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滚滚,一场绝望的大雨说来就来,顷刻间哲也和梅奥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什么鬼天气真是!”梅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路上咒咒骂骂。
哲也则望着眼前的倾盆大雨,心里默默祈祷着雨停。
雨,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在不久后停了下来,但接着又是双日同天,地上都是干涸的琥珀与河流,龟裂的大地再也挤不出一滴水来。
哲也和梅奥却都在静静在大荒里行走,他们不再说话,因为一说话他们就感觉喉咙就仿佛在烈火灼烧,到处都有无休止的火灾,或许就是这样的天气,这里才会叫荒原,生气在一点点被泯灭,两只金乌就一直那么高悬于天空。
光与热仿佛织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连喘息都变得十分的艰难。
忽然,魔蛇使停下了脚步,他的淡绿小豆眼隐隐间仿佛透露着隐秘的暗光。
哲也也随之停了下来,转头望着他,眸光中带着困惑与希翼。
魔蛇使拂了拂手,指向一个方向,那里灰茫茫一片,似乎是一片灰尘迭起的沙地。
‘那里?’哲也用手势画着。
魔蛇使看着他,重重的点了下头。
他们向前走去,天幕突然暗淡下来,空气中有了微凉的水汽,凉风习习。
“怎么会这样?”哲也开口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却带着兴奋。
“看看清楚,这里是大荒,大荒里面什么怪异的事情都会发生,这里的文明还没有建立,说白了,这可就是天地初始的模样。”梅奥有些不屑的说道。
“可这也真是神奇,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没有太阳的?”哲也语气带着几分微惑。
“你看看清楚会死人啊?”梅奥似乎有些受不了的对着他吼道,“你看这里和那里一样吗!很显然的不一样,说明这里已经不是金乌的领域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了话,这里应该是烛龙的地盘。”
“烛龙?”哲也还是疑惑。
梅奥似乎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挣扎的解释道:“就是烛阴,古时《山海经》有记‘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西北海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身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睸,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其实说简单点的意思就是烛龙啊,就是一种神兽,比白虎和四不像更为古老的神兽,我以为他已经灭绝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
他说完哲也就沉默了下来,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只是累了发会儿呆。
梅奥:“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发财会在哪里。”哲也看着漆黑的天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梅奥却静静注视着他,这么一个有点憨,又那么天真的十七八岁少年,为什么在一开始的时候会给他那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而且上帝之鞭怎么会选择他,明明连小江侯的一个‘睡梦’的异能都出不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如果不是为了那个消息,他也就根本不会跟着来。
“如果你一个人,你还会来吗?”他忽然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哲也。
“会!”哲也这次回答很是干脆。
“为什么?就为了你的老板?就算那只猫忙的脚打后脑勺,但是以无名客栈的号召力,不缺找不到奇能异士来救她。”梅奥淡淡的问道。
哲也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走动颤抖着,“我知道,但是发财她救过我。”
“就因为她救过你,所以你就一定要跟着她?有点出息好不好,天底下又不止她一家独大,我们黑手党也是很厉害的组织。”梅奥侧过头望着哲也,心底打起了挖墙脚的主意。
“不是非跟着不可,但是有些人,你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会想跟着她走,不管是多少年。”
“嗯?”梅奥的小豆眼里突然间仿佛射出了金光,贼光烁烁,“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想跟着了啊,这么说,原来你喜欢她啊?”
突然间,哲也抿紧了嘴巴,喜欢吗?他问自己,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霍不财凶不拉几的脸,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细密的电流通过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口传来,带着丝丝缕缕的甜蜜。
那一秒,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脸一瞬间变得很红,本来的他的皮肤就白皙的如同温润的玉石一般,但此刻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连耳根都是通红通红的,他仿佛被撞破了心底最深的秘密一般,有些难以切齿的开口:“我想拜托你件事儿。”
“什么事?不要告诉霍不财?”梅奥轻快地走着,这次他的心情仿佛心情格外的好。
“嗯。”哲也的头低得更低了,声音很轻的说道。
梅奥突然哈哈笑起来,哲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笑完了,问道:“谈情说爱不是很正常,有什么好赧颜的,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哲也:“你…”
“不告诉我?那我见到霍不财就告诉她,告诉她,你这个胸口碎大石的女人终于有个傻子喜欢上你了。”
“别告诉她!”哲也拔高了音量,他突然双手握成一个招财猫的样子,放低了声音,哀求道:“魔蛇使大人,你可千万别告诉她,我…”
“放心,我不会说,我根本就不认识霍不财,只是听其他三个使节说过而已,不过哲也,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你如果喜欢她,你的眼睛里就会有光,那种光芒可是比太阳都还要炽热。你确定…”
“等一下,你,你说什么?”哲也忽然像是抓住了他的关键词,震惊地问道。
“嗯?什么什么?”梅奥一脸疑惑的答道。
“你不认识发财?”
“开玩笑,我干嘛要认识她?她又不是我首领,也不是黑手党的人,我认识她干嘛!”梅奥感觉有些好笑。
哲也却忽然板起脸,严肃地说道:“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和我一起冒险?”说话间,一把白色的长剑已经出现在他手里,他举剑指着梅奥,目光凛冽,“你为什么来这儿?”
梅奥突然皱起眉头,思索道这究竟是该告诉他还是……
他沉默了下来,片刻,他开口说道:“你来这里确实不是为了霍不财,但其实也和霍不财拖不了干系。”
“什么意思?”哲也蹙起眉毛。
梅奥却忽然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接受到消息,西天十二峒的第十二位峒主,代表毁灭与调亡的那位出现在了白色荒原。”
——
风温柔的吹着,带来缕缕花的的芬芳。哲也和梅奥在那次谈话过后就一直马不停蹄的向前。
他们路线一样,但目标却截然不同。哲也只想要找到霍不财,才不管她与十二峒主有什么关系,而梅奥则要弄清楚十二峒主到底在不在白色荒原,他的出现和霍不财的消息太过巧合,不得不让他有时候怀疑他们之间有着某种密不可知的关系。
从那天夜幕降临,天也就没有再亮过,这也就说明烛龙一直都在闭着眼休眠。
忽然,哲也指着前面,爆发出惊讶的喊声,“前面,你看!”
顺着他的指头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竟隐隐间显露出一个小小的院落,院落极为隐蔽,若非白虎有些超于常人的视力,或许他们就会失之交臂。
但这个地方出现院落却是极为不寻常的,尤其是在烛龙的地盘之上,他们连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烛阴神。
哲也和梅奥对视一眼,哲也在前,梅奥在后,缓缓向院落走去,他们绕过一片长满杂草的院子,轻手轻脚地走着。
当另外一个院子里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两人同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