忆。

月三娘道了谢就大口吃了起来。桃花糕很香甜,有淡淡的桃花香,头上的桃花也飘至他们的眼前。

后来杨忆走了。月三娘觉着心里很难受,她还想吃桃花糕。

过了一天,月三娘又看见了杨忆。是在一个路口。有很多衣着破烂的人排着队不知在干嘛。月三娘又看见杨忆把手搭在那些人的手上,说了几句话便低头写着什么。待人都走后,月三娘走到杨忆眼前。

此时的桃城满城桃花开,月三娘就这样看着杨忆,她发现杨忆的脸色不是很好。杨忆问她:“这位姑娘有何贵干。”杨忆是温柔的,他的声音很轻很好听,他的眼里含着笑。

“我想吃桃花糕。”月三娘答道。

“……”杨忆觉得不可思议,杨忆是个郎中,别人找他都是看病,可这个女子找他竟使想吃桃花糕。

桃花有飞至眼前,落在了地上。

“我没钱。”

“你上次买给我的,很好吃。”三娘低头道。

杨忆听到她的话才记起来月三娘这是那日的那个女子。杨忆笑了笑没有说话。而后却说“我身上没有银钱了,你若想吃,我做给你吃吧。”

月三娘反问“刚才那些人没给你钱吗?”

“他们皆是无家可归之人,我帮他们看病是不收钱的。”杨忆道。

“可是买桃花糕都要钱,你没有钱吃什么呀?”月三娘看着杨忆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将死之人,要钱何用?”说完便叫月三娘和他一起回家做桃花糕给她吃。

杨忆家门钱的桃树很大,花一开从远处看像一朵粉色的云。风轻轻一吹花瓣落下,杨忆和月三娘踏着一地的桃花进了门。杨忆在地上寻了些没被踩到的桃花,用水洗净后捣成了碎泥便开始制作。

等到杨忆端着做好的桃花糕出来时这值天上圆月初升,银光撒在地上照的桃花泛着银光,更显圣洁。可月三娘的心里却很难过,她方才听见杨忆说他是将死之人。

“姑娘,桃花糕做好了,你尝尝。”

杨忆就端着桃花糕站在树下含着笑看着三娘。

“月三娘。”

“我的名字叫月三娘。”月三娘吃着桃花糕说道。

杨忆笑了笑说:“杨忆。”

吃了桃花糕月三娘便离开了,杨忆要送她,可她不肯。因为月三娘没有家,她不知家是什么。于是就一个人回到了山里。

回到山里后她跟山里的小妖说起了杨忆和桃花糕的事。小妖们都笑话三娘,说三娘喜欢杨忆。

“喜欢是什么?”三娘问。

“喜欢就是鱼儿遇到了水,久旱逢着了甘露,你遇见了杨忆。”一只猫妖对月三娘打趣道。她见三娘还不明白又说,“喜欢就是心跳加快,不见想着他,见着了又不敢看他想躲着他。”

“可是我不想躲他,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呀。”

“那你是爱上他了。”

和山中的小妖们说了一宿的话,天亮以后她有下山找杨忆。他看见杨忆在教小孩子们认字,那些小孩子的衣服很脏,但杨忆不嫌弃。她又看见杨忆帮邻居的奶奶砍柴担水,但这些事做起来杨忆却显得很累。月三娘就看见杨忆在咳嗽,越咳越凶。为什么前些天没有见到杨忆在瞌咳嗽。难道他是故意在瞒我?月三娘越想越气,但她又很心疼。

“别砍了。”

“你身体不好。”月三娘走至杨忆跟前,拿走了杨忆手中的斧头。

“月姑娘?”

“咳……咳……”

“你怎么在这里。”杨忆的手半握拳抵在嘴边“咳……咳……”

“你什么时候病的这么重?”

“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月姑娘……”杨忆话未说完就看见月三娘哭了,月三娘真的哭了。她心疼杨忆,他人这么好,为什么却是如此这般的命运。

“月姑娘……”

杨忆还来不及说话,就见月三娘跑着离开了。

月三娘回到了山中,她找到了猫妖,她想知道可不可以救杨忆。但猫妖告诉她,你已有仙籍是仙家之人,你这样做是有为天明的,到时只怕你性命不保。

月三娘怕了。她见过春神,她不害怕,只因春神很是温柔,但她还见过碧桥山上神北渊,北渊很冷,她害怕北渊。

就这样过了一月桃花渐渐过了花期。树上的花参差不齐,零零散散。月三娘打开了杨忆家的门。屋内很整洁,像是才打扫过不久。但却没有见到杨忆。月三娘找到了邻居奶奶家,奶奶告诉三娘。

“你说小忆呀?他走了,他到天上去了。”说完月三娘便哭了出来,“三天前下的葬。”奶奶又告诉三娘。

“你是月姑娘吧?”老人问。三娘点了点头,她已泣不成声。

“小忆走之前还在等你,他说他要和你说声对不起。”

老人见月三娘神色木然眼中含泪便不予打扰离开了。

月三娘回到杨忆家中,坐到桃树下的石凳上,又再一次哭了。树上所剩不多的花落下,落在石桌上,落在三娘的肩上。

“三天前下葬”

“他在等我”

“该我跟你说对不起的呀……”

“你死了,谁人再做桃花糕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