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都给我滚！”
病房中，男人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是撕心裂肺的痛楚，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折磨。
胯下空落落的一片，下身也不听使唤，用尽力气也不能抬起一个脚趾，尝试几次之后，男人面目转憎，开始大发脾气。
他怎能允许下半辈子成为一个废人！
一个没有男性生育器官的废人！
所有能扔的东西和慰问品被他丢出去发泄，搞得病房一团糟，惹来护士和医师们的关注。
吴助理挡住试图冲进来阻止李玉杰继续毁坏病房物品的医护人员，示意不管多少损坏费用，一切由盛豪集团赔偿。
而一些见多识广的医生有所耳闻盛豪集团的权势滔天，既然会尽数赔偿，那就任其折腾。
“吴秦，你怎么在这？”
发泄过后，李玉杰冷静下来，见到吴助理在收拾地上被他打碎的仪器和其他东西，寒声问道。
吴秦淡然一笑，道：“二公子这还不懂？我在这里，自然是在照顾二公子。”
“父亲他…来过？”李玉杰眼神中充满希冀道。
“来了，又走了。”
“为什么？”
“他对你很失望。”
李玉杰变得沉默寡言，垂首又见因为大发雷霆导致伤口出血的下体，两手紧抓床单，床罩子都因为极其激动的情绪被尖锐的指甲抓破。
他深深知道父亲对他是何种印象，从不谈笑，没有一刻会在他的面前展露慈父形象，只有威严，温和的一面则全部给了大哥。
但他嫉恨大哥，兄弟从小长大，后者更是很让着他，关系很亲，如今的辉煌也是其一力拼搏，不求他人而创造的，让他由衷钦佩。
可是现在的他，估计没有任何理由会让父亲再对他起到重视了吧？
“呵呵……”李玉杰一手捂脸，不让别人看见眼中打转的泪水，发出凄惨的笑声。
吴秦见此，道：“二公子，凡事都有两面性，若你发奋图强，一心事业，未来或许可以成为你大哥的左膀右臂。”
“你算什么狗东西！”
听到吴秦的宽慰之语，李玉杰面色铁青，顿时怒骂道：“一个小小的董事助理也敢对我说教，你他妈还不够格！”
“可你现在的尊容又有哪点值得人敬重呢？”
“如你所言，我只是个小小的助理，但是命运这东西，分秒都在改变，蝴蝶振翅尚能引起暴风，任何细微的事物都会起到难以预料的作用。”
吴秦收拾完房间，站在床前，居高临下道：“之前你是盛豪集团的二公子，背后有你父亲和大哥做靠山，犯下大错也有人为你弥补，不可一世，可谁能想到无法无天的你会因为一条狗落得这般下场，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甚至失去男人的象征，换做是我，估计羞愤到自杀了呢。”
字字诛心，着实无情。
“给我滚啊！”李玉杰被他的言辞激怒，想抓什么东西砸向吴秦，结果什么都没有。
“别生气，我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一条狗可以让你慌乱的发生这么大事故？”吴秦找个椅子就座，平淡的看着他。
被人这么盯着，李玉杰激动的情绪反而静下，阴沉着脸，渐渐回想起车祸发生之前的事。
那只黑狗从前方窜出来撞上车子也就罢了，可是居然冲破加固的车窗玻璃，直接挂在他脸上，视野受限，情急之下才发生这起惨烈事故。
“一条狗撞坏车窗玻璃？”吴秦摇摇头，只觉得是李玉杰魔怔了。
就算是一头猎豹百米加速飞奔而来的袭击，凭布加迪的质量也只会让其受到反作用力飞出，怎么会把车窗撞坏？
何况那是一条狗，而且当时狗与车距才几十米，根本不可能撞破挡风玻璃。
“我知道了，是他！”李玉杰猛然醒悟。
他也觉得一条狗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冲击力，而且不像突如其来，简直是有目的的朝他飞来，那个姿势像极了被人用力甩出去。
车祸现场没有多少人，除了公交车里的人，在场只有一个人。
张清明！
“绝对是那个家伙搞得鬼！”李玉杰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
“你的意思是，袭击你的是车祸现场幸免于难的那个路人？太荒谬了。”吴秦认为是李玉杰受到车祸影响脑子有了问题。
别说两人当时的处境极端，就算那路人想要袭击他，为什么不用武器而是用一条狗呢？
而且，除非他是拥有怪力的人，不然以布加迪行驶中的超级速度，甩出去一只狗撞坏车玻璃至少要做到比车子还快且还大的加速力。
估计世界举重冠军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吴助理。”
吴秦眉头一挑，这还是进入集团以来，此位二公子头一次含有敬意的称呼他。
“二公子但说无妨。”
“替我杀一个人。”
“谁？”
“他叫……张清明。”
离开市医院，吴秦拿出一根烟，轻轻点上，朝着城市仰望，吐出一口浑浊之气。
这个二公子还是本性难移，明明是飙车引发的车祸，却将责任推脱到一路人身上，实在……
不对，他知道路人的名字，似乎还认识？
“一个亿…足够我几年的挥霍了。”
人生下来就是罪恶的集合体，以此衍生原罪，是人都有犯罪的意念，只是因为当今趋于完善的法律链条所束缚，无法将罪恶的一面释放，这才使得这个世界变得虚伪不真。
不过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他们早已挣脱法律的锁链，将内心的阴暗尽情释放。
一个亿，买下名为张清明之人的一条命。
倒也不亏。
……
刚从公司辞职，还未找到下一工作的张清明暂时不想打电话对家里坦白，思考再三，也只好在柳雅家中做个短期家政工，直至找到新工作。
可是未来要做什么，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本来学校毕业之后分配想要走上餐饮之路，可是一天下来，快节奏的工作流程让他很不适应，就这样坚持了半年多，即将签下转正合同，这时却选择遵循内心。
《剑来》中的一句说得好。
遇事不决，可问春风。
春风不语，但凭身己。
“半途而废，如果被他们知道又是没完没了的唠叨和心里的失望吧。”张清明所说的他们指的是家里的父母，身为独生子成长的他至今才明白了生活不易，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对于大多数人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可他不快乐。
他本就不情愿走上这条道路，截止一周前，所做的一切又一切只是不想让双亲担忧，因为少时的心结，与家中关系变得不太亲近，不想再因为工作让关系更加疏远。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这是最浅显的道理。
换作之前，也许他会为了父母继续默默工作，除非找到更合适的才会离开。
可是现在不同了。
超话里有着无数超越人类认知的存在，包括神，真实的在他身边降临，这是一个契机。
扭转人生的重大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