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军又打仗了,王禀带着两千西军与种师道兵合一处,一场血战,惨胜而归,童贯的功劳簿上又添了一笔,家里又多了黄金百两,锦缎千匹。
苏扬回来了,断了条胳膊,带回来了一百四十二名残兵。
北宋的百姓看不起当兵的,遇着这么些缺胳膊断腿的人,背地里都要暗骂声:“晦气!”
倚红楼闭了大门,苏燕苏瑶抱着苏扬痛哭不已。
“直甚么,有甚可哭的,爷爷又没死。”
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的杀气还没洗去。
招了招手,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子就走了过来。
“安排一下这几个人,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没他们,爷爷这条命就被西夏的青马踏死了。”
苏扬啐了一口,眼睛红红的。
看了看靠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士兵们,老头迟疑地道:“家中已没甚么钱了。”
“那也得留下!”苏扬虎目圆睁,朝着老头骂道:“你是因为什么留在这里的你不知道吗?如何说得出这种话!”
老头把头一低,拱手道:“我知道了。”
苏燕苏瑶招手示意楼上的姑娘们都下来,带着一地的士兵去歇息,买衣做饭。
把倚红楼里里外外巡逻了一遍,苏扬疑惑地道:“怎地多出这么多生面孔?都是你训练出来的?”
老头道:“是竹林庄那小子的人,之前来咱们家说防护有漏洞,便安排了些人进来。”
苏扬大怒:“老子还没死呢!轮到他指手画脚了!”
老头子讪笑着没说话。
哼了一声,又看了看那些人的站位,苏扬才道:“倒还不错,有些地方我确实没想到,还算他有心,歇几日我且去看看他。”
苏燕端着碗饭走了过来,低声道:“爹爹不用去了,他走了。”
“走了?这混小子去哪儿了?”苏扬诧异地道。
“上次官家来咱们这里,走的时候便把那小子给带走了。”老头子道。
“去东京了啊。”苏扬朝着西北方向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那里就没一个好东西!”
越往西走,民风就越剽悍。
史家庄的史大郎最近皮都脱了两三层,你敢信?这可是在秋天!
叶泽半躺在摇椅上,一边吃着香炸酥脆的锅巴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史进操练。
对于天赋高的人来说,对练绝对是快速增强实力的捷径之一,叶泽看着被王进打成猪头的史进啧舌不已。
“行不行啊,你这毫无还手之力啊!”叶泽在一旁煽风点火。
“啊~!”史进一声咆哮,咬着后牙奋力挣扎,不料又被王进逮着机会打的抱头鼠窜。
庞万春坐在房顶上哈哈大笑,正要嘲讽史进,却不料王进扭过头来喊了一句:“你也下来操练,不许用轻功,也不许使箭。”
笑声戛然而止,庞万春脸色一僵,叶泽却在下面拍着手道:“快去快去。”
他是前些天来的,在叶家庄呆的无聊,自己又什么也不会做,只能天天在吴莹面前晃悠,为此隔三差五就挨吴莹一顿臭骂,心里十分憋屈便跟着梁宇一道来史家庄了,没想到才看了几天别人挨揍,居然就轮到他了。
“好好学!王教头的功夫出神入化,倘若学到精髓,日后便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我不愿你和史兄弟的天赋白白浪费掉!”叶泽站起来,在庞万春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
史进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听闻此言连忙一个翻身起来,去架子上拿了把枪扔给庞万春,笑道:“兄弟,你我二人联手合攻我师父,让他指点指点!”
王进也拿了支长枪道:“速来。”
看三人战作一团,叶泽便转身去旁边的院子看王进老娘,陪着他说了会儿话,又讲了些笑话逗她开心,见她有些倦了,便起身离开了。
刚出了院,就看到史进庞万春二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正在被王进呵斥。
见叶泽出来,王进便停了下来,问道:“俺娘睡了?”
叶泽点了点头,也问道:“我这个神箭兄弟如何?”
王进摸着下巴感叹道:“天赋异禀!”
“招式凌厉狠毒迅猛如蛇,只是应该没怎么操心在此,枪法十分不入流,遇着高手面对面厮杀怕是要有性命之危。”
庞万春躺在地上不服气地道:“我才不会给敌人面对面的机会,敢打我主意的人,我会远远地一箭射杀!”
“倘若你遇伏呢?”王进扭过头来训斥了一句,庞万春便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叶泽在一旁点点头道:“王教头说的对,但请帮我好好练他,往死里练!”
王进拱拱手道:“无需这般客气,分内之事!若非小官人,王进怕不是还在莽莽树林里亡命逃蹿呢!哪能过得如此清闲日子!”
说罢又笑道:“再者此二人天赋之高世所罕见,不好好教导确实可惜!”
史进和庞万春对视一眼苦笑不已。
在叶家庄吃喝了一翻,赵佶便和高俅准备回去了,主家人不在,妇女又多,确实不便多留。
看着送到庄口的两个黑脸姑娘,赵佶感叹道:“两位姑娘身段十分不错,只是这脸也太、太黑了些,不然也当为绝世美女!”
叶绫叶蓉心里一跳,但面色上依旧十分镇定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妄言!”
赵佶点了点头道:“说的对。”说罢便招呼高俅一同离去了。
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赵佶不自觉地笑了。
“官家笑甚?”高俅好奇地问道。
赵佶扭过头来想说什么,忽得又住了嘴,只把手停在空中,过了片刻才犹豫地道:“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要说也奇怪,这叶家庄不如皇宫金雕玉砌,不如皇宫阁楼耸立,甚至到现在都还在住着马车,可里面有种朕很喜欢的东西。”
“即使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劳作,看着他们搬砖挑土,也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朕想不明白。”
高俅低下了头笑着,他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不会说,只会摇头附和着赵佶。
谁会给自己的潜在对手帮助呢?至少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