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若你不喜欢我了,我能继续喜欢你吗?
若你不要我了,我还能待在你身边吗?
若你不爱我了,我还能继续爱下去吗?
可以吗?
能吗?
其实好可怜的,对不对?
明明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就是死不承认,骗着自己不是那样,因为大家都不想那样,所以那不是事实,那只是……
只是什么呢?
我也不想这样的啊,你知道我有多么不想这样吗?
连主席总理都说,人们对于幸福生活的向往是天经地义的,我也不想这样的啊,谁会想要把“爱”推出去?
除非,已经没有了足够的、等值的,交换品!
她想,就算她买不起,也一定会有其他人买得起。这出戏,若是由他来演,必然精彩,必然——
不缺观众。
彼此,又何苦为难!
到了合作公司,被告之在会客室稍做等待。
秘书小姐殷情相慰,问男人要喝点什么,并列出五六种饮料,目光微痴。
丁莹抽过报栏上的杂志翻着,心下暗笑。
之前这家公司一直是她在跟进,每次来时,可只有白开水一种。到了皇太子这里,一下就变出这么多,细心体贴。
“有果汁吗?我这这个牌子的……”
阎立煌把品牌名字写在了旁边的小白板上,那秘书小姐立即变了脸色,吱唔着说立即着人去买。
丁莹翻书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算了。就果珍,不要太浓,也不要太淡。”
秘书小姐暗暗松了口气,转头就要问丁莹。丁莹还未开口,话却被阎立煌抢去。
“我跟她一样,都要果珍。”
秘书小姐愣了愣,脸色微窘地离开了。
丁莹放下杂志,把文件包打开,翻出资料又细细看起来。
她站在长桌的一头,他站在另一头。
泾渭分明!
气氛陷入一片沉寂,视线的焦着处,却悄悄收紧,绷实。
他看着女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瞳仁收缩,又慢慢扩张,眉心深刻,薄唇抿成一条长长的线。
仿佛,之前那一吻的触感还在,揉软,馨香,似乎还有股淡淡的药味儿。
此时,那女子坐在那里,却宛如一尊入定的像。
冰凿石刻,难以亲近。
很快,签约人前来,那个女子就变了模样,握手言好,字字珠玑,笑语晏晏,令人如沐春风,一语畅怀。仿佛之前那一刻,全是他的幻想。
“阎总,小丁这孩子很不错。”签约人已经年过半百,喜以长辈自居,颇是语重心长。
“是,她很好。很,能干!”
“呵呵呵,女孩子太能干了,就是苦头吃得多,让人心疼。你是不知,小丁光是能干我还不定要签这个约。她人好,心细,又懂事儿。最重要的是,她忠诚!之前我就看中她的才干想要挖她过来,才愿意跟她拖了那么久。其实,这单买卖利润也不是特别大。她明知道,还经常跑来跟我磨。我说这姑娘独自在大城市里生活,都快十年了,也不容易。是不是?我就拿更丰厚的薪资说服她过来帮我,还准备了一大堆青年才俊这样的潜力资源,要是换了寻常人,哪个不重利?你猜她怎么说的……”
洗手间里。
丁莹拿出化妆包补妆,粉刷掠过左脸颊时,不禁顿了一顿。
那个吻,那么重,只是一下,还故意吮得她脸颊都麻麻刺刺的。
果然,北方男人气性儿大,手脚都没个轻重。
忽亮的眼眸,却只持续了几秒,又迅速黯淡下去。
她甩甩头,拢了拢发尾,抚了抚正装小套裙,方才开门出去。
回来时,男人们已经聊完,看到丁莹,都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丁莹奇怪,却也不会问。
再次握手道别时,签约老总突然笑问,“小丁,若是阎总说要挖你去京城发展,你答不答应?那可是个肥缺啊?刚才我还听说,阎总还是未婚单身,他的朋友不少也是王老五。资源可比我这个老头子丰富多了。”
丁莹浅浅一笑,温婉大方,“您说笑了,我一介小小草根屌丝,哪里高攀得起。”
阎立煌眸色一沉,下颌抽了一下,接道,“要不本少爷托你上来,或者,你就折了枝移栽回家,咱自愿低就。这买卖,如何?”
丁莹回眸,又是一笑,“爬上爬下的不嫌累的慌吗?我肚子都饿了!”
一句民生,自然轻松越过了话题,避开了猜度。
而,谁又牙关紧合,黯了眉色;谁又冷了呼吸,眼眸紧瞌。
停车场。
车已经停当,阎立煌却迟迟没有打开车锁。
丁莹微拧着眉,“开门。”声音冷沉,蓄着愠意。
阎立煌听而不闻,打开储物盒,拿出了烟,抽出一只,把烟盒用力扔在台面上,又在储物盒子里哗啦啦地翻出手机,“啪”地打开老式的火机盖子,大拇指擦过磨石轮时,力道重,狠。
丁莹下颌动了动,一手抱肘,一手捂上口中鼻,转过了头。
没办法,男人发的什么怪脾气,连同车窗都一并锁了,打不开。
很快,本来阴黯的车厢里,烟雾缭绕,迷朦不清,排气扇虽然努力工作着,对于那强大烟囱的污染能力却是杯水车薪的效果,有跟没有差别不大。
气氛,愈发低糜。
他越抽越狠,金属的烟灰缸被用力戮弄,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别开了眼,看着窗外,远远的,一盏弱弱的孤灯,像笼在极深的夜里,偏偏此时,外面正是艳阳高照,一片炙烈。
突然,储物盒的盖子发出一声扣响,被男人一巴掌关上了。
每个动作,都似在发泄无法喷薄的火。
车钥匙被一扭,引擎轰鸣。
她回眸,惊瞠。
男人右手扶上了排档杆,直接往一档推进。
“阎立煌——”
一声喝叫高高扬起。
女子倾身去拉男人排档的手,可那力气多大,她竟阻拦不住,宛如当初,只得前扑上去,用力抱住那长而有力的手臂往后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