嵋湖真的善结忘年交,这会他又被叫到了李书记的办公室,通讯员倒好茶离场,李书记对坐在那悠闲四顾的嵋湖说道:“这是办公室布置的,别把我向当资产阶级那方面想。”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豪华的设施,只是墙白一点,这是因为刚刚用石灰水刷过的原因。墙上有伟人画像,在画像的旁边挂着一幅书法作品,这幅作品书的是伟人诗词,有落款、有印章,在嵋湖的眼里,这幅作品也算过得去。不大的办公间除了一张三斗办公桌和一张靠椅外,还有几把正常的木制办公凳,现在嵋湖坐的就是这种凳子。
“如果李伯伯是资产阶级的话,那么你就得个人占有全县的生产资料,全县的所有产出也得归你老人家所有,那样,你这种布置就显得太寒酸了。”对于嵋湖这个理论,李伯伯是提不出反对意见的,从哲学的观点看,嵋湖说得十分在理,“还真是秀才呀。李伯伯说不过你,不给你搞这种大辩论。今天只所以把你请来,就是想问一下你对现在全县教育系统的现状有什么看法,同时也想听一下下面对近一段时间采取的措施有什么议论。”“你老这是把我当探子使了?其实你现在想听这些情况完全没必要,也有点为时过早。以我说你老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按步就班的把政策推行下去就行了,不要急于看效果,也不要顾忌别人的看法和想法。有时,真理并不在多数人手里。”李书记喝口茶,看着对面的嵋湖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又在耍滑头了?”“这你老可是多心了。你想呀,几乎二十年的政治思潮在全社会荡漾,凡是在这环境中生活的人们谁能置身事外?每个人在心里面都被打上了政治领先的烙印,现在你想通过一件事、一个活动把这些烙印从人们的心里清除,这现实吗?《宋史·列传》有句话:‘撼山易,撼岳家军难。’这句话不仅是说岳家军英勇擅战,无往而不利。最主要的是他们有必胜的信念和所有人的众志成城,现在全县大多数人虽然不会像岳家那样万众一心,但至少那种思潮还会使大多数人的看法和想法相一致,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思想仍然禁锢在过去。所以我只想说,不要试想着硬撼这种思想几乎一致的大众,而是要细雨常淋,润物无声。当然,对于一些有影响而事关重大的事,也应该有雷霆之势。柔刚相承,动静适合,松紧匹配,大道理与干实事并举,上下齐动,持续而不断,久而久之,变化就会在无形中出现。”
工农干部出身的李书记,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嵋湖的话他还是能够听得懂的,只是由于很有一段时间脱离工作岗位,面对现在的新形势他也是举手无措,“如果让你来破这个局,你第一步应该怎么做?”“你老不是先拿教育口开过刀了吗,怎么还问这话。”“那只是一个教育系统,对全县的工作来影响有限。”“你老这是出现了逻辑间断。你没有想过借这个势,没有想过让那把刀偏一点、长一点。要是我的话,我会趁势把这个口子剌得再大一些,把那把刀用力向旁边剌,剌成一圈,剌到全县的方面。”“具体点,别绕。”“你不是要给教育系统办学习班吗?那就把这个学习班扩大,不管是称职的还是不称职的,统统都进行培训,把所有的干部都轮训过来,先在理论上加强学习,把思想理顺一下。然后再进行提高培训,让那些思想已经转化过来的人再次参加进去,当达到效果后,就让这部分人到达应该到达的岗位上。这就是第一步,也是要通过学习班来建立一个集团军,通过这个集团军来落实进一步的设想和计划。后面的就不用我再胡说了吧。”嵋湖说的是学习班作用的一个方面,而李书记则想到了学习班其它作用,“嗯,说的不错。年青人大有前途,如果你大学毕业还回来、而我要还在这里的话,你就来我身边工作吧,我看我的位置由你坐正好。”“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敢坐那,那会把我妨死的。”
“此话到此为止。另外一件事就是,你看这墙上是不是不太对称。听说你的字很不错,你就在这显摆一下吧。”说成这样还怎么推托,嵋湖也不再作假,只接来到李书记的办公桌前,用李书记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书写了“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后面是年月日。没有落款、也没有印章。
“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老成的习惯,写个字也留一手,是怕李伯伯再被打倒了牵扯到你是吧?”“末学后进,不敢猖狂。”
晚上,当嵋湖趁夜来到邱爷爷的屋里时,邱老已经躺在了床上。“这是怎么了?噢,这是不舒服了呀。”这两天天气突然变冷,使不少人都感冒了,嵋湖没想到邱老道也会变成其中的一位。“来看笑话的?少费话,快帮我治治。”邱老跟这小子根本扯不赢,还是来点实在的好。治这病当然不费什么事,嵋湖一手按到邱爷爷的头上,一手捂在他的后心,内气缓缓输入,一会,邱老就热气蒸腾、浑身汗流。嵋湖放下手来,又到小桌前把茶瓶的水倒出一杯,双手来捧,一会后,递给邱爷爷,也不说话,看着邱爷爷慢慢的喝下去。
“好清爽。我说你小子这一段时间就光顾着参加高考了?这么长时间没来看我老人家。”“人多,都得招呼好。所以时间有点紧,顾不得来找你论道。”“你这都考完了吧?”“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不来看你来了?”“都三天了,今天你才来,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你老也会得病,要是早知道,不参加高考也得来给你老看病。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吧?说是说,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也会感冒呢?”“还不是被一帮东西给闹的?”嵋湖听到这话,眉头不由一皱,接着问道:“怎么回事?哪有冐出了?”“谁知道哪来的,先是在野外,后来竟然跑到庄子上闹了,变脸吓唬自己的爹娘。”“只是光做这些恶作剧吗?没有做其它的事?”“还能做什么事?就这些事已经使全庄人心慌慌的了。”
嵋湖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他想不明白这些怎么这个时间出来,也想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要做那些恶作剧,更想不明白无什么不到别处去、只在这个庄子上闹。
“别在那想了,已经被我赶跑了。只能把它们撵走算了。也就是这么一撵,让我可是费了太大的力,也损了些心神,所以就出虚火了。”邱爷爷这么说就是想让嵋湖不要再管这事,意思是就这样挺好。但嵋湖却不这样想,“如果它们再回来怎么办?再撵一回?要是它们到别的村庄怎么办?你也赶到那里帮人把它们撵走?”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他还真打算管这一档子事,所以邱老先打预防针:“要想处理妥当,但光你一人可是不行的。”“老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要监督着我不让我把它们全灭了吧。”“就是这么想,你有意见?”“好好好,没意见。那你说说把它们赶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