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在吗?”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名字,不要问我在不在,有事直接说,先把字打好发给我再发截图”
“……”
“噢,不好意思李总,刚刚没注意到是你,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一下你”
“李总,新公司很多事情要忙的,你能直接说重点吗?”
“是这样的,我想你替我去拜访一下一个杂货店的老板”
“我现在手头上的事情比较多,你说的这个优先级是怎样?”
“最优先“
“这么重要的吗?”
“对”
“这么重要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我也想自己去,但是我家里突然有事,实在抽不了身”
“你说的这位杂货店老板,是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就一普通杂货店老板”
“那你找他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你就代表我过去一趟,传达一下善意,邀请他有空来北州一趟”
“这杂货店不在北州?”
“是不在,不过很近的,六七十公里的车程”
“行吧,这老板喜欢些什么礼物?”
“听说喜欢美食,你去买些又贵分量又少的食材给他就行了”
“明白,我现在就出发”
“辛苦辛苦”
“李总客气了,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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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薪阶层最大的不幸是什么?
是不能选择自己的上司。
我看着手机跟李湛卢的微信对话,叹了口气。我这个谜一样的临时老板,第一天上班就提前翘班回了家,又给我安排了这么一份麻烦的差事。
虽然他看起来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关心,不过我可不敢小看这个特别能给人添麻烦的家伙。我跟随陈功成先生和王大龙老师这么多年,深知这两位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这个李湛卢既然能让他们青眼有加,当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只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而已。
难道真的跟最近海庭那个闹得沸沸腾腾的留言所说的一样,这家伙是陈先生的……私生子?
“陈秘书,只能到这里了,那个地方在小巷子里,我们这车开不进去。”司机把车稳稳地停在了巷口,回过头来对我说道。
“找个地方停车吧。”我看了看窗外,的确跟他说的一样,是一条汽车不能通行的巷子。巷子两边都是些老旧的房子,不过这里既然是老城区,我也不觉得有多意外。
虽然李湛卢说是几十公里,不过那家伙说的是直线距离,路程差不多翻了一倍。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我才风尘仆仆地赶到这个小城。
巷子里铺着的青石板,不知道已经被被人踩了多少年,有点坑坑洼洼。我信步走进巷子里,高跟鞋跟敲打着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司机着抱着两大箱礼物,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刚进巷子不久,就看到两位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奶奶坐在门口的阶梯上,一边闲话家常,一边织着毛衣和手套。
秋天也快到了,估计是提前为家里的孩子孙子准备过冬衣裳。想到这,我心头涌起了一阵小小的伤感,不过我还是驾轻就熟地摆出友善的微笑,弯下腰说道:“奶奶,不好意思,问个路,黄氏杂货铺是在这里附近吗?能麻烦您告诉我一下怎么走吗?”
两位被我打断了聊天的老奶奶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了我半天,在织手套的老奶奶终于说话了:“这女娃儿长得可真俊。”
织毛衣的老奶奶随后跟上:“那是,能比得上你年轻的时候。”
“瞎扯什么呢哈哈哈。”被闺蜜拍马屁的老奶奶张嘴大笑,但依然笑不露齿,因为她的牙齿已经掉得差不多了。
虽然现在的情景对我而言多少有点尴尬,但我依然保持着友善的微笑,耐心地等待她们回答我的问题。
“女娃儿,你去老黄家的杂货店干啥?”被夸得心情不错的织手套老奶奶反问我。
“去找一下老板,有点事。”我一边微笑回答,一边心想这两位老太太怎么这么爱把话题带偏。
两位奶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织毛衣的嘴甜老奶奶摇头说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跟那个懒虫扯上关系呢?”
据说年轻时颜值与我旗鼓相当的另一位老奶奶也表示赞同:“那可不是吗,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不能给那好吃懒做的二流子糟蹋了。”
“老黄家怎么生出这么个孙子啊,唉……”
“可不是吗,想当年老黄这么老实勤奋的一个人……”
你看你看又带偏了。
“不是的老奶奶,我不认识他,”我赶紧出口打断他们回忆往事,又侧了侧身,指了指身后抱着礼物的司机,“是我老板让我来,要我把这些礼物送给杂货店的老板。”
“哦哦,原来是这样。”两位老奶奶把老花眼镜往下拉了拉,总算是看到了我身后的司机。
“送给那小子的?那小子哪里来的老板朋友?”
“不可能,肯定是老黄以前的朋友。”
“有道理有道理。”
“不过反正不是跟他谈朋友就可以了,”老奶奶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你往里面走,第一个路口转左,再过两三个房子就到了。”
“谢谢奶奶。”我对她们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给司机打了个眼色,我们跟着指示继续往前走去,没过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破旧的杂货店,上面有一块同样破旧的招牌,写着“黄氏杂货店”。认真看了看,招牌的角落里还有个圆圈和皇冠的图案,看着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往店里望了望,也没什么特别,卖的也是油盐酱醋茶,汽水糖果饼干之类的东西。
店里放着一张躺椅,躺椅扶手旁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包打开的薯片,一罐打开的可乐,一包售价超过三十块的香烟,以及一个透明的烟灰缸,里面全是烟屁股。
躺椅上躺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宽松运动服。运动服这种东西,合身的话会显得精神奕奕,但一旦太宽松,就会给人一种“I don’t give a shift”的颓废感觉。
看起来这位大白天就在店里躺尸的人就是这里的老板了,只是看不出什么年纪,因为他的脸上盖着一个打开杂志,
“有人吗?”我往店里明知故问地喊了一声,想要唤醒那个躺着的老板出来迎接我们。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那个一直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的人便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杂志顺势滑落,露出他的真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张瘦削的面容,加上好久没有刮的胡子,整个人跟松松垮垮的服装相辅相成。
他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后,转过头来望向我这边,惺忪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
“居然不是在做梦,”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真的有美女来了?”
我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这男人不仅邋遢,还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感觉真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