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霞映在窗棂之上,唐雪玉还在睡梦中,阿竹有规矩的敲门声已经响起,唐雪玉用被子将头一蒙,恨不得一掌将那微微晃动的门击个粉碎。
其实她早就醒了,但她就是不想动,夜王府都什么破规矩,卯时必须起床,她还得陪那劳什子王爷用早膳,她要回蓝天学院也不让,非得等她加封之后,说的好像她成了郡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一样。
阿竹机械般的声音响起“姑娘,今日要进宫听旨加封,向圣上谢恩。”
唐雪玉一骨碌坐起,今天加封?那不是从皇宫回来后,就可以回学院了?
这么想着,唐雪玉道“行了,我起来了。”
阿竹推门而入,一挥手,一众端着服饰首饰还有沐浴用的花瓣等齐涌入房,不知哪里来的小丫鬟,架着唐雪玉,唐雪玉也任由她们摆弄,心下却有些好奇问阿竹“你哪里找来这么多小丫鬟?”
她在夜王府也待了几天,愣是没见过除阿竹以外的丫鬟,她还以为夜轻尘已经不近女色到府中连个丫鬟都没有。
阿竹忙的都没空顾她,屏风,浴桶,热水一搭好,洒上花瓣,就给她更衣。
倒是唐雪玉身旁端着衣服的小姑娘开口道“回姑娘,奴婢们是负责别院的。”
唐雪玉了然,偌大的夜王府虽只住了夜轻尘,和那个长年不回府的凤瑾,但这么多院子,总得有人打理。
那小姑娘刚答完话,阿竹冷冷的目光扫去,她诚惶诚恐的跪下“奴婢知错”
阿竹开口“下去”
小姑娘将手中托盘交由另一姑娘,着急忙慌就退下了,阿竹扶着唐雪玉入了浴桶,其他丫鬟候在屏风外,唐雪玉心下有些不舒服,那小丫鬟不过和她说了两句话,怎么就知错了?
阿竹见她脸色不怎么好,一边拨弄她头发一边道“姑娘若是不高兴,应该告诉属下。”
唐雪玉斜眼瞟她,懒懒道“我没事”
她在人家的地盘上,自然不该说的就别说。
阿竹继续道“属下是王爷调来伺候姑娘的,一切以姑娘为主,刚才的丫鬟心思不纯,故而属下才打发了她。”
这是在与她解释么?唐雪玉道“她怎么心思不纯了?”不过和她说了两句话。
“其他院落的丫鬟是没有资格进入玲珑阁,也没有机会见到王爷,刚才的丫鬟想攀上姑娘。”
唐雪玉有些无语,阿竹的意思难不成是刚才的丫鬟和她说两句话就是在和她套近乎,然后她就可以指名那丫鬟进这玲珑阁服侍?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夜王府里还有这么大的权利?她连王府的门都出不了好吗?
唐雪玉懒懒的趴在浴桶边,将刚刚的事抛诸脑后,阿竹轻拍她,示意她起来,外面的小丫鬟又进来架她,一件件衣服套在她身上,一层叠一层,看的唐雪玉眼睛疼。
而后又是绾发,妆容,阿竹给她弄得整整齐齐时,天已大亮。
对着镜子里的容颜,阿竹万年不变的脸上竟也露出满意“姑娘容色倾城,这一身更显端庄典雅。”
她才十二岁,要什么端庄典雅。
唐雪玉淡淡扫过阿竹“那是因为我没开口,你产生了错觉。”
阿竹:……
折腾了一早上,自然没功夫陪夜轻尘用早膳,阿竹扶着她到了门口,与夜轻尘撞了个正着,他只淡淡扫了她一眼“要本王陪你吗?”
唐雪玉翻了个明明白白的白眼“就不劳夜王爷大驾了。”
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那皇帝不也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顶多就穿的好点,再说,她是去加封的,不是去听宣判赴死的,有什么可怕的?
空气诡异的安静,片刻,“吱呀”,大门打开,一白面白须的公公迎门而入,他手中拂尘一挥“王爷”
夜轻尘微微点头,公公才向唐雪玉道“郡主请”
唐雪玉别了夜轻尘上了马车,踩着晨光,朝着北辰最庄重威严的皇城而去。
车與内布置的非常舒适,驾车的人显然也是十分熟练,唐雪玉几乎没有感受到颠簸,坐着无聊,不知不觉她就倚靠着睡着了,直到来接她的公公在外喊了好几声她才缓过来。
下了马车,她便见到这古代最高统治者居住的皇城,高大规整,皇家的至高无上的尊严与不可侵犯的气势扑面而来,巍峨城墙耸立,整齐列队的金甲卫兵高立城墙之上,肃穆威严,她抬头见得一只火红大鸟振翅欲飞,雕刻的栩栩如生,那是……凤凰。
她只来得及看这么一眼,便随着公公的指引上了撵轿,被抬着从西偏门进了皇城内里。
皇城内里随处可见冷漠肃穆的巡逻士兵,宫城里建筑庄严宏伟,处处显示着皇家威严,在这宫阙里,人的等级是分得那么明显,生死那么微不足道。
唐雪玉终于有点紧张了,她目不斜视,不敢乱看,只能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撵轿停在太和门外,到了这个时候,阿竹教过她的仪态礼仪必须得端着。
经过厚重大门,再几经回转,她停在一处宫阙下,只站了片刻,便有身着宫服的婢女来指引她“皇后娘娘已在殿中等着郡主,郡主请。”
唐雪玉跟着宫婢走,饶是平日里再胆大,这会儿也是只盯着眼前三寸地,等进了大殿,殿中可不止坐了一位皇后,是景帝的整个后宫都在这儿等着她!
一排排女人分尊卑主次坐着,各色漂亮的女人流转的眼波将她打量,那些美艳的女人皮囊下想什么她不想知道,她只觉得瘆得慌,看过的各色宫斗大剧在脑海里旋转跳跃,也就那皇位上的男人吃的下这么多女人。
加封的礼仪阿竹已教了她不下十遍,唐雪玉一步步照着规矩来,殿中除了宣旨的公公,没人说话,一长串冠冕堂皇的旨意下达,当今的皇后娘娘起身走到唐雪玉面前,手中一支青鸾朝凤步摇插在她鬓发间,皇后扶起她,唐雪玉脸上出现恰到好处的惶恐,皇后安抚性拍拍她手“天色尚早,留下来与本宫和各位姐妹说说话。”
唐雪玉这一身打扮可不轻巧,又经了这么一系列繁琐的章程,恨不得用飞的回去,但她不能拒绝,她眼前的可是这届宫斗冠军,在熙淳皇后病逝后,能踩着众多女人上位,实力不容小觑。
皇后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很是怜惜,眼眶中隐隐有些泪光“可怜的孩子,这些年,在外面可吃了不少苦。”
唐雪玉一句话还没说,她又自顾自道“不过总算是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