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孔晓捷终于坐在了自己的实验室里。
她也纳闷了,没有化妆,没有正经吃早饭,就在路边买了一个煎饼果子,怎么就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呢?算了,不想了,先看看昨天离开时提交的程序算完没。
这边沈珞还在湖边走着,新寝室距离她所在的研究所更远了,在搬家之前她就认真研究过这个距离应该怎么走,但是她从来没动过骑车的念头,因为她觉得穿裙子骑车不雅观,头发还会被吹乱,不能打遮阳伞,几个月下来岂不是没法见人了。
沈珞慢悠悠地走着,不时抿一口手中的咖啡,这是刚才在校园内的咖啡馆买的,以前绕路多所以从来没去过这个据说是学校言论自由根据地的小咖啡馆,这次倒是顺路了,去尝试一下不错的话以后可以天天去了,因为她喜欢这个深藏在地下一层却将自己取名为“天堂”的小店,喜欢沿着石梯走下去时候两边墙壁上挂着的老电影海报,也喜欢店里摆放并不整齐的古旧的桌椅,喜欢这里面三三两两的学生沉思的样子,和满头银丝的学者高谈阔论的样子。她觉得,嗯,这就是我所向往的生活,有情调,脱离了庸俗。
不知不觉间,沈珞便到了研究所门口。经过一楼茶水间的时候,她偷偷地往里瞥了一眼,果然戚师兄又在里面做蒸馏咖啡。他专注的样子令她十分着迷,不管是在电脑前看文献写论文,还是面对一壶即将沸腾的咖啡。
“还不到时候,不要去打扰他”,沈珞心里默念着,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孔晓捷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她赶紧站起来,背上大背包,一路从六楼小跑到院子里的车棚,骑上自己的男士单车,向三号教学楼飞驰而去。等了五分钟红灯,再穿过保安的查证人流,十一点二十分,她准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讲台上刘教授正在布置作业,孔晓捷悄悄地坐在教室最后排,整理了一下长发,准备等会上讲台收上次的作业回去批。这是孔晓捷这学期担任助教的大二公共课,这波学生来自于一个偏文科的院系,“小男孩们外貌身材平均水平比咱们院高了几个档次!”孔晓捷一直这么跟同门们评价,大家也习以为常,毕竟孔晓捷喜欢年轻小男孩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说归这么说,孔晓捷的感情经历可是老少通吃,绝不局限。
在等待下课的五分钟里,孔晓捷感觉到倒数第三排一个高个子瘦削型男生回头望了五六次,每次时间长度不等,虽然孔晓捷一直没有正式地抬头理会他,但她心里是窃喜的:“对于这种小朋友来说,姐姐确信还是有魅力的。”然后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大二的学生应该才19岁,顶多20岁,不错不错,是我的菜。
下课的音乐声响起,刘教授向孔晓捷招招手,示意她来讲台上,要向她交代一下批作业的事情。孔晓捷款款走到教室前面,当她经过倒数第三排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小朋友灼热的眼神,就像黏在了她的背上,一直追逐到讲台上。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手,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立刻回应他的目光,要让他再黏一会儿,于是不动声色地和刘教授交流完,她才抬起头,对着教室里的同学们说:“大家来交作业了,来,从左到右按班分成六摞。”说完这句话,她故意地、又装作漫不经心地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小朋友,同时送上了一个媚眼笑。什么叫孔晓捷标致型的媚眼笑呢,虽然她是高度近视,但是除了在寝室和一直在实验室对着电脑的时候她会戴酒瓶底黑框眼镜之外,只要是出门,她都会戴隐形眼镜,突显出一双还算水灵的大眼睛,尽管她的嘴不算小巧,但有肉感,就这么勾起唇角一笑,再流转一下眼波,这一套动作完成之后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果然,同学们交完作业都从前门陆续离开,这位小朋友却一直在座位上磨蹭,自从他收到孔晓捷的回应之后,竟也不敢再大胆打量,只是眼神飘来飘去,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手机。等到教室里只剩下孔晓捷和小朋友两个人的时候,小朋友向她大步走过来,背包挎在左肩上,右手拿着作业本,犹豫着但还是响亮地问:“助教姐姐,这么重的作业本,你拿得动吗?要不我帮你送回实验室?”
孔晓捷微微一笑,戏谑道:“你拿得动吗?你这么瘦弱,小朋友。”
小朋友有点急了,白嫩的脸庞刷地红了,说:“我不是小朋友,我当然拿得动,我是男生,还这么高大!”
孔晓捷也不想再继续逗他,想留着下次再玩儿,于是说:“得了,我逗你呢,你当然拿得动,我自己也拿得动,不劳烦你了,该干嘛干嘛去”
小朋友看目的没有达成,有点失望,不甘心继续问:“助教姐姐,我有几个问题不太懂,能约你晚饭后出来自习帮我讲讲吗?不会白讲的,我请你吃饭,或者喝饮料都行。”
孔晓捷没有立刻回答他,在大背包里归置好作业本后,转身就走,突然又回过头,嗤地一笑:“这不是助教的分内工作啊,那就要看姐姐有没有时间了,以后再说吧!”
说完大跨步离开了教室,留下了一脸期待又失望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