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虞王庭。
大祭司收到了颠连火烧鲜虞的消息。
一贯沉稳的大祭司终还是没有压抑住自己的兴奋,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他再也不用带着这个面具了,他要用他本来的面具去面对自己。
他摘下自己的面具,用手摩挲着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这近二十年的隐忍,终于要到头了,二十多年的血海深仇,马上就可以得报了。
他的思绪又一次回到二十年前,乌延的大草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多么祥和的家园啊!
他和他的爱人,躺在松软的草地上,眯着眼看着湛蓝的天空,坠着几朵白云,耳边传来不知名的虫儿低声地吟唱,和着彼此永远都说不完听不厌的情话。
他喜欢和她在一起,他喜欢她的味道,喜欢听她的细语情话,喜欢看着她幸福的微笑,喜欢她微笑时弯成新月的眼睛,喜欢她因为喜悦而露出的酒窝,他还喜欢他嗔怒时的样子,瞪的园园的双眸,涨红的脸庞。
大祭司的脸上现出了微笑,冲散了那张布满伤痕的脸上的狰狞。
这是他最为快乐的时光,这是他一辈子最为幸福的时光。每每想起这段时光,幸福的泪水都会顺着伤疤留下。
可惜,这样的幸福时光太短暂了,短暂的还没有让他从幸福的时光中苏醒,鲜虞的铁骑来了。
那个这一辈子他都为痛恨的人来了,带着他的鲜虞铁骑,突然来袭,让他和他的爱人还没有好好地品味幸福的味道,他的祖国,乌延就被鲜虞给吞没了。
他的女人被鲜虞王给掠走了,他想过去和鲜虞拼命,但是也就只有他一条命,拼了,就如同给哄哄燃烧地火焰上加了点柴而已。
当时,他肩负着她的爱人交给他的托付,他爱人的弟弟,乌延的太子。他不能去拼命,他要活着,保护好她的弟弟,将来再为她报仇雪恨。
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里,他经受太多的苦难,但是他都忍受住了,他再次摩挲着这张狰狞的脸。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的样子了。
那是他把她的弟弟送到颠连,确保她的弟弟一切都安顿好之后,一个人再次踏上了回乌延的路,应该是鲜虞的路,他的乌延已经变成鲜虞的土地。
他担心会被乌延人认出来,于是他用尖锐的石头在自己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的伤痕,鲜血不知流出多少,把他用来当做镜子地河水都染红了,好像那锋利的石头碐角尖划破的不是他的脸,是一个与他毫不想干的人的脸。
但是,他感受不到疼痛。他的心已经麻木了,为了报仇,他的心已经坚硬如磐石。
他的内心比他的脸上的伤痕还要深,还要伤痕累累。
他恨啊,恨那个人,那个把杀他国人,诛他宗族,淫他爱人的颠连王。
二十年了,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他要让鲜虞国破家亡,他要让鲜虞王也体会下家破人亡地滋味。
为了这些,他宁愿毁掉那张她十分喜欢的脸,投靠再鲜虞老大祭司哪里,他用件十几年的时间,终于坐上了大祭司的位置,终于有能力有条件了,他要发动反击,这时一场致命的反击,让鲜虞王没彻底失败的反击。
这时,从向外走进来一个人,鲜虞松。
他从镜中看到了那张帅的脸,在这张脸上,她依稀的再一次看到了她地样子。
他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回国身,看着垂手着立着的鲜虞松。
“什么事?”他冷冷的问道。
鲜虞松诺诺地回道:“我听说父王再鲜虞河被颠连人火烧连营,大败。”
鲜虞松不敢老大祭司的那张脸,从小他就有种恐惧,每次见到大祭司,他都会有种莫名的恐惧。他不知道他的母亲为什么安排他从小就跟着大祭司,学习武术和知识。
大祭司冷冰冰地说道:“知道了!大王英明神武,可能是大王故意佯败,诱敌的策略,你就好好地练习武术,不要多想。”
“是,大祭司!”鲜虞松回道,然后慢慢退出。
大祭司有些恨,恨自己,怎么教了这样的一个人,性格懦弱,根本都不像他,也不像她的爱人。
正在他思绪之间,从账外闪进来一个人,那是他十分熟悉的一个人——乌延太子,颠连呼颜。
大祭司一看到他进来,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来了?前线战况如何?”
“我暴露了!”颠连呼颜道,他十分疲惫,一天的逃脱,终于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他那股拼命逃跑的信念,立刻崩塌了,人立马瘫在他的榻上。
大祭司有很多话要问,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又能问出什么?
他没有说什么,又重新带上他的面具,走出大账,吩咐人弄些吃的和喝的,尔后他就回到帐內,把颠连呼颜盖好。
他的心很乱,恐怕行动要提前了,他不知道妘夏那边怎样了?
鲜虞左右贤王都没有参加北伐颠连的战争,那他们去哪里了呢?
鲜虞和妘夏边境,只有这一种解释,他立刻想到,鲜虞王做事真够精明的。
难道左右贤王都去了南境防守妘夏人?那么妘夏使者又去哪里了,说是去围猎。这里鲜虞面临南北两方面的强敌,他还会有心情带领妘夏使者去围猎。
扯淡!
不对,大祭司暗叫不好,莫非鲜虞王怀疑我们内部有内奸,故意把妘夏使者监视起来,以防鲜虞内部的奸细,和坐下使者串通一起。
正在大祭司胡乱地思索时,他要的吃食送了进来。他接过吃食,打发走来人,自己亲自叫起乌延样子,让他饱餐一顿。
大祭司在等,等他吃完了,他要问一问,他一个颠连的右贤王怎么变成了这么个样子。
颠连呼颜,狼吞虎咽地吃着,也不管吃相如何了,一扫以前一个王爷的优雅,就像饿狼一样。生怕有人和他抢夺吃食一样。
大祭司微笑地看着乌延王子的吃相,戏谑道:“不要着急,都是你的,没有人和你争抢,不够吃我在给你弄。”
颠连呼颜笑笑,没有说话,继续狼吞虎咽。
大祭司不再说什么了。他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只有等他吃完了,再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