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的辛菈,惊惧问道,“刚才,是什么东西?”
“辛菈,那是瑞兽华严,它不会伤害我们的。真的,”牧宿朗努力解释道,“想想吧,它救了我们,不是么?虽然不是我们人族,但是人放了火,要烧死我们,可是它却救了我们。”
其余人陆陆续续也开口说话,表达的都是和牧宿朗差不多的意思,竭力想让辛菈镇静下来。
辛菈最终平静道,“各位,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想确定,刚才那一切都是真的。可是,那瑞兽去了哪里呢?我还没来得及向它道谢呢。”
“辛菈,不必在意,他会知道的。”休睚对辛菈笑了笑。
“没错,它是我们的朋友。”其余人都点点头说。
“辛菈,究竟是谁会对你下手呢?刚才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云纷将大家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会不会是有什么人不想疫情结束……”赤墨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边上灌木丛里悉悉索索起了动静,“什么人!”赤墨走上前去,用手挥动撩开枝叶,警觉喝斥道。
一个黑影猛地转过身眼看着就要逃跑,赤墨上前一把将其拉住,牧宿朗霓缳也齐刷刷朝那身影追上去,将这黑影擒住,扭送到火光前。
面前这人四方脸庞,络腮胡子,大头大脑,有些憨憨的,一点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那模样还有些木讷。他陡然被抓了来,浑身都透露着不情愿,整个脑袋总在外后缩。
“说,你是什么人,为何躲在那儿偷听我们说话?”霓缳问他。
那人却可怜巴巴地说,“我,我平时就在你们这个地方躲着,刚才起夜,回来地方就被你们占了……”
这诉苦倒让赤墨几个无所适从,云纷听完皱皱眉头,起身围着身旁的大树转了一圈,仔细打量,发现的确有人躺着的痕迹,粗大的树根之间,还有些零散物品。
云纷又问,“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为何不出来,躲在那鬼鬼祟祟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谁啊,这杀人放火的事儿常常就有,你们人多,我人少……”那人断断续续,并不利索地说道。
“你坐吧,我们也是来这儿避难的,找到别的安生地方就走。”牧宿朗已经松开了对方原本被他死死拽着的手腕,有些抱歉说道,“下手重了,不好意思啊。”
“不碍事,不碍事。”憨男活络活络被摁住的手膀,并不生气地说。
赤墨几人一一介绍自己,等到辛菈站出来自我介绍的时候,憨男突然叫道,“辛菈,你是辛菈!是我呀,我是桑寅啊!”
“桑寅?桑医士?怎么是你?”辛菈难以置信,“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么……”
桑寅有好多话想说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又顾忌问道,“他们,他们是谁?”
“桑医士,他们是好人,方才还救了我。不仅如此,他们还认识我的师父,所以不用担心的。”辛菈宽慰他说。
听了辛菈的话,桑寅才安下心来,“辛菈,我差点就死了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辛菈急切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但你要知道,那些死去的医士,并不都是感染瘟疫而死的。起码,瘦长那个,叫娄履的医官,他就不是。我亲眼看见有人杀了他,又将他伪装成感染瘟疫而死的模样……”
“桑医士,这,这又是为什么呢?”辛菈完全是一头雾水,丝毫不明白。
“总之,有人不想我们救治那些百姓……辛菈,照你这么说,他们也对你下手了啊!”桑寅沉痛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这样想?怎么会这样……”辛菈比先前更痛苦了。
桑寅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这片林子还算安全。而且,有些果子充饥。”
“为何这地方能是安全的?”云纷奇怪问道。
“这位于一片密林的中间,我探查过,林子外面布满了荆棘,无论哪里看上去,都像是不能进来的……说起来,你们也挺厉害的,竟然能找到路进来。”桑寅顿感意外地说。
这不还是多亏了休睚,胡乱蒙了块空处就落下来了,几人也不说明,辛菈又随意与桑寅起了别的,赤墨几个不打扰他二人叙旧,就都退到一旁别的树下去了。
赤墨感慨,“没想到,幽兰泽都这样了,竟然还有人会害他们……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定要找到线索,不然,娘亲和那个大叔,也会很危险。不知道大将军知道不知道?”
云纷说道,“幽兰泽的疫情拖延如此之久,云国别处也不见什么动静,现在里头又生出这些事情,实在是奇怪。看来,还是得找到娘亲,让她好生戒备……在这时候杀掉医士的人,会是谁呢?”
“那谁还能从杀人这样的事情里得到好处么?肯定就是杀手了,专门拿钱替人办事儿的嘛。”霓缳的话不痛不痒,却也有几分道理。
云纷琢磨道,“此人不希望北胤的疫情快点过去……北胤的疫情,通往帝都皇城的路封了,西逻人本就不怎么与其他地方往来,东珈南岭从来也不往北胤……现在的北胤,是被彻底孤立的。”
云纷话到此处,牧宿朗撇撇嘴说道,“惭愧惭愧,我们北胤王是靠贩卖奴隶在这片大陆上立稳根基的,这样一弄,人都出不去了,看来北胤王这两年可敛不到什么财了。”
“那你们的王上应该很希望疫情快点过去才是,对,所以他才会听南槐真人的,往这儿送人,送东西……你们王上有对头么?觊觎他王位的人?”云纷问道。
“那多了去了。这新王登基不算久,对啊,算起来,他上位没多久就出现了这场瘟疫啊。先王在世的时候,最为宠爱他了,先王一死,他那些王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吧。”牧宿朗分析说道。
“没错……可是,现在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霓缳嫌弃说道,“说这些,瘟疫也不会好起来,瘟疫不好,娘亲就不会走。娘亲不离开,我们也不能离开。不管是谁捣乱,我们也抓不到他啊,就算抓到了,他也未必有法子治。”霓缳喋喋不休地擅自推演着。
霓缳的话却让赤墨燃起希望,他说,“欸,我们没准能抓到那些捣乱的人,起码能保证辛菈和那个医士的安全,还能保护娘亲和我们自己,这样,等那位南槐真人回来,幽兰泽不就彻底有救了么?”
“那谈何容易?”霓缳立马就给赤墨泼上了一盆冷水。
几人陷入沉默,这时,辛菈跑上前来,“有我呢,明日我便回到出事的地方。只要我还活着,他们一定还会再动手的,到时候,就有机会抓到他们,替那些枉死的医官们报仇。”
“没错,你们分析的很有道理,算我一份。”桑寅攥紧拳头,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怯懦,接着,他神情落寞地说,“阿蒙,是我桑寅欠你的,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阿蒙是谁?是另一个医士么?”霓缳不解地问辛菈。
辛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听说过。
桑寅叹息说道,“阿蒙,他是我的一个病人,在得知了有人要杀害医士,他竟然假扮成我,替我受死了,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哎!我就是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