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昔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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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堕鬼

刘凯突然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觉得这个世界是圆的,可自己可能是这个世间唯一的方,不然自己可以说这辈子再也难以企及的认真程度,到头来居然得来的,仅仅只是梦一场的现实差;于是乎刘凯开始不再像个傻逼一样坚持于能够感动自己的渺茫中。

可是在这天晚自习的夜里,刘凯的大姑刚好散步路过,也就顺路去附近的面包店买了一份面包,并打算好好犒劳一下自家正在学校里努力的那个小傻瓜。

虽然已经毕业了那么多年的她,但在进入那扇洁白的大门前,那种由枫树所连绵出的一片绿荫,就连夜晚也不敢怠慢着自己的职责,阻挡着来自天边所洒下的洁白月光;而此刻的月亮绝对是颇为神秘的,因为在这样酷热的天气降雨过后,郁郁葱葱所腾起的那种来自空气的清新感,指引着她通过一路的告示牌来到了刘凯所在的那栋教学楼前;而随便找个学生便能定位的班级坐标,也就没有让她一阵好找。

当她见到刘凯的时候,刘凯正值课间起身舒展着筋骨跟着班上的同学聊着天呢;这时离后门最近的女同学来了大声呼唤:

“刘凯,你姑姑找你。”

刘凯喉结一哽咽,心存疑惑的扭过头去,要知道,刘凯都高一了,除了幼儿园的时候跳交际舞,大姑有来过学校观看以外,都这么大了,还真的算是往前数这9年里的头一次;而这里的地理位置本就离小姑最近,以至于现实和设想的出入感一放大,刘凯便从“无知”中挣脱了出来,留给他的是满满的震惊。

但是刘凯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上前去接过了大姑的“关心”,大姑嘘寒问暖了一阵子之后,便颇为放心的离去了,剩下的同学羡慕的看着这个已经面红耳赤的宠儿起哄着:

“刘凯你真幸福,你看你还有姑姑给你送吃的。”

说着,门口的那两个女同学一边讪笑着一边挽着胳膊走开了;殊不知这个男孩近日来正在筹划一系列去网吧的“逃跑”计划,而当天便是行动的日子,所以刘凯必须拒绝放学后跟着大姑一路回家的邀请,还要竭尽全力的掩饰这种来自心底的愧疚以及罪恶感的夹杂。

而知道当天计划的人一共三个,除了刘凯以外,便是坐在刘凯前面那个个子一样高的男孩子,可能是对于眼镜仔的偏见吧,刘凯总是觉得对方有的时候转头那种时不时有些警惕的斜角度视野,总是让自己会自然而然的跟联想串在一起,而这样的家伙,还留着中长发,可能太熟了,这个称小弟的同学那张的只有脸上才显的少许雀斑独爱的坑洼状,都被这个已经放下眼镜的刘凯尽收眼里;对方开口说话的方式也很独特,就是所谓的那种闷瓜,一开始半天才说一句话的那种,可是混熟了也就说的没鼻子没脸的扯开了;刘凯第一时间在班上结交的好友里,这位闷骚男算是头一个。

而另一个男孩,便数班上个子最高的其中之一,那个浓密的斜刘海之下,有一块一定要其甩头到一定力度之下,才能犹抱琵琶半遮面而现的一块黑色犹如小鹅卵石大小的斑块;也就是这样一个名叫梁龙的家伙,经常露出一双独特的“獠牙”,一天到晚说着网络游戏个没完;而一时间离得最近的两个人,也就在当晚再也按耐不住自己那颗跃跃欲试的心,开始了周密的部署。

其一资金的准备自己解决,毕竟那个时候三个大老爷们没有听说谁是富二代;其二网吧一般都要身份证,毕竟这算是国家的名文规定,而梁龙最大的作用除了陪着通宵以外,便是帮忙找家不用身份证的黑网吧开机;其三晚自习下课时间晚上9点半,而一般网吧的通宵时间都是晚上10点,那走两步说说话,也能耗过的半小时,却成了比咖啡还够提神醒脑的预热;其四,为了明早上课的方便,网吧的位置的要求又离学校近,又隐蔽,后者不易事迹败露而被当场抓住。

所以这天的晚自习除了刘凯的大姑前来算是一个“小”的插曲以外,进展还算顺利;而梁龙则早早地将网吧定位到学校后门的那间鸽子楼布局的小网吧,虽然刘凯没有进去过,但是门口简陋的“铜墙铁壁”的布局,也不难看出老板的心得有多黑;而梁龙还表示,其实网吧旁边的关着铁门的楼梯是通往二楼的,而二楼是一个备有一些小沙发的休息室,如果半夜有谁坚持不住了,便可以上去休息去。

如此周密的部署,在放学铃拉响的那一秒开始了其的意义,三个人里面也就只有刘凯背着书包,因为这个没有经验的小伙子一直坚信自己是有机会在网吧里写点作业的;书包一背不免让身边的两个男孩自惭形秽,却又在路上有说不完关于此的话题。

而天并不作美,那家黑网吧居然在当天晚上像是预兆了一般,被当地公安抽中了例行检查,别说两个新人,就连梁龙本人,人家网吧也全然不给开机的面子;于是在众人失望之余,梁龙表示离这五百米左右还有一家网吧,而到了的时候,刘凯才发现这个街景,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为“自由”。

顺着楼梯往上走,刘凯自从踏上台阶起,那种绿色的荧光普照之下,浓到都快窒息的烟味让刘凯很不舒服,可是也就只此一家可上,在没得挑剔之下,刘凯的步伐变得愈发坚定;而开机之前,刘凯便因为背着书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发现的,所以他改为提着,而沿途直到角落里最为不显眼的位置之前,他都像是个扫描仪一样,放大瞳孔,360度的各种高度旋转着头颅,遥想着初三那年被一锅端时候的惨状;可是网吧的机子有很多都是坏的,所以刘凯跟肖帝接连开启两台,屏幕要不黑屏要不蓝屏,所以也就变成了陆续找机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台连在一起的,梁龙一手拿着一瓶冰红茶。一手将前台“拮据”到拿着烟盒子上剪下来的小纸条抄写的别人身份证号在登陆框输入着,一时间的举动勾起了刘凯曾经小学毕业跟着修理师的舅舅出入网吧的回忆,和一种视觉冲击下阔别三年的界面模板交替新旧。。。

而玩到大概才一个小时左右,梁龙便因接到一个外婆电话为由而必须赶回家,否则让其远在外地打工的父亲知道就不再是那点小事了;刘凯跟小弟“为难”地懂事着极力配合这出戏。

期间刘凯还真的掏出了书和笔,希望自己能现实地仗着这样昏黄光线之下草草的写上几个字;而这样苛刻的光线、呼吸难受、却又比喝了咖啡还兴奋的复杂条件之下,对知识的责任也仅仅停在了浅尝辄止的体面上。

刘凯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第二天那种眼睛酸痛却又摇摇欲坠的修仙感,可是清晨身旁一切的朝气和这两个不知道何时就会倒下的两人格格不入的穿插着;仿佛他们就是这一锅名叫世俗的大粥里面的两坨老鼠屎,所幸也并没有被迎面来的“敌意”所隔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