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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童年

至于下线的林安之,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去,跑到对面顾于淮的门口,急躁地拍了两下,全然是把礼貌这词丢到了九霄云外。

说来也怪,自从跟顾于淮待得久了,她从小就被要求的那些礼仪矜持,通通失效!从前练就的那些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也被强制着表现出来。但明明对着别人,她还是能把情绪控制得很好,怎么偏偏这厮是个例外。

默了许久,周遭的空气也是静得可怕,她眉心一蹙,干脆转了把手推了进去。

房间内依旧是和三年前一样的冷色调系列,里面的陈设当然也没有太大的改变。

还是一个镶嵌在米白色墙壁间的黑白衣柜;一张足以躺下三个成年人的超大床,上面铺了灰白色的冰丝被,用银线绣了几道暗纹,若不是借着窗外阳光的反射,很难看清;床的两侧各摆了一只纯白床柜:房间右侧的角落,是一个小型的黑色书架,只放了几本杂志和名著,它底下是一张黑色的办公桌,上面放了几个文件夹和一台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

他的营养舱放在最左边的角落,就在床的不远处,再往前走上五六步,就是一个落地窗,连着一个大型的天台。

此时营养舱顶上的红光还在一下下地闪着,表示着它的主人才刚离开没多久,但偌大的房间也空无一人。

林安之随手带了门,又快步下了楼。

这才寻见顾于淮的身影,他正穿梭于柴米油盐之间。

“你还真饿了?”林安之这话也是没过脑就说了出来。

顾于淮抬头看了她一眼,末了又垂了脑袋,轻笑道:“可不是,也不知道是谁吃鱼懒得挑刺,吃蟹懒得剥壳,吃虾懒得脱皮,那总得有人把活儿干了吧。”

“……”

林安之的脸颊渐渐染上了一层薄霞,这才忆起晚上的大餐,顾某人似乎是花了大把的时间给自己剥虾剥蟹加挑刺。而她本人大抵是在这豪宅里待习惯了,竟也以为外头的东西是去壳去刺的,对顾于淮递过来的食物更是吃得“理所当然”。

“还饿吗?要不要也来点?”

顾于淮知道她骨子里脸皮还是薄的,禁不起这般调侃,便适时地转移话题,说罢又晃了晃手中的速冻饺子。

当然这恰到好处的调侃偏偏又是少不了了,多少总得让他神经大条的林小姐知道,自己对她究竟有多好,这才能跟别的花花草草形成对比,让她知道自己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是不一样的!

林安之也很懂得顺梯下的道理,径直拉了餐桌旁的椅子,顺势坐下,回道:“五只,谢谢!”她倒不是真的饿,只是两个人坐在一块儿吃饺子聊天,可比她一边瞪着他吃饺子一边“盘问”,看起来要温馨得多。

而此时背对着她的顾于淮,已然在不经意间勾了勾嘴角。

当然,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终于在一阵诡秘的沉默过后,林安之忽地开口了。

顾于淮没有转过身,声音却是温柔地拂过她的耳畔:“你不是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吗。”

确实,她心中有了一个猜测,通过三人间的对话有了迷茫,再到进入他房间后的确认,真相呼之欲出。

但比起这些微不足道的证据,她更想要他亲口的承认。

可有些事情尘封的久了,连当事人都忘了该怎么开口。

两人便又陷入了无声的泥潭,而周围也静得只能听见锅里水汽沸腾的声音。

终于在顾于淮把盛好的饺子放到林安之面前那一刻,她突然抬起头,开口就是没来由的一问:“你为什么怕打雷?”

顾于淮闻言身子忽地一颤,下一秒已然苦笑道:“你真想知道?”

林安之不出意外地点了点头。

他的嘴角随即染上几分苦涩,低头咬了口碗里的饺子,眼眸低垂,就在林安之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竟是平静地诉说起了尘封的往事。

“我家世代富裕,家道从未没落,财富只增不减,而我是这一代独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

“但我四岁零九个月的时候,被人口贩子绑了,然后关到了深山里,他们蒙住了我的眼睛,我只能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还有震耳欲聋的雷声。”

“我能感觉到那房子很破,脚尖的地方总会有冰凉的雨水打在上面。”

“他们像喂动物那样,把饭菜倒进我的嘴里,我因为反胃就吐了出来,他们就踢我、打我、骂我。”

……

“我呸!这小畜生真他妈的难伺候!好好的饭菜说吐就吐!”

“别饿死他就行,还得靠这小子帮咱们赚上一笔。”

“大哥说的是,等他爸妈把钱送来了,咱就撕票,到时卖给别人,又能大赚一笔!我他妈的早看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顺眼了,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还不是得乖乖给咱哥儿几个送钱。”

“这小子长得不错,你别给我玩坏了,卖不出去劳资抽死你!车什么都备好了吧,倒时拿了钱就走,别给我出什么变故!”

“嘿,我当啥呢,这道理还用大哥教吗,我先给这小子吃点小苦头,让他安分点,不然这小畜生一直哭,哭得我头疼。”

说罢,顾于淮便觉着腿上被人狠狠踢了几脚,那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小畜生真他妈的能哭!”

彼时的顾于淮尚且只有四岁零九个月,身上挨了痛,下意识地就哭得更凶了。

毫无预兆的,空中炸开一道惊雷,大雨倾盆而下,将他的的哭声淹没。

起先,他还能声嘶力竭地哭喊,一遍遍地叫着父亲母亲。但是后来,他的喉咙已经彻底干哑,肚子也因为极度的饥饿而发出抗议。

这些人用麻绳紧紧地勒住他的手腕,他也因为起初的挣扎,手腕处被磨掉一层血皮,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刺痛。眼睛被人用布蒙得严严实实,他甚至感受不到阳光的爱抚,精神一度崩溃。

……

“林子里很冷,还连着下了三天的雨,我发起了低烧,但是一开始没有人管我,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就在一旁抽烟打牌喝酒。”

“我躺在地上,耳边传来的只有喧闹声,还有时不时的雷鸣……我害怕地发抖,但还是有冰凉的液体滴在我的身上,因为失去了视觉我的身体太过敏感,明明是雨水,我那时却以为是蛇爬上了我的身子……我真的害怕……”

“那个时候耳朵里剩下的就只有雷声了……每听它响一次,我就吓得一激灵……”

说到这,顾于淮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在瞬间破碎了,不经意间逸出几分害怕,显然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握着筷子的手开始了微微的颤抖。

林安之默然,一言不发,却一边松开了筷子,安抚似地握上顾于淮颤抖的手,末了又轻轻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随即抽离。

顾于淮这才如梦初醒,眼眸又低了几分,漠然道:“第四天他们撕票了。虽然爷爷奶奶坚持听绑匪的,拒绝通知警察,好在父母私下里还是报了警。绑匪想带着钱逃走,就把我随意地往悬崖处一推,我摔了下去……”

闻言,林安之下意识地就捂了嘴。

顾于淮没有看她,继而道:“下面是一片海,我被警察及时救了上来,但那天依旧是暴雨的天,而我被推下悬崖的那一刹,空中又碰巧地划过一道惊雷……失重感席卷了我,海水倒灌进我的四肢百骸,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时刻。等一切事情都结束了,我不哭不闹,像是把这些事都忘记了。但渐渐的,他们发现只要一开始下雨打雷,我就会疯狂地哭闹,因为没有了麻绳的束缚,我就会肆意地发泄,胡乱地砸东西,撕东西,谁劝都没用。为此家里人几乎请遍了全世界有名的心理医生,但结果都是徒劳。”

“再后来,父母赴美的飞机失事,好巧不巧,也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病情因此恶化,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就像两年前……你看到的那样。”

……

两年前,林安之初到顾宅,一直被人反复强调告知的一条顾家家规,一直让她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