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边,说了这样一段话,她扎着两个麻花辫,生的是活泼可爱。她皱着眉头,叹着气,是真真地抱怨着那些没良心的商贩。
“糖葫芦”听得这番话却有些恍惚,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不过,要说这糖葫芦,我和爷爷走遍这大江南北,我不知吃了多少了。还是刘叔叔卖的糖葫芦最良心了!”
少女看着那卖糖葫芦的中年人,舒展开眉头,咧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那中年人听到小女孩的话,又看到她对自己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倒是小锦言重了,刘某的糖葫芦哪有这么好?”
小锦好像生了气,跑过去,从那插着糖葫芦的竹竿上拔下一根,说:“怎么不好?刘叔叔的糖葫芦浇的冰糖又甜又薄,山楂也是又红又脆,我来到银月镇上后吃了十几根糖葫芦,就没吃到过一颗坏的山楂!”
说完,竟然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那串糖葫芦。
中年人看着她吃,也不收钱,只是对二人笑了笑,说:“真是抱歉,打扰二位了,小锦她……”
“糖葫芦”缓过神来,正要拿着钱袋准备为小锦付钱,刘叔却摆摆手,忙说:“不用不用!小锦可是我们一家救命恩人啊!没有她为我算的那一卦,我妻儿不保啊,这糖葫芦,我随她吃个够。”
“糖葫芦”看向小锦,微皱眉头,问到:“怎么回事?”
刘叔刚打算说话,小锦却用那沾了糖浆的手扯了扯中年人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话,她把一颗山楂塞进嘴里,舔了舔嘴角的冰糖,对“糖葫芦”一笑,看了看苏木说:“姐姐,你不用管啦~来银月镇为何不先来看我?莫不是忘了小锦,要同这臭小子跑了?”
苏木这下慌了,差点又拿不住那浮生醉的酒瓶。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今儿怎么这么多人看的到自己……
“糖葫芦”压低声音对身边的苏木说:“小锦她体质特殊,有灵瞳,自小就能看见、碰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苏木强压下心中震惊,微微点头,想着平时没人看的到自己总有些寂寞,此时有人看的到自己,却要冷不丁被吓一跳呢……
“糖葫芦”笑着摇了摇头,踏出一步去,在小锦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说:“就知道吃糖葫芦,怎么样不见你坏了牙齿。姐姐自然是为了见你才来的银月镇啊。”
小锦听到她的话,冲她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然后看向苏木。
苏木平复心情后,想起她骂自己臭小子,本有些生气,但又不好意思同小娃娃计较,只能生闷气。
小锦转了转眼珠子,向苏木踏出几步,用那沾满糖浆的手向苏木挥了挥,要他过来。
苏木心中奇怪,便没过去,小锦见他不过来,嘟着嘴,一脸不高兴,跑过去一伸手拽住苏木的袖子。回头对着人山人海的街道高喊:“爷爷~你快过来!来生意了!”
她话一出,一位穿着浅蓝色道袍,手中举着一块布上写有“神机妙算”几个字的竹竿的白胡老人从人海中窜出来。
他脚下生风,跑到小锦身边,看到小锦在吃糖葫芦愣了愣,又看到一旁的刘叔,顿时摆出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给了小锦的头一个爆栗。
“死丫头,又乘我不注意溜出来顺你刘叔糖葫芦吃!吃吃吃,就知道吃,再吃你就没一颗好牙了……什么生意,是又想让我付糖葫芦钱吧?”
说着摸了摸自己别在腰间的钱袋,嘟囔了一句什么。
刘叔对那老人恭敬的解释说不用钱,老人这才面色缓和些,拍了拍刘叔的肩膀,跟说他了几句话。
小锦被打了一下,“嗷呜”喊了一声,举着糖葫芦捂住头,顿时眼泪汪汪。她把拽着苏木衣袖的手放下来,悄悄咪咪的又掐了自己大腿根一下,随后便“哇”的哭出声,扑进“糖葫芦”怀里。
“姐姐呜呜呜呜,爷爷又欺负我。”
“糖葫芦”无奈的安抚着小锦,任由她把糖浆和眼泪擦在自己衣服上,她还看不出这丫头的小伎俩吗?
那老人这才注意到“糖葫芦”,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眯着眼睛咳嗽了两声,说:“是你啊,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们爷孙俩了?”
“糖葫芦”对老人做了个拘,露出一个微笑,说:“张相师,许久不见了,我甚是想念你们。”
“哼,说的好听。”那老人哼了一声,一副看透的表情,继续说,“是想念小锦吧,也算是你有良心,还挂念着那救命之恩。我这把冷血的老骨头受不起你的牵挂……毕竟当时要不是小锦死活要救你,我可是打算视而不见的呢。”
“糖葫芦”怀中的小锦听得这番话,把头从“糖葫芦”衣服中探出来,也对张一鸿做了个鬼脸,说:“爷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了,折损阳寿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气什么?”
张一鸿又摆出一副没好气的表情,气势汹汹地说:“嘿,还没长大翅膀就硬了?有本事你再救一个试试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随后又用稍弱的语气说:“我当年怎么就碰到你这么个冤家了……”
小锦吐吐舌头,喊了声:“便宜爷爷!”
张一鸿也喊了一声:“便宜孙女!”
随后两人便互相瞪眼,谁也不输谁。
“糖葫芦”摇摇头,无奈的看着两个活宝,这两个人啊,明明都知道对方的好,也为对方着想,却是像命格相克似的,一天不拌嘴就难受。
她对怀中的小锦说:“小锦,我要先和这位公子去灯会,等会再来看你可好?”
张一鸿扶了扶自己脑袋上的帽子,看了看四周,奇怪的问:“什么公子?我怎么没见着?”
小锦瞪大了眼睛,指着苏木说道:“爷爷看不到吗?这有个臭小子啊!”
张一鸿眯着眼睛仔细观望小锦指的地方,可他哪里看得见,只是摸不着头脑罢了。
他想了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把小锦拽过来,说:“又乱说话,那是我能看的到的吗?这就是你说的生意?真是胡闹,我怎么帮他算命?摸也摸不着,看又看不到的。”
小锦一脸好奇的看向苏木,说:“咦,别人看不到你,那你是鬼吗?可姐姐也看的到你啊……你这鬼做的当真失败极了。”
苏木:?_?...
“你才是鬼呢,你全家都是鬼!”苏木忍不住回了小锦一句。
小锦听见他的话却不生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张一鸿,贼兮兮的笑起来,对张一鸿说:“爷爷,那鬼骂你呢!”
张一鸿扬了扬眉毛,摸了摸他的白胡子,说:“呵,那鬼骂我什么?”
小锦拉了拉张一鸿的袖子,让他蹲下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张一鸿听得一张脸竟然涨得通红,对小锦说:“那鬼现在在哪呢?”
小锦对“糖葫芦”眨了眨眼,看了眼苏木,指了一个错误位置,张一鸿立刻把头移过去,看着那个空空的地方说:“哼,大不了老夫这卦免你这死鬼的钱,且快快报上姓名、生辰,让我为你算算后世之事!”
苏木愣了愣,看着张一鸿,随后转头对“糖葫芦”说:“后世之事连阎王爷和天上管命簿的司命星君都说不太清楚,这老人家这么厉害?能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