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身体动不了。”女孩咬着牙,调动了全身的所有食灵,却仍然无法突破巨手的禁制,只好作罢,小脑袋一偏,颓废地看向天空。
“这就是你的食灵么?比我想象中的要弱上了些许。”男人微微一笑,身形一震,便从土地中钻了出来。
原来他一直藏在地下,用自己的食灵破开大地移动,在女孩看不见的地下偷偷接近她。
“你们教会的男人,就只会这样强追着女孩不放吗?这样特别掉好感度的,容易被女孩骂的。”女孩呲着牙,对着男人狠狠威胁道。
“教会对于特殊人群,自然有特别待遇。在下不才,正巧是特殊人群之一。稍微跟你普及一下,教会并不是没有寻偶的女性,不过对于女性,我更喜欢的是自己的食灵。”
女孩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你们教会的人都是变态啊,自己喜欢自己的食灵,那还是人么?自己爱着自己,自恋?那是个屁!我要是有着喜欢食灵的功夫,还不如多看些美男图片,过过眼瘾。”
“以你的灵性,不像是会被一局棋捆住一辈子的人。”男人低下头沉思,“我突然不想杀你了,怎么,有没有加入我们的意思?”
“没有,打死也不想。”
“你的小命我的手里,这可由不得你决定,我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你。”
“你说的对,所以我还是……考虑考虑,教会包吃包住吗?有没有五险一金?员工里有帅哥吗?”
“都没有,能够加入教会,成为教会的仆人,是我们的荣耀。”
女孩愤愤地道,“那你还是结束了我吧,教会的荣耀你自己陶醉就行啦,犯不着连累别人,连个帅哥都没有,教会的荣耀?就是个屁——前提是,你真的能杀了我的话。”
男人闻言大吃一惊,食灵之手用力一捏,女孩一声闷哼,便被他强大的食灵消灭的一干二净。
“真是可惜,折了一根好苗子……不对,不是真身,手感不对!”男人飞快地一踹地,身形向后暴退。可是那空中飞来的物体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他的行为一般,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右臂。
咚咚咚,三颗棋子在他的身上粉碎,里面贮藏的食灵力量也在迅速地发挥着效果。男人只感觉自己的手臂瞬间一沉,就跟绑上了千斤的大石头似的,带着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他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脸上涌现着不甘,被他抓住的竟然只是女孩的棋子分身,他对自己的实力太过于自信了,盲目的自信导致失误,堂堂猎人竟然中了本该仓皇而逃的猎物的把戏!
又是三枚棋子齐齐地击中了他的右臂,现在他的右手臂重的已经抬不起来了,他张开领域,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领域竟然被压制了。
一颗粗壮的大树中,女孩默默地走出,棋盘上的棋子如同暴雨般砸在了教会男人的身上。男人身体里的血液收到她食灵的重力而向下身流去,过于充裕的血液冲破了血管,在他的脚下流淌。
男人只觉得眼前朦胧,白天与昼夜似乎在他的眼前不断地变换——这是大脑缺氧所造成的,不仅如此,他暴跳的心脏像是天国的圣鼓,又像是地狱的战钟。以他的见闻来说,就像一台冲出铁轨的火车,马上就要爆裂开。
“你居然还不倒下,还是有点骨头的嘛!”女孩轻轻拨弄着棋盘上最后的两颗棋子,玩着玩着,突然把其中的一颗捏在手尖,一只眼睛眯了起来,手指尖的棋子瞄准了男人的脑袋。
她不会冒失地靠近男人,为了防止万一,她与男人的距离,正好是自己领域的最大范围—15米。
一股危险的感觉笼罩了男人,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女孩的领域锁定了,她手中那颗棋子与之前发射出来的其它棋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息,像是杀伐果断的老将军,一击就能斩下敌人的首级。
他知道他就要死了,临死之前,他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过往的一切在死亡的面前不值一提,死神的镰刀将会无一例外地割走每个生命的灵魂。
在跟着死神去那个世界,与她团聚之前,男人还有一个疑惑,他缓缓地蠕动着干涩的双唇,发出了几个难以辩识的音符。
“你……是什么时候放下的分身……”
女孩有些意外,没想到男人在严重缺血的状态下,还能说出话来。看着迟迟不肯倒下的男人,女孩的心里也对这位自恋的敌人送上了一丝难得的倾佩。
“你进来的时候,我在草砖里抓住了食灵像,灵像是食灵分身最好的载体,我早就将食灵分身准备在了其中,以备不时之需。你是运气差了点,没识破我的分身。”
“原来是……灵像啊……品质一定很高吧……”
“是的,比任何灵像都要高。”
“原来……如此。”
他闭上了眼,耳朵似乎听到了死神的呼唤。男人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看见了死神,他现在就立在那颗棋子上,向着自己伸手。黑色的长袍严实地裹住了他的身体,唯有他那双银色的眼睛额外真切,就像是……
女孩手中的棋子飞射而出,直奔男人头顶,男人的食灵完全放弃了挣扎,只要被这颗棋子命中,他必死无疑。
一杆银枪划过天幕,在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
“你还不能杀他。”
棋子撞在银枪上,居然狡猾的一分为二,两颗平齐的碎棋子左右包抄着飞向男人的太阳穴,长枪的主人显然没料到这棋子如此妖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急忙一晃,枪尖打碎了一颗棋子,枪身将另一颗棋子的轨迹打偏,棋子无奈之下只得退求其次,擦中了男人的左臂。
“长言……你来了。”男人目送着死神远去,随后眼前一黑,食灵看向了身旁的另一双银瞳。
“啊哟,救兵诶!你们教会怎么能能耍赖呢?不玩了不玩了,我先溜了!”女孩一个潇洒地回头,全力驱动着自己的暴食铠甲,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迹。
长言张开了领域,细细地检查了周围一遍后,她嘴角一扬,玉手一点。一道光芒击穿了一旁的树干,一枚棋子便颤巍巍地从树干里钻了出来,骂骂咧咧地消散了。
“真没想到,这次我还是没死成。”女孩走远之后,男人身上的效果也减轻了不少,强大的食灵开始全力催动着身体,他大口地喘着气,身体中的血液在不断地增多,将更多的氧气送往全身上下。
“你还不能死,因为你没有完成我们的约定。”长言冷冷地看着他,“你不能不讲信用,寻死可以,完成那件事后,随你寻。”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吃力地点了点头,“我回去就向上面的那些领导请个病假,我的手和腿应该都废了,就算是教会最好的医者,没个几个月也治不好。当然,快治好了我也会装病,保证活到你需要的那一天。”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长言拿出一个金属小球,按动了开关后,扔在了男人的旁边,“教会的修女会过来接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哦,拜拜。”
男人低下了头,耳边轻巧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声音完全消失,再也听不到了。
她跟你真像啊……简。
无论是行事风格,语言气度,甚至还有那双眼睛,都像你。
但她不是你,你在我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能替代你。但,如果有谁伤害了她,我会帮助她,就像你曾经帮助我一样。
简,我想你了。
身旁传来的脚步蛮横地打断了男人的思想,脚步的主人甚至还哼着歌,不过那首歌在他的口中哼出来的时候已经五音不全了,真是白白糟蹋了一首好歌。
“奕响,要唱就好好唱,想送别就大胆地送别,别搞那些有的没的,怪不得长言不屑于理会你。你那点小心思太浅了,一听就能听出来。”
脚步停了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它的主人深呼吸的声音。随后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顺带着踢了一块无辜的石头。
“我谢谢你的提醒啊,祝你赶快好起来,可别在医院里又出了啥意外了啊,我是真心地祝福你!”
“怎么?你在跟踪她?也是,你的食灵最适合跟踪了,比最老的秃屁股猎狗的鼻子还要敏感,哦,我是真心地夸赞你。”
“你身子不能动了,嘴皮子就利索起来了?”奕响恶狠狠地道,“信不信我收拾你!单!”
单笑了笑,“你不会怎么做的,你经受不起我的报废。就凭你那可怜的黄色眼睛,哪怕是现在的我都能轻松地干掉你。”
奕响突然地点了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是个受气包呗,只能干干追踪的活儿,比不上你们战斗食灵风里来雨里去的。不过,我是真的希望你伤好之后再来跟我吵,这样吵架,没意思。”
“你是真心的?”
“这次是真心的,比城墙还真。”
“王国的城墙,建造的时候工人经常偷工减料,有很多都是空心墙。”
“教会的城墙可不是这样的,我自小生活在教会,比你这个外来的懂得多。教会的城墙里填的都是荧光的石板,坚固极了。”
单点了点头,闭着眼睛,不再发言。
奕响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觉得没趣,低头一看,发现这家伙居然睡着了。合着自己方才等他说话的时间都浪费了?奕响的臭脾气又发作了,于是拿出随身携带的红笔,在单的背身上纹了个王八。
画完之后,奕响蹲下来细细地品位,又在王八上面填了几笔,才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拍了拍尘土,向着长言方才离去的方向奔走了。
“真是令人厌烦的家伙,我果然和他合不来。”单的嘴角扬了起来,“不过……也没那么差劲,如果他不往我身上画王八的话,我对他的评价可能还会更高。”
相较与男人真诚的微笑,草房子里的女孩就十分的苦恼了。
女孩小手托着香腮,无奈地拨弄着棋盘,棋盘上的棋子被她抬起又放下,叮叮当当地击打在棋盘上,像是在跳一支急促的舞。
“怎么办?我的位置肯定被发现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就算是方才的男人和女人联手,我也有信心全身而退,不过,只是可惜了……”女孩恋恋不舍地看向珍藏多年的那些美男书籍,在那些美男书籍下隐藏的,是一局刻着残棋的石板。
“古代的暴食者喜欢在石头上面雕刻,以记录重要的事情,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三百年前。所以,为什么我祖祖祖爷爷要留下这个石板啊?我夏家人离了这破石头又不是活不了,难道一定得解开这盘棋局的秘密,才能避免早殇的命运?”
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抓住一本书籍,想要撕了它泄泄愤。定睛一看,却是本珍藏已久的美男书籍,于是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将书籍轻轻归还原处。但心中怒火难以遏制,于是又拿起一本……棋谱?这棋谱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已经失传了!还是别撕了,再拿起一本。哇,美男……
结果,整个房间的书都被她重新整理了一遍,每本书都变得一尘不染,整整齐齐地按类别堆放在房间一处。做完这些事的女孩摸了摸头上的汗水,只觉得自己有这么多书籍做伴,此生值了!
等等,值个屁啊!我还年轻,才十九岁,连美男的手都没牵过,裙子都没有穿过几条,这么早就值得了?不可能!
但不值得也没办法啊……毕竟到我这代就是二十岁遭了殃的命。还是老爹看的开,给我生了一大堆哥哥姐姐,结果就现在就剩我跟弟弟了,他跟娘可算是逍遥了。
一想到不争气的弟弟,女孩就连连叹气。
傻弟弟居然想要下山,借助外人的力量解开棋局。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弟弟居然还大胆地下山实践了,留下自己一个人看家,度过无数个寂寞清冷的夜……不说这个了,不知道弟弟有没有成果了?该不会真的解开了,忘记告诉我了吧?
“我夏家专功棋局的世家,几代人都解不开的难题,怎么可能会有外人解得开呢?是我太想解开棋局了,思想走了邪魔外道。”女孩摇了摇头,这就像是垃圾小说里写的男女之间一见钟情,是太阳从西边升起的鬼话,谁信谁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