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阳想了想,说道:“周将军说的是,我想这可能与每个人不同的耐受性有关吧”。
“耐受性……?”,王小八问道。
李南阳继续解释说:“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的差异,不仅仅是在外貌体征和精神性格方面,在很多方面都是有差异性的。举几个例子,有人喜欢吃西红柿,有人不喜欢吃羊肉。有人喜欢麻辣,有人喜欢甜食。有人吃鱼过敏,有人吃鸡蛋过敏。有人风寒感冒了三五天就好了,有人十天半月也不见好转。有人牙痛的时候忍忍就过去了,有人哭爹喊娘死去活来。有人扎了钉子几天就好了,有人感染破伤风死了。有人喝酒千杯不醉,有人一杯就倒了……”。
“哦,李先生,这人与人之间的耐受性和差异性是不是也可以这样理解”,王小八摸了摸脑壳说,“在战场上的时候,我见过一些士兵的一条胳膊被砍断了之后很快就死了,而有的士兵两条胳膊都被砍去了,最后却活了下来”。
李南阳点点头,说:“小八说得也对”。
周黑牛说:“李先生的意思是说,不同的人在感染了尸虫之后,他们的症状表现是可能是不同的”。
“嗯”,李南阳说,“那天,我之所以认为柳二嘎子等人疑似感染了尸虫,说句实在话,我当时也并没有把握,我更多的是靠的一种直觉。虽然我的三师弟和柳二嘎子等人在感染了尸虫之后的行为表现不一样,但是,在这些不同的症状表现之下,还是有一些相似之处的。这种不同之下的相似之处,我不好形容。反正,那天,我一见到疯了的柳二嘎子等三人的样子,我就想到了我的三师弟”。
周黑牛说道:“如果把尸虫想象成一种病,每个人在得了这个病了之后会有不同的或相似的症状表现,或轻或重或多或少,但是,归根结底,他们都是得了同一种病。我想,这个应该就是李先生说的不同之下的相似之处吧”。
“听到周将军说的这些”,一旁的吴元直接话道,“让我想起了一个老郎中,他曾经说过,这看病啊,症状只是外在的表现,同样的病不同的人得了可能会有不同的症状,但是,对于同一种病而言,脉搏的脉象是一定的”。
李南阳笑着点了点头。他在听到周将军和吴元直等人的话后,忽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说道:“周将军,元直,小八你们把我想说而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意思都说出来了”。
“主要是周将军何吴先生说的好,我…我一个粗人武夫…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一旁的王小八说,“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有这么一种情况呢?”
“什么情况”,李南阳问。
“就是说,一个人感染了尸虫之后,在前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症状”,王小八回答。
吴元直想了想,道:“如果按照大家刚才说的那些的话,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是可能存在的”。
王小八接着说道:“如果,这种情况是可能存在的,那么大家想一想,如果一群人当中的某一个感染了尸虫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症状表现,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话,那对于其他人而言,那是多么可怕和危险的事情啊”。
“是啊,小八说的这个事,细想起来,真是让人心底不由的升起一股寒意啊”,吴元直说。
李南阳和周黑牛也都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个将领几个士兵小跑了过来。
一个中年偏将见到周黑牛道:“周将军,孙坚大将军让我传话说,夜色已深,还请各位先行休息,待明日午后再议此事”。
“好”,周黑牛答道。
那几个传话的将领和士兵看了看被火堆围起来的残躯断肢,禁不住地捂住了口鼻。他们看着周黑牛低声问道:“周将军,可是查出什么来了么”。
周黑牛摇摇头。
那几个人寒暄几句后便离去了。
周黑牛看着众人道:“今日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谈吧”。
吴元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附和道:“好…好…。
李南阳也点了点头。
周黑牛看着满是血迹的大帐和那些似是被撕扯成肉馅一般的残躯断肢,说道:“李先生,你对这些碎尸块、大帐的里里外外,还有要查看的吗”。
“没有了,周将军。刚才,我都仔仔细细的查看过了”。
李南阳知道,周黑牛的意思是说,这些个残尸断躯里也不知道潜藏着多少的胖头大虫子,如果,没有保留的必要的话,还是及早处理了的好,免得出现意外。
“我也仔细查看过了,除了那些奇怪的类似指甲和牙齿的东西外,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周黑牛说完后,命令一队士兵去搬些木头柴草、油脂和烈酒过来,把这个大帐还有帐外刚才被火堆围起来的残尸都一起点燃烧了。
那些士兵围绕着大帐和尸体,小心翼翼地忙碌着,他们远远地在往大帐和尸体上泼上油脂和烈酒,然后把柴草木头扔进去。
这时,李南阳忽地想起了什么,他拉了拉周黑牛的胳膊道,说:“周将军,我觉得还是暂留一块大点儿的尸身吧,我想等到明日的时候,好好研究一下里面潜藏着的大虫子。不管,这胖头大虫子是什么东西,但是,既然这些奇怪的虫子出现在这些尸体残块里,那么,不管怎么样,这些虫子肯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周黑牛点了点头,“是啊。说不定,我们还会遇上这些长着狗尾草小穗一样脑袋的大虫子呢”
一旁的吴元直和王小八也是很赞成李南阳的这个提议。
周黑牛命令两个士兵用长枪把刚才有胖头大虫子钻出来并朝着他喷射黑水的那一段尸身挑出来,放置到旁边的一大块青石板上,然后在周围堆上高高的木柴并点燃。
周黑牛拿起两根点燃了的火把,一根扔在了大帐上,一根扔在了火堆里的残肢断躯上面。
那些油脂、烈酒还有柴草木头下面的尸块,“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火光冲天。
黑烟缭绕。
一种说不清的肉糊味夹杂着臭气在周围弥散着。
王小八一下子又吐了起来。
周黑牛看了看王小八,道:“”李先生、元直,你们和王小八先离开这儿回去休息吧。等这火一会儿烧完了,我就回去。”
李南阳点点头。他和吴元直一起把王小八送回了住宿的营帐。
他们送完王小八后,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着。
吴元直紧了紧衣衫,边走边说道:“南阳兄,我想问你几件事?”
“什么事啊元直”
“那天,我一个人骑马去竹林里找你时,我有两件事没有想明白”
“那两件事?”
“南阳兄,那天我去找你时,你说你一直在等我,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并且还知道我的来意,这是为什么啊”
“呵呵,元直,因为在你去找那片竹林里我之前,我已经见过你了”
吴元直听了有点儿不可思议的说:“南阳兄,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南阳兄,莫非你潜入过军营……”
李南阳摇了摇头,说:“元直,那天你去找我时,问我为什么知道了孙坚军营附近的古井里发生的古怪之事,我告诉你我是听路过竹林附近的一些流民说的……”
吴元直点点头。
李南阳接着说:“其实,还有一些话,那天我没有告诉你”
“啥”
“我听到流民的话后,这些古怪诡奇的传言忽然激起了我的兴趣,我很想去那个古井看看”
“你去了那个古井?”
“嗯,我只是在远处望了望,我没有靠近,我不想被孙坚的军队当成一个董卓的探子而被抓起来。我在一处山坡上远望时,我看到了军营里的你”
“我…我在做什么”
“你从孙坚的大帐里出来,行色匆匆地直接跨上战马出营而去”
“哈哈哈…”,吴元直忽然大笑,说::“南阳兄定是看我骑马奔去的方向……”
“是啊。我一看你去的那个方向,料定你是去找我了”。
“南阳兄,这么说,那天我到了竹林里时,你也是刚刚到啊”
“嗯。我走的近路,所以比你早到一会儿”
吴元直想了想,继续说:“这第二件事嘛,就是那天,我们对坐饮茶聊天的时候,我觉得你老往我身后的竹林里看,左顾右盼的,你是不是还在等别人?”
“呵呵没有…没有”。
李南阳没有将他觉得有人跟踪着吴元直一路到竹林里的事说出来。
他想岔开话题,便说道:“元直,你说周将军说的那个少女湿尸的事情……”
“啊…周将军说的那件往事啊,听起来也太玄乎了啊”
“大千世界,万般离奇……”。
“打住,打住。南阳兄,你这句话,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呵呵。周将军说的那件事啊,我觉得那儿有不对的地方,好像他…”
“南阳兄,你是说,周将军在某些地方有所隐瞒?”
李南阳点了点头,说道:“不过,那墓室里的大耗子,我倒是觉得不奇怪”。
吴元直问:“啥意思”
“那些大老鼠啊,很可能是那石棺中少女湿尸生前的手养鼠”。
“收养老鼠?你口味可真重啊”
“不是收养,是手养”
“我只听说过手抓羊肉,手撕牛肉的,这什么手痒老鼠?”
“改天,我送你一只手养鸟”,李南阳指着旁边的一个营帐说,“元直,你到地方了,我也得赶紧回去睡觉了,咱明日再聊”,说完,李南阳一溜烟地走向了住的地方去了。
吴元直嘿嘿两声摇了摇头,走进大帐里倒头就歪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周黑牛等着火烧完了后,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
他坐在营帐的床边,坐了很久。没有点灯,一动也不动。
忽然,周黑牛站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营帐的门前,透过缝隙向外看着。外面很安静,无人。
周黑牛看了一会儿后,他把帐门的缝隙小心翼翼的捏合在一起,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这时,营帐里没有一点光了。
他在漆黑的营帐站着。
他站了一会儿后,小心地走着。
他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他轻轻蹲下,用手摸了摸地面。
他抽出短刀,在那块地面上小心地挖着。
他的动作很小,力量恰到好处,刀子也够锋利,既能挖开地面,又不至于发出太大的动静。
他挖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
他好像挖到了什么东西。
他放下刀,用手摸了摸挖开的土层,从土里拿起了一个小布袋子。
他轻轻地吹了吹布袋子上的尘土。
他打开了布袋子。
他把那个东西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那是一块绿色的石头,煜煜生辉。
漆黑的帐篷里,不见一点白。
一片绿色的闪动着的光芒,正照射着他的面庞。
他的脸好像变成了绿色的,看起来有些奇怪,看起来好像是尸体腐败后的那种绿色。
他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绿色的石头看着。
慢慢的...
慢慢的...
他笑了。
他的眼珠子好像变得狰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