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等待就像是死刑,优雅坐在皮质沙发上的皮耶尔突然笑眯了眼睛,然后接下来便当着陆生的面儿,将那八张被他拆开过的信封依次平铺在桌面上。
然而让人真的很惊讶的是,那八张信里尽然没有任何一张是记录了文字的。
不过这对于陆生来说倒觉得很是理所当然,所以他也只是微微低头扫了眼皮耶尔的动作,便把视线悄然挪开。
我们来稍稍回顾一下皮耶尔先才的规则吧。
——限时十五分钟。
——回答正确,便能直接通关。
——如若不能或者不正确,则被视为解谜失败,直接死亡。
敢问什么样的标准是正确,什么样的标准又是不正确?说到底连续谜题这种东西,本就是从第一个答案开始,便能敷生出很多不同的结局。
所以本次连续谜题的其中一个重点不在于答案正确与否,而在于“玩家能不能在规定时间里回答完这些问题。”
皮耶尔用食指点着其中一张白纸悠闲说道:”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本次的〖资格认证〗,只是一个连续谜题的解答罢了,只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告诉我答案,其答案正确,便能直接通关。”
“也没有其余玩家的参与,导致游戏本身难度加大。”
“所以这真的是一个再为简单不过的游戏,简单到连我这个出题员都觉得很没有意思。”
说到这里,他莫的从怀中掏出一朵红玫瑰插在桌子的中央,面容透露出说不出的诡异:“那么新人玩家陆生….”
在此我不得不再问您最后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切记,这个问题直接联系着您的答案是否属于正确的那一方,麻烦请您告诉我,您所解答的这八个连续谜题,就是这个童话故事的本质,对吗?”
额头不自觉划过一滴汗,垂眼盯着那朵鲜红且带刺的玫瑰,陆生的内心升起一股铺面而来的寒意。
那种冰冷就像是从四面八方骤然袭来一般,钻进骨髓的深处肆意妄为。
新人玩家陆生?
这是眼前这名“所谓的绅士“首次那么严谨的叫他。
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刚来这辆火车车厢的内部时,眼前这人还一直称呼他为先生,并没有如此的…随性.
另外,原来只要有其他玩家参与的解谜游戏难度就定然会加大吗...看来不经意间似乎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深呼一口气,陆生伸出右手去一把将那朵玫瑰牢牢握在手心,也顾不得手中的刺痛,极为冷静的点头肯定道:“是的。”
“我敢肯定,那就是我心目中认为,最为正确的答案。”
要问为什么,如果说先才提到了其中一个重点。
那么接下来另一个最为重要的重点,就是这些问题的答案必须一致。
是的,一致,究竟是倾向于黑暗还是倾向于光明,这的确是个问题。
对于一个童话故事来说,如果简洁的剧情本身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前后产生矛盾的话,绝对是不行的。
….随着双方的僵持,空旷的车厢内只剩下吊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过了少许,当头顶上方的吊钟叮的一声如雾气般消散以后,皮耶尔这才收回自己带着白手套的左手,礼貌点头说道:“很棒,那么在此便恭喜陆生先生您了。不得不说,您的思维不仅震撼了我,同时也让我稍微有些欣喜。“
“您知道吗?其实很多人都会说,那些对于美好事物总是从头到尾带着残酷看法的人群,有时候往往反应出了他们肮脏的内心。”
“只是不知道,在您这看似清澈的心眼儿里,究竟又是如何呢….”
努努嘴取回玫瑰,陆生并不在意皮耶尔的外赞内讽。
“那这朵玫瑰…“他迟疑说着。
皮耶尔摇头:”别,这可不是玫瑰那么粗俗的东西,而是您可以踏足里世界的邀请函,还请您务必保管好才是。“
陆生闻言暗想果然如此,只见他再一次低头去挑眉凝视手中的那朵玫瑰时,艳丽的红玫瑰确实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张純黑色的金边邀请函,瞬移到了他的特殊道具栏内,并弹出半透明金色边框。
特殊道具:1867(卡片系列)
区域限制:未知
场景限制:未知
使用次数:无限
基础简介:如果你从你的世界来到了这个大家的世界,那么恭喜你,你这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持有该道具的玩家除了在里世界内正式拥有〖生存编号〗以外,还可以得到原住民们的〖尊敬〗,至于这个特殊道具丢失以后玩家会被原住民们怎么样,最好还是别轻易的去尝试为好。
见状,陆生不由稍做感慨。
不过卡片系列又是什么意思…
随着火车发出第N次呼呼声,皮耶尔侧头去看窗外,只见远方崎岖的山路似乎已经快要行驶到另一端的尽头。
那绿水山林的最终目的地,正辉煌的伫立着一座由围墙包裹着的三角城市。
而那座城市纵然五彩缤纷,富丽堂皇,却难以言喻的充斥着死寂,就像是一座毫无生机的死城一般。
见状,将头转回来,皮耶尔随即从座位上起身,并对着陆生压了压头上的礼帽,在阴暗中露出只能瞅见的半边脸说道:”不得不说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虽然我还有很多话想和您分享,不过陆生先生,〖资格认证〗正式结束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了。“
”而结束了本场资格认证并顺利通关的您,也是时候该踏上旅程了。“
陆生站起身来对皮耶尔同样鞠躬说道:”好的,那希望我们以后…”
莫的顿了顿,他有些窘迫的勾起嘴角:“还有机会再见面吧。“
对于陆生这句连他自己本人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语,皮耶尔倒是丝毫不在意,他杵着拐杖一个转身,便伴随着他那张白的发亮的脸,消失的无影无踪。
短短的二三十分钟就像是过去了好长的时间,抬头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车厢,随着火车渐渐减速,发出刺耳的摩擦音,陆生倒感觉自己得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他穿过车厢,去到门前,等到火车逐渐平稳靠停以后,这才深呼吸一口气,缓缓下车。
只是这种解脱,
终究只是暂时,而又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