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小脸一抬,已经满布红霞,眼睛、鼻子、嘴巴,都红得发肿。
“丁莹,你……”
他想骂她是不是不要命了,可是到口的话,突然又哽在喉口,什么也吐不出。
她的模样跟当初那一晚,几乎一模一样,睁着眼,却没有焦距,眼眶发红,已经没有泪水了,嘴里嚷嚷着的都是还要继续喝,推他骂他,还要往吧台去拿酒。
他开始后悔,真不该在这房间里弄个吧台,简直就是惹祸的地方。
“你放手,放手,让我喝!”
他只有无奈心疼,强把她抱进了已经灌了热水的浴缸里,往事仿佛又一幕幕重演。
不情不愿不知不觉,又转到轮回的这一岸。
她似醒非似,似梦非梦地看着男人拿着毛巾,给自己一下一下,温柔地拭着脸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或者酒液。心里一会酸,一会苦,一又空荡荡的恐惧,一会儿又满足得想要落泪。
现在是夜里,所以会感觉比较幸福一点吗?
她不知道……
“大黄?”
“嗯。你累了,洗个澡,等会儿解酒药送来,乖乖喝了,就睡觉。明天起来,一切都会好。”
他微微一抽身,她就攥住他。
那眼神儿里的茫然,害怕,一下揪疼了他的心。可是在他想要再握住,去安抚时,她一下收回了手,表情瞬间又大变。
“我不需要你同情。孩子是我的,我要打就打,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阎立煌!你又回来干什么?看着我痛苦难过,伤心流泪,你很高兴你还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你很得意,是不是?!”
刹那间,他就被她毫不含糊的犀利言辞给击得便在当场。
她狠推开他,往外冲,他猛地回神就把她抱住。
“莹莹,我没有。你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我是后悔,我是真的后悔了,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怎么会回来。你说我们这种人无情冷血,对,没错。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心里爱的是你,根本放不下,该死的我怎么也放不下,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该死的,你告诉我还能把你怎么办?难道你以为,我就铁石心肠到,孩子没了,我会高兴吗?我是孩子的爸爸,可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它没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以为我的心就不痛吗?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就把它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是热的还是冷的?!”
一下,他红了眼,别开脸用力抹了两把。
小小的浴室里,气息沉重得化不开。
她看着他抹脸的动作,心口似被自己狠狠挖开,撕裂般的痛着。她失力地蹲坐在地,抱着脑袋,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脑袋里像是被千万个小锤子敲打着,耳朵都发出鸣叫,感觉越来越难受。
他才回了神儿,又温柔地哄着她,把她抱进温热的水里,一下一下地擦着她湿淋淋的脸,红通通的一片,又心疼得没了脾气。
“莹莹,你怎么就那么不省心呢!唉……”
“你才不省心……”
“你说,要是你像别的女人一样,服服软,撒撒娇,有什么事都直接闹出来……”
“我要是别的女人,你怎么不像别的男人一样。你桃花比我还多,还强硬,都闹到我门上了,还傍上了你家里的大哥大,联合起来欺负人,好不好……”
“好好好,是我坏。别哭,回头我帮你把他们一个个都欺负回来!”
彼时,阎家大哥打了个喷嚏。
“你哥还拿钱砸我,我也拿钱砸他!整一个贪官,现在的官员能一出手就上千万RMB嘛?肯定是贪污受秽来的!”
“咳,莹莹,那钱是阎氏集团给大哥的分红。”
“那就是你工作的集团?”
“对。HY和一些公司,他都有些股份和投资,不过是挂在我的名下,由我和我的团队运作。”
“那他还拽什么?他的钱都是靠你赚的,你才是他的衣食父母。他竟然拿你赚的钱来砸我,你是我的,你的钱也是我的,那不是我的钱都砸到一只大黑狗头上了!真划不来,我该掏路边的黄灰石砸你大哥!”
女人说得言之凿凿,又狠又戾,男人听得一头黑线儿,无可奈何。
“……”
这女人是醉了吧?不然怎么思维能迅速地转到这上面来。男人彻底无语了,想这媳妇没进门儿就开始跟自家大伯竖起了敌意,以后这关系可不好理了。不过好在自己决定定居在蓉城,以后每年也就逢年过节会照个面,问题不大。
衣服湿了,他直接脱掉了扔一边,其实裤子也早在之前的泥坑作战里不成样子。索性也一并脱掉,踢在一边,随意拿蓬蓬头冲了一下,还得把女人收拾干净了,才能打理自己。但又想到他洗漱时不在,女人会不会又像刚才给他突然消失掉。
最后,他干脆就先洗了起来,站在花洒下,揉起了泡沫,水从头淋到了脚。
她有些呆愣地看着男人竟然就自顾自起来,把她放浴缸里不管了。可是瞧着瞧着,虽然是早就熟悉的那副身体,也莫名其妙,呃,早就被男人开发过的感觉,悄悄袭上,红了脸颊。
他把头上的泡沫冲掉时,回头一看浴缸里的女人,正好逮着她红着小脸扭过头哼骂的表情,忍不住就笑了。
他冲她说,“莹莹,你有多久没见过我了?不多看看,一会儿就看不到了。”
她气得,抓过旁边的肥皂盒子扔了出去,骂了句“臭流氓”。
他来了兴致,拿着花洒就踏进了浴缸里,近距离逗弄她。她被他话里的荤腥味儿惹得脾气又上来了,咬着牙,一下站起身,抓住他的把柄,又跟他杠上了。
他哀叫一声,“莹莹,你,你给我放……”
她就一脸横气,“阎大黄,你有胆的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啊!”
“你,痛!你这还不给我放手,噢……”
“我就不放。你不说你是我的男人吗?所以这里,那里,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