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庶折腾了半宿沉沉睡下。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切的踹门声。
“寅时末了,刘蛮子,赶紧起来干活!”
门外的叫喊声颇为不耐烦,口气也极其不好。
刘庶睡得正香,正常的生物钟得到早上八点才醒,突然被门外的吵闹声吵醒,起床气噌一下冲上了脑门。
“滚远点儿,再吵我把你舌头拔了!”
“砰!”
刘庶话音刚落,漏风的破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刘庶起身睁开眼余光怒瞪着闯进来的人,来人是吕夫人的手下的小管家刘堂。
“哟,我没听错吧,三年放不出一个屁的刘三少爷要拔掉我的舌头?”
“哈哈哈哈!”
刘堂示威似的朝着炕上的刘庶嘲笑了起来。
刘堂的嘲笑,让刘庶的反倒平静了一些,迎着刘堂张狂的大笑,刘庶淡淡的说道:
“最后劝你一遍,别吵我睡觉,滚远点。”
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而来的是刘堂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小野种,给脸不要脸,你有种再说一遍!我...”
“啪!”
刘庶毫不犹豫往自己的左脸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
“啪!”
右边也没能幸免。
刘堂看着眼前的一幕,接下来的脏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紧接着大声吼道。
“知道错了还不赶紧从炕上滚下来,后院的柴还没......”
话还没说完,刘庶把身上的粗麻衣狠狠的撕了几个口子,顺手拿起床头的一根木柴,挑了尖锐那头一棍砸在了自己的额头。
鲜血缓缓的从刘庶的额头上流了下来,映射在刘庶的脸上显得额外恐怖。
刘堂被刘庶的怪异动作吓得愣住了,刘庶把手里的木柴往刘堂的怀里一扔,踉跄着朝门外跑去。
“救命啊!”
一声高亢的嘶嚎划破了相国府的宁静,正在书房整理稍后早朝要上奏的奏本的当朝相国刘居正听到叫喊声,皱着眉踱步去向了正庭。
刘庶边喊救命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大清早的叫声惊动了所有人,不一会儿,相国府正庭站满了被声音吸引的丫鬟和家丁们。
刘居正和刚伺候完刘居正起身的吕夫人也来到了正庭中。
刘庶红着眼带着一脸血痕哭丧着滚到了正庭中央,当着所有人的面朝着刘居正高声叫喊着:
“救命啊,刘堂那厮要杀我!”
此时的刘庶衣衫褴褛、脸颊红肿再加上额头的血痕,看起来就跟被山贼打劫过了似的。
刘居正皱着眉看向吕夫人,沉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刘堂虽然是吕夫人派去刁难刘庶的,但眼前的状况显然是她意料之外。
吕夫人脸一沉说道:
“来人,去把刘堂叫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刚叫人传刘堂,刘堂就跟在刘庶后面喘着粗气跟到了正庭。
看到庭中站满了人,刘堂急忙跪下问安。
“见过老爷夫人!”
“怎么回事?”刘居正看着天色将明,显然有些不太耐烦,今天二儿子刘麟剿匪归来,还得去帮二儿子请功。
“回老爷的话,刘蛮...少爷的伤都是他自己动的手,小人什么都没做!”
“撒谎!天地良心,他方才冲进我屋里,辱骂我是野种,然后就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救命啊,他这是要杀了我啊!”
刘庶说着说着,眼眶中的眼泪大滴大滴的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泪水混含着血水,看起来凄惨非常。
周围的丫鬟家丁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上次我还听到少爷干活的时候刘堂骂他野种来着。”
“刘堂竟然说是少爷自己弄的,哪有人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啧啧啧。”
“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相国府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丫鬟和家丁们的私语都传到了刘居正的耳朵里。
平素刘庶在府里的遭遇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刘居正何等人物,这样的小事他也懒得多管。
可今天事情已经闹到了他的面前,要是传出去,对相国府的声誉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加上天色愈发的明亮了起来,刘居正懒得再听两个人争辩,竖眉厉声道:
“刘堂使相国府名誉招损,掌掴三十,家杖二十,你监看!”
刘居正说完眼神朝吕夫人一撇,吕夫人阴沉着脸,半天才回答道:
“是!”
刘居正一甩衣袖,就准备出门上早朝。
经过刘庶身边时,言语冰冷的说道:
“滚回屋子里老实待着,别跑出来丢我相国府的脸面,哼!”
刘居正抛下这句硬生生的话转身便离开了相国府,吕夫人眼神狠狠的剜了一眼地上的刘庶,转头便离开了,末了怒气冲冲的抛下一句。
“行家法!”
刘庶看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从地上爬了起来,阴冷的眼神嘴角噙着笑靠在刘堂耳朵边说道:
“记住了,下次我让你滚,你就给我滚远远的,要不然早晚你一定死在我手上。”
刘庶话刚说完,刘堂就被两个家丁架走了。
刘庶则轻巧的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和血水,凭着伤还给账房讨要到了五十文钱。
在洛安,一斤牛肉也就二十文钱,一两银子也就是一千文钱,足足够买一百斤大米,对于现在的刘庶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刘庶讨了钱回屋收拾了一番,揣着热乎乎的铜钱离开了相国府,第一次踏上了洛安城的土地。
洛安城位于中州正中心,大周建国百年以来都是是周朝的皇都。
皇城坐落于洛安城正中央,开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门,城内是深深的宫墙。
四门前延伸过去有东西南北四城,城区阡陌纵横,大小路穿插在城区的各个建筑之中,繁华异常。
东城的本地商铺、西城的外邦商贾,南城的官僚显贵,北城的老农妇孺。再往外便是外城区,穷人住的地儿。
刘庶从南城的相国府出来,马不停蹄的朝着东城的商铺赶去。
洛安最有名的当铺,是坐落在东城的「永安当铺」,据说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路上刘庶抽空找了个布庄买了身新衣服,看着也还算得体,只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体还很瘦弱。
南城去东城,路上少不得要大街小巷的穿行。
洛安的长街铺满了罗浮山采运而来的白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华贵异常。
刘庶在铺满白石的长街上慢慢走着,根据记忆整理了一下相国府盘根错节的关系,不留神走在了长街正中央。
“贱民闪开!”
长街尽头忽而冲过来一骑白驹,白驹上驰骋着一位容貌方正手执长鞭的公子哥,白驹后面还跟着三四个甲士,看行头像是大周的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