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疤男子戴着一条粗长的金链子,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亚当斯,似乎想要从亚当斯的脸上瞧出一朵花来。
两个身穿黑色革制衣物的侍从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酒馆老板希尔顿则面色难堪的站在柜台边上一动都不敢动。
“外乡人,听说你的身手不错”,痘疤男子嘿嘿的笑了两声。
其实他有点看不透这个外乡人,看长相对面明显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但是看这情形对方的确将炼金术士希尔顿和自己派来的小喽喽给镇住了。
不过在自己可不能这么轻松的放过对方,要是连自己的地盘都搞不定,“秃鹫”他们肯定又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于是他恶狠狠的说道:“把你从这个店里拿的东西都还回来,否则我就打断你的两条狗腿。”
亚当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突然将矛头转到自己身上的“社会大哥”,明明对方前一秒还在冲着酒店老板发火来着。
不过相较于对方的威胁,他更在意的是巴托王国在这两年的工夫里发生的变化,就连这个远离政治斗争中心的小城的治安都已经这么差了,这无疑的说明了王国已经对它的众多领土失去了掌控力,看来在自己离开的两年里时局变的愈发糟糕起来。
看着年轻人这微微发愣的样子,痘疤男子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在他的地盘上,上一个这样对他视若无睹的人已经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他狠狠的对着年轻人骂道:“看来你这个狗娘养的聋子是不想要自己的狗腿了。”
这倒是把亚当斯骂醒了,他充分的理解到了现在并不是一个想问题的好时机。正当他措辞准备骂回去之际,对方却抢先动手了。
两个黑衣侍者各自从腿上拔出一柄匕首冲上来就要对着亚当斯一顿乱戳,痘疤男子则抬起他带着三个戒指的右手就开始念咒。
这一套下来如同行云流水般顺畅,显然对面几个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突然袭击的勾当了。
相比起那个泼皮,对面的两个侍从的出手速度可就快太多了,几乎是在酒馆老板眨一眨眼的工夫,两人就逼到了亚当斯的面前。
然而亚当斯的动作更快,整个人如同在冰上滑行一样退到了柜台边上,抄起那几个瓶瓶罐罐就朝着对面两人丢去,嘴上还大声叫道,“吃我这一记腐蚀药水”。
这却是亚当斯的疏忽了,倘若对上其它人这招或许真能把他们吓住,然而对面几人对于希尔顿的营生知根知底,知道那根本就是放了些染色剂的清水,因此毫不在意。
两个从盗贼工会毕业的学徒继续一前一后的揉身而上,并且冲在前面的那个盗贼学徒对着亚当斯的下半身就是一个阴险的“撩阴腿”。
亚当斯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击吓的着实不轻,他右手持匕首驾住了迎面而来的突刺,左腿却是朝着对方的膝盖狠狠的踩了下去。
“砰”的一声,“撩阴腿大师”被亚当斯绊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他用左手把盗贼从地面上拉了起来,右手一拳下去在对方的脸上炸开了花。于是这个险恶的小人一脸血污,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另外一个盗贼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他看到同伴的悲惨面庞只惊呼了一声,来不及反应就被亚当斯夺过了匕首一个过肩摔掀翻在了柜台上,盗贼被摔的七荤八素,整个腰部麻木一片,他挣扎着试图从柜台上爬起来却再一次倒了下去。
正当亚当斯打算对着这个家伙的脸也来一拳的时候,背部传来了一阵抽痛。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痘疤男人的“腐蚀箭”终于到了,这个一环的小法术穿透了自己的后背的皮甲,在上面烧出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小洞,殷红的鲜血缓缓的从小洞里冒了出来在斗篷上画出了一副抽象画。
亚当斯的心里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暴虐情绪,身体里的血液变得滚烫起来,在这个寒冷的秋冬季节,一股股灼热的水汽在他的身边升腾了起来。
“咻”,第二支“腐蚀箭”再次迎面向他射来,亚当斯单手一抓,竟直接将这个已经成型了的魔法再次抓碎成流窜的魔力。
他双腿猛的一蹬,空气里响起了一串爆鸣声,仿佛空间不存在一样转瞬间就来到了痘疤男子的面前,原本清明的眸子里血红一片,亚当斯此刻的表情是如此的狰狞可怖,他抬起手就要冲着对方的脖子来一个手刀。
“杀了他,杀了他”,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低声呓语。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骨刺就快要突破皮肤重新长了出来,鲜红的魔纹也将要再次从身体上浮现。
痘疤男子被亚当斯这恐怖的眼睛吓得不断抽搐,他的下体湿了一片,竟然是尿了裤子,嘴里不住的呢喃着:“魔鬼,你是魔鬼。别过来,别过来。”
周围的空气里,一种淡淡的敌对的意味在他的身边浮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一刻就要把自己给束缚住,一种浓烈的威胁感从心底翻涌了起来。
遭了,他瞬间醒悟过来,这是来自世界法则的注视,自己差点就要失控了。
不行,必须控制住自己,冷静,我要冷静。亚当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试图去对抗自己从心底升起的无尽的暴虐和破坏欲望。
老恶魔曾经说道,倘若是因为自己对于恶魔的力量失控而被世界法则遣送回神弃之地,很有可能他的身份会被世界法则记录下来,到时候再想要突破封环之河的封锁重新回到主世界就是难上加难了。
耳畔处“杀了他,杀了他”的低语仍在不停的回响,亚当斯只感觉眼前是无尽的尸山血海。
他的手掌不断的抬起又放下。
就在他苦苦挣扎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酒馆老板希尔顿的脸庞。
希尔顿抓起从黑衣侍从身体上找到的匕首,对着痘疤男子的胸口就是一记直刺。
视野里到处是四溅的血水,脑海中的那一根无形的弦终于绷不住断了,亚当斯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