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璇一下子撇了嘴，气鼓鼓的坐上沙发，“那我现在怎么办？永远做个小孩子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继续换命再活一千年？”
“不行！你们这是犯罪！”
黎杨在旁边终于忍不住了，
“没想到我们这新收的这个接引人倒是很有正义感嘛！”
胖子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我来的时候不知道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犯法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做，帮凶也不行！”
“可是你还不是把她带出来了？”
黎杨错愕的指向星璇，
“难道她自己不能出来吗？”
“我做的结界，自然只有我的人才能破解。”
“我不过还在试用期，而且我刚只来了一天，怎么就成了你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我叫红衣人，现在是胭脂庵事务所的老板，在通常的记载里，人们通常对我的称谓是神或者仙，因为我能帮助他们实现各种心愿，当然，报酬也是不能少的。”
“一个贪图钱财的人还号称是神仙？真是笑话。”
星璇不冷不热的在旁边插言，
“还故作神秘的叫什么红衣人，哪次见你也没穿红衣服呀……”
“哈哈哈，这么多年你也没多读点书吗？”
“大概在你的心中，徐夫人也是一位姓徐的人的夫人啦？”
星璇表情迷茫，“难道不是？”
“徐夫人不是荆轲刺秦那个匕首的铸剑师？”黎杨倒是不假思索。
“原来红是你的姓，名字是衣人？”
胖子，不，是红老板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星璇，
“其实做个小孩子有什么不好，至少，再问出这种无知的问题，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是啊，我在胭脂庵学到的诗书不过是为了讨好世俗男子的淫词艳语，所以我才要为自己而活，不因为谁不讨好谁不为了谁的前程而牺牲也不为了替谁寻找真相营营役役……”
“可是，我渐渐的发现，除了更美更年轻，得到更多的赞美更多的追捧之外，我还是什么都没有。”
“追求不平凡的过程本身就会失去平凡的生活，这点我传你换脸时早就提醒过你了，如今你在那个胭脂庵中要什么有什么，生、老、病、死，都与你无关。”
“你来找我，真的是想变回成年人吗？你便能得到你想要的快活吗？”
“起初，我当然很快活，我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天下男人无不对我俯首帖耳，我要什么有什么，名贵的珠宝豪华的住所，源源不绝的美食和奴仆。”
“后来，我才觉得不对了，他们都听我的，无论我想出什么折麽人的花样，无论我杀多少人，都没有人反抗。”
“我再也不会因为没有好好练功就被妈妈们责打谩骂，再也不会因为把我卖了的家人上门讨债而烦恼忧心，再也不会因为伺候客人不周而备受冷落，可是我觉得没意思了。”
“我不知道，我觉得好没意思，一千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好似跟一天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长生，再无趣不过了……”
星璇的脸越发的迷茫起来，双手托了腮，“或许，我是真的该走了！”
“去吧！”红老板收起了讪笑的脸，平静的挥了挥手，
她便飘飘忽忽向来处去了。
黎杨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尽头：“她去哪里了？”
“人总有来处，也总有去处，轮回周转，周而复始。她执念了千年，总算可以放下了。”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本是人生之苦，可若是这些一样也无，又如何称之为活着？”
沉默了许久，黎杨像想起什么似的：“你不是神仙吗？神仙不是应该救人？为什么助纣为虐害人？”
“我为什么要救人？又何必去害人？”
“那个采薇！还有那么多被星璇换脸的人！”
“我记得我说过了，那个空间是我造出来的，里面的人和物不过和海市蜃楼一般，星璇的执念颇深，才能控制那里都一切。”
“你是说，那里的人和事都是她脑补出来的？”
“一半一半吧！”
“啊......跟你交流真费劲，若不是看在.......啊”红老板连打了两个呵欠，
“我困了，你退下。”
他一挥手，黎杨只觉得眼前一黑，眨眼的功夫，他又回到了胭脂庵事务所，智玲还在看着桌子上什么东西，时不时手指轻点一下。
“回来了？解决了？”
她头也没抬的冒出两句。
“智玲姐姐，你真的是那个小桃？”
黎杨回到座位上，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
“是，我那时是小桃，后来是小李，再后来是小苹果，总之主人需要我是谁我就是谁了！”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找上采薇......”
“那自然是有人给了我我想要的我才可能帮她办事儿。”
“梅妈妈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请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是来工作的还是问问题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智玲又恢复了原来的说话语气。
黎杨尴尬的住了口，尽管心中还有若干疑问，却再也问不出来了……
“毕竟他们都是活了千八百年的人精，就凭我？还想打探人家的事儿？”他在心里跟自己反问了几遍，“算了，该我知道的总会知道。”又安慰自己，总算把这股子好奇压制住了。
这回很快就熬到了下班点，这次总算是平安到了家，西市就这点有些奇怪，不过刚刚十点多，大街上就没什么人，偶尔一两个也是行色匆匆的看不清脸。
他掏出钥匙刚要开门，只听得对面一阵铁门开门的声响，条件反射的一回头，对门的大妈端着一大盘饺子挂着慈祥的笑容向他走过来，
“这孩子怎么回来这么晚，大妈今儿包了饺子要给你送过来等了好久，来拿着，回去热热再吃啊！”
“呃……”
黎杨短暂的呆了一下，“哦，王阿，王大妈您还没休息呢？”今儿这大妈是素颜，是个挺慈祥的老太太，
“岁数大了，没那么多觉，快拿着吧！”
“谢谢您了，这盘子明儿再给您拿过去行吗？”
“没事儿！吃完早点睡！”
王大妈摆了摆手就关上了门。
“邻居还真是挺热情，”
黎杨一边吃着饺子打开电脑游戏，“早睡，早睡是不可能的。”
沉浸在游戏中的他暂时忘记了这两日的神奇遭遇，到了凌晨才渐渐困急睡着，睡容疲倦的他不知道，胭脂庵的奇遇才只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