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玻璃碎片已经全部取出,脑部还残留着血块,需要手术取出,你们准备一下。”母亲身体有些不支夏辰搀扶着她好用身体给她支撑,双目中布满了血丝,仿佛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
米伊扑窝在床上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刚刚上过麻药的身体还有些许僵硬,嘴唇有些发涩,她想起身喝水,却反觉得除了呼吸跟眼睛是自己以外其它的都流离于身体之外,喉咙有些些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司瀚走到床前,替米伊重新调整了枕头的高度,“你不要乱动,药性还没有全过,需要什么告诉我。”
米伊眨巴着眼睛微微仰视着司瀚,她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米瑶呢?
“小小,瑶瑶没事她就醒了在家陪着叔叔,你好好休息啊,别担心。”母亲擦去眼角的泪珠假装镇定的安慰着自己。
“妈……”米伊极力想要控制住自己,却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伊伊,你很勇敢,你保护了你妹妹,警察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于法的。乖,闭上眼睛,等明天做好手术我保证你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徐逸臣。”
“不,你不要告诉他,不要。”夏辰靠近米伊看着她微微泛白的脸庞抗议着让徐逸臣回来的模样有些震惊,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她,母亲在一旁不放心的整理这清理那,司瀚走过来扶起夏辰的肩膀,对着米伊说“他不知道,你放心。”
空旷的房间只剩下米伊一个人,不想要别人看着麻醉过后的自己,那种疼痛她不想要最亲爱的人与自己共同分担,夏辰将手机设成自动播放,米伊最爱的一首歌的旋律在枕头慢慢飘散开来,也许可以安抚此时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最初的我们 最初的纯真
最后的最后耗尽了青春
承诺的幸福 还那么动人
可是我早已满脸泪痕
最初的我们 最美的旅程
最后的最后 再没有可能
就这样梦醒在午夜时分
留下我一个夜夜孤枕
米伊的腿部扎满玻璃渣的血孔在歌声中慢慢紧缩着,用药后的伤口处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米伊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去感知,腿部开始痉挛,嘴角不知觉的呜咽声在空荡的病房里格外清晰,裹着的身上的纱布发出的味道混着血腥味让她从胃底处翻滚出恶心,头部的疼痛又像是脑部被开了洞还没来得及愈合,她想闭眼睛,也许睡着了就没有那么疼了。
徐逸臣站在门边,他想走进去,将那个小小的人拥入自己的怀抱,听她痛苦的呻吟声多想病床上躺的就是自己,可他没有勇气,他还不确定是不是该在这时出现在她面前,因为亲眼听见从她口中说出的“不要告诉他”徐逸臣在病房外面踌躇,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电话那头的范英口中碎念着徐逸臣,“尽然敢将小晞一人独自留在英国,我们走着瞧。”
徐逸臣在病房外守着到了天亮,夏辰抑是一晚没睡,早早的来到了医院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的身影,不惊又有些疲倦,夏辰走上前靠在徐逸臣身边,淡淡的烟草味还没有散去“你在医院里吸烟?”
“嘘,不要说话,会把她吵醒的,她刚睡下,可能疼的太厉害了。”徐逸臣不看着任何人说话,亦像是在自言自语,夏辰惊愕地望着他,徐逸臣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说她不想见到你。”
“我知道”徐逸臣直起身来朝着远处走去“拜托你,照顾好她。”
米伊从喧闹中惊醒,卓然与叶子坐在自己的身边,夏辰站在窗前悄悄抹着什么,“米伊醒了。你醒了。”叶子上前抵着下巴心疼的摸着她的手“你受苦了”,米伊用仅剩的理智朝她微笑着“我没事”,“好了,你们别吵她了,过会儿就要手术了,让她再休息会吧。”
“对了,我刚在外面看到徐逸臣了。“夏辰刚想用手去捂住叶子的嘴,却还是没能够来得及,米伊怔怔的望着床前的不知是谁放的相框,”让他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他。“米伊闭上眼睛不想再多去计较什么。“小臣哥哥,如果你可以幸福,就不要再靠近我了。“米伊听得见自己心里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没有了知觉安然地躺在手术台上任由医生在身体上动刀发挥。
一帮人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着,母亲坐立不安,双手在胸前紧张的比划着,她祷告,自己已经不能够再失去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人了,这二天看着始终躺在床上发呆的米伊,也许她也是害怕了,不知这一次的任性又会是谁来支付?徐逸臣在人群的最远处,他不想打扰他们,只要第一时间知道她没事了就足够了。
“你们谁是她的家人?病人现在急需要输血,我们的血库目前紧缺RH阴性这型血。”一个双手有些鲜血的护士看着一群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将目光落在米伊母亲身上。
“我,我不是这型血。”她的眼神有些慌张,徐逸臣走上前来“什么叫做紧缺?你们这是医院,怎么会紧缺。”
“小臣,其实手术前医生就告诉我这手术很……”母亲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不,不会的,会有办法的。”他丢下一行人跑了出去,医院与医院的距离隔着使徐逸臣绕着整个城市开了一圈,一路没有人阻止他不知道车速是多少,是否该停车等候,但他必须救她,一次一次又一次被医院回绝,他趴在方向盘上车子并未熄火也许听得到什么消息可以迅速赶回去,也许还可以向范英认错。
“徐逸臣,你快回来。”
“嗯?”
“在你走后有人赶到医院为伊伊献血了。”
“是谁?”
“对方不愿相见,我们也没办法,你先回来吧。”
“好”
不知是福还是祸?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总算有惊无险的渡过最危险的时刻,大家长长吁了一口气,看着从手术台中被推出的米伊,母亲忍不住眼泪,心疼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