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卿云还朝离开的人摇手,笑容灿烂。回眸时,阎立煌垂首含笑,伸手捋过那被广场大风吹乱的一丝发,倒教人含却几分羞涩,俩俩相凝的目光显显的便停顿了片刻。
但凡路过者,绝不会怀疑,这对男女之间流动的那股爱昧气氛,彰示着什么样的内情。
丁莹踏过斑马线的脚先是一顿,随即加倍,很快就冲到了男人和女人的面前。
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彭卿云脸上,打得满脸错愕,惊怔不矣。
当另一只手扬起时,就被男人给扣住了。
“丁莹,你干什么?”
“打小三,打狐狸精,打这个胆敢借公务机会勾引我的男人,的小、三!”
丁莹冷笑一声,盯着眼圈儿立马就红了的彭卿云,口气更是高扬,“这就委屈了?呵,眼泪就要掉出来了。作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状,就能掩饰你抢别人男人的表子样的龌龊相儿了?!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白莲花儿,作!”
那抓住的大手,一下甩开,又狠又果断。
阎立煌的声音徒然高扬,盖过了丁莹的刻薄斥骂,“丁莹,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卿云只是在帮我们谈生意,你就在这胡说八道胡乱来,你疯了是不是?!”
空气中,飘来浓浓的酒气。
阎立煌没说错,丁莹走到这里时,喝了一瓶酒,至于是什么品种,她也不知道。
她身形明显一晃。
让扶着彭卿云的他,五指立即收紧。
她又是一笑,却有些傻,有些巅,“立煌……”突然扑上前,扑向阎立煌。
阎立煌目光一刹剧烈收缩,眼底映着的那个女子,仿佛完全变了个人,发丝萦乱,衣衫皱褶,与彭卿云的端方高雅相较,便有些惨不忍睹,此时更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心底已升起一股难言。
沙沙——
脚底摩擦地面时发出的急促声响。
丁莹扑上前,阎立煌低吼一声“你干什么”,搂着彭卿云就闪了开,让丁莹扑了个空。
显然,男人是怕她又出手打他怀里的千金大小姐,那般疾颜厉色,早晨抱她时还那样温柔眷恋的眉眼,此时已经似看着一个陌生人?仇人?
“立煌,丁小姐好像喝了酒,应该是误会了。你让我跟她解释一下,她会理解的。其实今天……”
“解释什么?我特么需要你这个不要脸的白莲花解释么?解释你是怎么勾搭上我的男人,处心积虑耍这种无聊的手段,一步步把他从我身边勾离的么?!我呸——”
丁莹大吐一爬口水,彭卿云吓得转开脸,但阎立煌的手臂更快地替彭卿云挡住了。
看着西装袖上的脏污,阎立煌顿失耐性。
周围,已经有人朝他们这方指指点点,因为丁莹的喝骂声并不小。
阎立煌眼眸一缩,在丁莹又扑向彭卿云时,上前一步抓住丁莹,将彭卿云推离是非圈儿,便要离开。丁莹却似触了逆鳞,咬了阎立煌的手,趁着这一松手,又朝彭卿云叫骂着扑过去。
“丁莹,你给我住手!”
阎立煌捂着发疼的手,看到大拇指背上的一圈儿牙印儿竟然都浸了血,顿时气冲脑门儿,声音骇戾。
丁莹刚攥上彭卿云的手,就被更大的一股力量打掉,接着自己就被狠狠摔了出去,踉跄了几大步,终是没能稳住身子,一屁股坐倒在地。
骨头重重地撞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知道,他再也听不到。迟到的钝痛袭来时,她眨了眨眼,广场上的风很大,模糊的眼很快就变得清明。
阎立煌重重地呼出气息,胸口起伏得极快,他怀里还护着明明没做错什么却嘤嘤呜呜直道歉的彭卿云,双眼鸷亮地看着地上的女子,在摔倒后,狼狈地翻起身,似乎有什么在那脸上闪过,却因为时间太短又被风拂乱了发看不太清。
“阎立煌,你推我!你为了这个,不要脸的白莲花,臭小三,推我——”
丁莹就像个婆妇似地叫骂起来,那模样整个就是一醉汉,已经醉得没了正常意识。她竟然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往阎立煌身上撞去。
“你说,你是不是见异思迁了,你是不是跟这个女人有一腿了?你每天那么晚才回来,甚至有好几晚都没回屋睡觉,你是不是已经被这小三儿勾走了。你说啊,你躲什么躲,你心虚了,对不对?你已经变心了,对不对?”
“阎立煌——”
丁莹嘶声大吼,阎立煌蓦然僵立原地。
那时,广场的风太大,脱口的话都被吹得模糊不清,似是而非。
其实,这就是命运。
本来可以逃避,只要她佯装没看到,只要她没跨过那道斑马线,只要她没去撞那红灯。
一切,都还会停留在十个小时之前的模样。
莹宝,今天的局很关键,若是谈成了,我们就可以买下你很喜欢的那套河边新菀里的小别墅。你想养几只贵宾,哈士奇,或者毛巾犬,都可以。
切,什么贵宾哈士奇毛巾犬,这些狗东西明明都是你想养的好不好。
谁说的,我光喂饱你这一只懒虫就够操劳的了。
坏蛋,谁要你喂饱了,饭都是我在做!
你这是在怪我昨晚没把你喂饱?
啊,色狼!
不想养狗,养只狼也不错。
人可以逃避命运,却,无法逃避选择。
周文宇惊诧地看着阎立煌铁青着脸色,将彭卿云交给他,让他负责送回其酒店,自己却攥着那个疯疯巅巅,全不成样子的女人,开车离开。
车子驶离好远,这耳朵里仿佛还充斥着“臭女人”、“小三”、“你变心了”,等等疯狂的嘶骂声,声声刺耳,更刺心。
怎么会变成这样儿?
“文宇,立煌和……他们不会有事儿吧?都是我不好,害他们误会了。丁小姐好像喝了很多酒,不然也不会……”
丁莹喝酒了?!
他记得,阎立煌说过,丁莹肠胃不好,医生禁令是不能喝酒的啊!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