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说得对。”人影不打算再和天灯继续讨论这件事,开始对他下达命令道:“苏炳那里,不管发生什么,都先不要告诉韩芥。等苏炳和其他孩子们汇合之后,引导他们找到神星。”
“你怎么确定……他们一定能找到其他的孩子?”天灯问道。
“这件事我来办。”人影说:“做好我交给你的事就行。”
“是,先生。”天灯答道。
“还有,不久后会有一个人找到神星,他能打开那个木匣。”人影接着命令道:“记得放他进来,并护送他安全离开这里。”
“他是你安排的人吗?”天灯问。
“没错……”人影说。
“对了,苏炳已经出现过‘灵魂离体’的现象了。”天灯话锋一转。
“这比我预想的早了一些。看来是时候让他知道更多的事了……”人影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天灯没有听清。
“你在说什么,先生?”天灯问道。
“没事,算了。”人影答道:“我要走了。”
“等等。”天灯叫住了他:“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人影叹了口气,回道:“那是这个世界……崭新的格局。”
天灯一愣,随即,那张莹蓝色的人脸剧烈的闪动起来,就像收到了什么电磁干扰一样,他的声音也变回了那种冷冰冰的金属合成音:“正在试图解析……思维模式……新格局……解析失败……试图解析……思想视野……解析失败……试图解析……”
人影并没有因为这种情况的出现而感到惊讶,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十几秒后,天灯终于承受不住这种超负荷的运转,“啪”的一声关闭,大厅陷入黑暗之中。
人影叹了口气,自语道:“你还从未见过那个世界……你还无法体会……”
一边说着,他遁入黑暗之中,卷携着厚厚的幽蓝浓烟,直接穿过墙壁,飞离了神星大厦,消失在蔚蓝的天空之中。
人影离开的几分钟后,天灯突然再次闪烁了一下,那张人脸再次出现在大厅中心,嘴唇无力地一张一合,用机械的声音说道:“……解析成功……”
说完,天灯熄灭,“Plus 1”的大厅彻底失去了这最后一丝光芒,死寂如灰。
…………
苏炳三人在这栋房子里没有找到任何照明设备,只好摸黑沿着长长的隧道行走。
隧道的尽头一下宽敞起来,居然还亮着一盏泛着黄色微光的灯,仿佛在欢迎三人的到来。这是一间小屋,散发着污臭的味道,屋子的角落里摆着一张破旧的桌子,桌上空空如也,屋子正对着隧道的那面墙上,有一扇腐朽到快要倒塌的木门。
苏炳用手指抹掉了桌面上的灰尘,但可能因为木桌已经严重腐坏,他的手上粘上了一些黏黏的东西。
“门是锁着的。”楚城指着木门上层层叠叠的蜘蛛网说。他的声音在幽暗的小屋里穿出了回音,显得很响:“而且似乎很久没人开过了。”
“桌子已经朽坏了,看起来已经摆在这里很长时间了。”苏炳说道:“这别是个文物遗迹啊。”
“可这里为什么会亮着一盏灯?”楚城疑惑道。
“躲开躲开。”程泊远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推开楚城,一脚踹向了那扇木门,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和一声爆响,本就破败不堪的木门变成了一堆碎片。
“你这算损坏文物吗?”苏炳半开玩笑地说道。
“其实我自我感觉更像个盗墓的。”程泊远回头对苏炳说道:“就像盗墓笔记里那样。”
“那可没你这么明目……”苏炳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感到了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扑面而来,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说道:“我靠……这是什么?”
程泊远里那扇门最近,急忙后退了好几步,踉踉跄跄的差点跌倒:“妈的……辣眼睛啊……”
“这味道……像是尸臭。”只有楚城严肃地皱起了眉头,他真的去闻了闻这股令人作呕的刺鼻味道:“……人尸。”
苏炳也严肃了起来,他自然相信楚城关于尸臭的判断,楚城对于这种味道极其敏感,他从小就是被这种味道围绕着长大的。
“我去,你别吓我。”程泊远感到后背一阵阵地发凉,但他依然忍不住好奇心,想要探头往里张望。可门外这盏小小的等根本无法照到那间屋里,他只能看到黑洞洞的一片。
“这有个开关。”苏炳说着,直接打开了开关。屋里的白炽灯一下亮了起来,刺的三个人睁不开眼。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样破旧的小屋里会有这么亮的照明设备。当他们的双眼逐渐适应这种黑暗之后,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了他们。
里面的这间屋子一反外面幽暗阴森的环境,四面的墙壁都是银白色的金属,在灯光的照射下亮得耀眼,屋子足有一间教室那么大,十几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医学仪器和工具,看起来就像电影里面反派组织的秘密实验室。
而在屋子的正中央,一张看起来似乎是一张手术台的台子上面,有一具焦黑的尸体。
程泊远原本半个身子都探进了屋里,看到那具尸体的一瞬间,他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双腿一绊,跌坐在地上。他大张着嘴,令人窒息的恐惧让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炳急忙跑过去,一把按在他的双肩上,用尽力压过他的声音冲他大喊道:“程泊远,你冷静点!”
楚城则一瞬间闪到了尸体的旁边,尽量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程泊远的视线,同时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具尸体。
它——这具尸体的皮肤被烧成了焦黑的颜色,外加高度腐烂,早已无法辨别出原来的性别,姑且用“它”来称呼——全身的皮肤仿佛被烈火烤焦一样碳化。令人惊讶地是,它不是躺着,而是坐在那张台子的边缘,双手双脚自然低垂下来,头颅虚软的架在脖子上,盯着自己的双手,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个人坐在床边。也难怪程泊远会怕成那样,本来隧道里的黑暗气氛就无比压抑,现在有突然看见了这样一具坐着的尸体,乍一看,它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活死人。
天知道它为什么坐在那,而不是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