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姑娘不是强烈要求和你一起走的么,怎么突然停就下来了?”铃铃走到西杳身边。
“谁知道她抽什么风。”西杳无奈地看向站在钟楼上笑盈盈的女孩,“自从她大了之后,我就没看清过她几次。”
“我弟弟要是到了她这样的年纪,估计我也要犯愁吧。”铃铃怀念地道。
空气瞬间变得焦灼起来,西杳的眼里闪烁着冷光。
“你想说什么?我最讨厌你拐弯抹角的模样了。”她冷冷地道,“这次又想怎么样?有了别人的暴食铠甲,未必就能增强自己的实力。”
“不,你误会了。”铃铃急忙摆了摆手,冷汗刷刷地流下,“我确实是有话想对你说,但不是这个意思。”
“有话快说。”
“西杳,对不起。”铃铃看向她的眼睛。
“你以为,单单向我道个歉,我就很原谅你?”
“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但是我不能想你不道歉,不然我的心里始终不舒服。还有,谢谢你。”
“不客气。”
铃铃刚刚准备说出去的话又憋了回去,她睁大了眼睛,“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谢你?”
“有些事情,我知道的比你更多。”西杳默默地看向西雅,“这件事,就算了吧。他们都应该有新的人生。”
“莫非……他们都是?所以你才这么反对?”铃铃捂住了嘴巴。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不告诉他俩?万一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你之后再告诉他们,岂不是更难以启齿了。长痛不如短痛,不如……”
“莫要再提,我心里有数。”西杳向她按了按手,对着楼上投来目光的西雅笑了笑。
“姐姐,你们俩聊什么呢,怎么也不带上我?”女孩风一般地从钟楼曲曲折折的楼梯上飘了下来,一阵清风抚来,是女孩身上的香气。
“是不是再聊我跟秦首的事情啊?姐姐,难道你同意了吗,还有,我的食灵的事情……”
“两个事情,你都别想了。”西杳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这次你就当是一起出门散散步了,赶快上马车,我们还有一小段的路要走。”
“还是我车夫?”铃铃笑着看向西杳,“这一路可都是我啊!别这么绝情行不行?”
“车厢小,就能容下两个人。”西杳走上了马车的车厢,三匹壮马在一旁嘶鸣。
“姐姐等等我!”西雅对铃铃做了一个手势,“铃铃姐真棒,你辛苦了。”随后又风一般地跑进了车厢。
“行吧行吧,我承认,我就是被剥削的命呗。”铃铃无奈地站上了赶车位,一挥马鞭,“走了,小伙子们!”
马蹄在崎岖的山路上滴滴答答,车轮嘎吱嘎吱地响着,与这山清水秀之间的鸟叫虫鸣混合在一起,糅合成了一阵美丽的交响乐。这场演出一直持续了进一个小时,才在一座小房子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哎呦,我的老腰喔!”铃铃捂着腰小声抱怨,“真累啊真累啊,回去我打死也不干这活儿了!”
西杳拍了拍她的肩膀,“干的不错,再接再厉。”
铃铃立刻一脸严肃地道,“大姐客气,我份内的活儿!”
“不过杳杳姐,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来了,还是没把那位从这破房子里请出来?她以为她自己是谁,你揍她一顿不就行了,就像当时对我那样!这小姑娘感给你摆脸色?揍她揍她!”
“特殊人才需要特殊待遇,她不一样,是夏家的人。”西杳没有里会铃铃的怂恿,“不过你的脾性,我倒是知道,揍一顿就老实了。”
“这就是你在路上用食灵的借口?”铃铃咬牙切齿地道。对于现在拥有了暴食铠甲的她,区区一小时的功夫怎么会累的腿发软?还不是西杳这家伙在暗中作梗,用她那强大的食灵压迫自己的吗?
“不,我这是在帮你锻炼你的抗压能力,说不好那天就能用得上了。”
“这玩意儿什么时候用得上?”
“你被压住的时候。这次你跟我一起来,小雅,你就在马车哪里等着,别乱跑。”
随后,西杳就先了铃铃一步,踏进了茅屋。
“好的!”西雅摸了摸马儿低下的头,“姐姐快点回来啊!”
铃铃一脸疑惑,也抬脚迈进了茅屋,“开什么玩笑,我难不成能被什么东西压——”铃铃的身体猛地一沉,就要重重地倒在地上。
西杳扶了她一把,有了西杳的帮助,铃铃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减轻多了。
“这是……食灵?这么强的领域,起码得跟你一样的等级!”铃铃心有余悸地道。
“不,她的等级比我还要高,属于第四段的紫色阶段。”西杳无奈地道,“在她面前,我们只有被碾压的份。”
“那杳杳姐,我们回去一把火给房子烧了得了!”铃铃一脸恐怖地向茅屋里面的深帘道,“还要把这里开发成风景区!”
西杳的脸色变了,不是因为铃铃的语言有多么恶毒,而是自己的领域受到的压力变得更大了。
“还要把这里改成茅房!反正也是个茅草屋……”
西杳的身上布满了黑色的影子,这是她领域全力以赴防守的形态。
“你,你能不能…”西杳咬着牙,使劲地捏着铃铃的肩膀,居然一下子把她推了出去。
“叮”的一声,一道暴食铠甲瞬间出现在了西杳的身上,那是一副全黑的铠甲,全是还隐隐约约泛起紫色的花纹。离近了一看,铠甲的花纹周围的光线都变得扭曲了,这花纹似乎能吸收一切光线似的。光线化为领域能量,齐齐地进入西杳的体内。
“我输了,你还是不能让我见一面么?”她抬起头,收起来暴食铠甲。无形的压力骤然减小,深帘中传来一阵如泉水般清澈的声音,“可以,进来吧。”
西杳走进了房屋深处,挑开了粉色的纱帘。一双纤纤素手首先映入眼帘,那手如玉般的纯洁,如葱般的纤细修长,让人不免想象,她的主人,会是何等的模样。
大眼睛,浓眉毛,女孩一身青色衣裳,披头散发地盘坐在了扎脚的棕色草席上。
草席上,摆着一副青色棋盘。
“会下棋吗?”女孩笑着问她,嘴角闪着小虎牙。
“略微会一点,不精通。”西杳看着她,心中暗暗惊奇。
这么年轻的紫色暴食者,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随便走两步,不用强求什么,随着性子来。”她指了指棋盘。
“好,我试试看。”西杳点点头,也盘坐下来,开始审视这盘棋。
此时,若是秦首在西杳旁边,肯定会大吃一惊,随后立马翻了棋盘走人。
西杳眼前的这个残局,居然跟他在医院里遇见的那位棋痴给的棋盘一模一样,根本不是给人下的,一步都不能走,只能是必输局。
真是不知道,这些人为啥还把这盘死棋视若珍宝,一个个的都想破除它。与其浪费这些宝贵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找个安全的地方和小雅约会呢。防空洞安全是安全,但不浪漫也白搭,而且万一出了啥事,也很难逃出去。唉,约个会真难啊。
“这是一个必输局,不论怎么动棋子,都是输。”西杳看了看棋子的分布,对面的每一步棋都直挺挺地对向自己的将,就像秦首的目光总盯着小雅一样。
“既然是必输局,那么我为什么不早早地结束他呢?”西杳看向了老将,只要将向身旁走动一步,身旁虎视眈眈的兵和车就会一拥而上,把老将疼爱到移出场地。
于是,她就走了这一步。
“为什么这么走?”女孩饱含深意地盯着她。
“既然是必死之局,不如先走一步,减少伤亡。”看着她的素手将自己的老将移出棋局,西杳如实回答道。
“看来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有着十分矛盾的心理。”女孩说道,“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喜欢下棋么?”
“不是很喜欢。”
“那我们就没办法共事了,因为我喜欢下棋。如果你还有邀请我的心思,就请把这盘棋研究透彻了再来吧。我们夏家自古就立下誓言,只为研究出这棋局解法的人服务。”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不久后,天下大乱之时,你也不肯出山么?”
“不肯,除非此棋破,否则决不出山。”
“那我走了,棋局我会抽空解开的。”西杳起身,道了声别,抬脚走出了茅屋。
“唉……还是没能出去啊。”等到西杳走远后,女孩便无聊地躺在了地上,抓狂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我夏家什么时候才能出山啊!家里人都跑完了,就我一个信祖爷爷话儿的傻子在这儿,多无聊啊!要是我没答应祖爷爷……算了,答应都答应了,就别抱怨了。”
她翻了个身,从草席下摸出本画集。画集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却意外地保持的很好。打开一看,里面印刷的都是些小人儿,仔细观察,还都是男性。
“啧啧啧,这个肌肉,真是百看不厌啊。”
“这羽扇书生看起来笑面桃花的,一看就是个多情的文化人。”
“咦,小和尚?虽然在练什么金刚不坏……但我也不喜欢看孩子啊,还是带刀大侠比较有兴趣。停停停,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一切都是枯骨,枯骨。”
恋恋不舍地将画集丢到一旁,“虽然美男多,但我也看腻了啊。能不能给个活生生的美男子降临在我身边呢……就当作是我十九岁生日的礼物得了。”
老天爷,给不给?看在我祖爷爷的份子上,起码得给一个吧!
“出现吧,美男子!”
“哦?姑娘可是在叫在下?”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吓得女孩一惊,立刻跳了起来,迅速退到房间的一角。
不会吧?真的是男人!吓死我了!就是不知道长得英俊不英俊……不对,我的领域没有侦测到他,这人绝对是暴食者,等级还比我高!
男子笑眯眯地走到棋盘上,抬手一捻,拾起一颗青棋子来,而那棋子,在棋盘上的职位是——帅!
“我倒是挺喜欢下棋的,还知道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早就听闻夏家传人在此地苦研棋局,不肯出山,还是个大美人儿。本来我是不信的,今日一睹芳容,才觉得名不虚传啊,果真是个天仙似的妹妹。”
女孩冷笑,“我对教会的男人可不感兴趣,你们禁欲的教会制度下,教徒们心里扭曲的欲望,令我感到恶心。”
“恶心,反胃,想吐对于你这种天仙似的小妹妹来说,可是危险的标志呢。”那男人眯着眼,将棋子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赞叹地道,“果真是美人,指尖的香汗都如此芬芳。”
女孩只觉得一阵恶寒,身上甚至起了鸡皮疙瘩,心想这棋子不能要了。
“仁慈的教会给你这样美丽的人才,提供了两个选择。”眯眯眼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细长,活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其中一只眼睛还隐约呈现出病态的紫色。
“一,是自觉地融入教会,并且找回你的族人,为我们教会贡献出自己血脉中的每一份生命力量。”
“我拒绝,两个都不想要。”女孩的手,悄悄地摸向身后的某块草砖。
“别着急嘛,听我说完。二选项,当然就是死啦。”眯眯眼又眯起来了眼睛,“但你怎么美丽的小妹妹,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你呢?我还会给你提供第三条选项的呢。”
“请容我拒绝,你们教会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女孩身上亮起了一层轻薄的铠甲,她居然在没有试探的前提下直接释放了暴食铠甲?!
“选项三,在我满足之前,我会一直折磨你,最后吃掉你的食灵!”眯眯眼的一只眼中,闪烁出来了紫色的光芒,“毕竟我们俩是难得的,同属性的暴食者啊!食裂之灵,暴食铠甲——撕裂!”
眯眯眼释放了暴食铠甲和领域,而同样的,女孩也释放出来了自己的领域。不过,在有这一条紫色眼纹的眯眯眼面前,没有眼纹的女孩显然落了下风。
他大吼着,“裂开吧!夏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