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颠悄咪咪地东看西看,确定旁人都睡的正熟,他舔了舔嘴角,欣喜若狂使他两眼发光,伸手就拿起了那个明晃晃的小净瓷瓶。
赤墨也是睡得正沉,但是他怀里的咕噜却并没有睡觉。咕噜敏锐地察觉到了帐子里有人在动,它立刻钻出来一看,竟然有人偷药!
它二话没说,当下喊了起来,“快!抓贼!”边说边自己就朝阿颠撞了过去。这一下,正好撞到阿颠的眼睛,阿颠突然被这么一闪,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边上人陆陆续续醒来,围到他身旁,三言两语问道,“阿颠你干什么呢?”
咕噜说道,“他偷东西,偷小药瓶。”
除了赤墨一行,阿颠、辛菈和桑寅显然被吓了一跳,怎么一个毛绒团子还说话呢!一时间,对辛菈与桑寅来说,显然咕噜比阿颠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赤墨旋即将咕噜揣回怀里,牧宿朗一把夺过阿颠手里的药瓶,“好你个阿颠,这是救人性命的药,你想私吞是不是?”
阿颠见状,知道对方人多势众,自己难逃制裁,只好灰溜溜听候发落。辛菈将他身上衣物撩起,仔细检查浑身皮肤的情况,发现那些瘟疫表现出来的症状都有所好转。
众人为此大为欢欣,桑寅便将阿颠打发出去,让他老老实实别惹乱子,否则就要跟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阿颠出去后,赤墨就安排说,“休睚,你快去告诉娘亲这个消息吧。这果真是有了灵丹妙药。让娘亲务必让大将军相信,瘟疫之症的确可以缓解,阿颠后续如何我等再继续观察。”
休睚便依他所说的办。几人在药帐中候着,再说那阿颠,他离了药帐,整个人一身轻松,很是舒服。那些一直觉得他不靠谱的病友,见他去了药帐不过一晚上,就健康无恙似的,都很好奇。
这阿颠开始不说,后来一想,药帐里那几个人奇奇怪怪的,反正有药也不是坏事,便有的没的添油加醋走漏了风声,末了还说,“那药可稀罕着呢,要不是医女对我有意思,她能让我用么。”
众人听了对他一顿奚落,但是这事儿还没到晚上,就传的沸沸扬扬。几个年轻些病不算重的,领着十几个拄着拐杖的病重之人,来到药帐前找到辛菈跪下磕头求药了。
起初他们的态度还算谦和,可是云纷知道辛菈不敢大范围用药。虽然现在药效有些显著,但并无十成的把握。云纷不敢贸然行动的畏缩模样,却被理解为了不愿给药救人的态度。
逐渐,病患们的情绪开始慢慢失控,他们逼近辛菈,却不知道,辛菈早已剃光了头发,变成了男孩模样,此时,他们咄咄相逼的是仍然扮作辛菈的云纷。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人,自然不能是冷静的。他们疯狂地意图撕扯掉面前女子身上的蒙面和挡布。好像一点也不记得辛菈在过去漫长的日子里,悉心照顾他们的点点滴滴。
辛菈在一旁看得十分清楚,她胸中愤懑难当,对于眼前的景象感到万分懊丧,为什么?这些孱弱的病患,这些自己亲手努力照料想要他们努力活下去的人,在此时会如此凶残?
云纷伸手与他们搏斗,但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并且碍于疫病,云纷并不敢触碰那些病患。而此时,霓缳、赤墨、牧宿朗、和桑寅都去找吃的了。无论谁也没有料想到这番情景。
辛菈冲上前去,想要护住云纷,可是没一会儿,就被那群病患推搡倒向一旁,她哭泣地喊着,“你们住手!快住手!”可是这满含愤怒的请求却很快被嘈杂声淹没了。
没多久,云纷身上蒙着的护布都被扯掉了,她的脸庞、手臂很快裸露在空气里。身上的衣服虽然还能蔽体,却也是衣衫褴褛,偶尔还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事已至此,云纷也不能再畏惧和病患解除了,她干脆地摆出了打斗的姿势,很快便将那些人从身边撩开了,这些人在她身旁围了一个圈。尽管见到了云纷的面目,但他们仍然认不出,这不是辛菈。
辛菈何其悲哀,她再次跑向云纷,护在云纷面前,云纷却一手将辛菈挡在身后,随手抄起一根烧着炉火的棍子,一个扫堂腿,就将火把在面前比划了一把。由此将那些病患围着她排布成的圆圈变得更大了,全都不敢靠近她。
僵持时较之前来说,情况有所舒缓,其中一个病患突然粗鄙说道,“小丫头片子,长得不错,身子也不错。哼,没想到敬酒不吃吃罚酒!”
陡然被这么一个猥琐之人出言不逊,云纷气愤,但无意间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扯的东一块西一块,胸前是勉强被遮住了,尤其腰那边还露了一大截。
天色正逐渐暗淡,但是那一袭袭冷风吹来,冷还是其次,主要吹的身上的布头凌乱抖动,让云纷更觉得自己是衣不蔽体了。她顿时羞愤难当,无心恋战,只想挡住身前。
辛菈大声呼救,声音已经传到不远处药帐另一边的人群里,但是,却始终无人来就她们。面前的人更加穷凶极恶起来,口中不断说些污言秽语,让云纷和辛菈都极其难受。
一个年轻些的声音无耻说道,“小医女,把药给我们,待我们病好了,一定跟你好好玩玩。蒙着面没想到你生的如此标致,想那时,你对我们可是极其温柔体贴,是时候让我们来报答你了啊。”
说着,那些人便又一次不顾一切扑向了云纷。辛菈嘶喊到,“你们搞错了!她不是我!她不是我啊!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吧!”
“滚开,死小子,一边去!”不知是谁一脚踢开了光着脑袋的辛菈。
“什么人!”从卓璃耳处禀明情况后,匆匆回来的休睚,在上空就发觉有个地方十分杂乱,现在可让他看清楚了。他凛然箭步冲到云纷面前,将她护的严严实实。
眼角的余光中,休睚瞥到云纷一身零落,脸上还被划了道血痕。他立刻脱下自己的衣衫将云纷裹好,随后,愤怒教他丧失理智。他拿起落在一旁的早已熄灭的火把,冲着一吹气,那火苗又跃动起来。
而后,他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迅疾闪过那群恶徒的面前,待休睚停下,那些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有人喊了,“烫!烫!着了!”
他们身上的衣衫都烧了起来,这些人疯了似地四下逃窜,踉踉跄跄往水源处跑去。休睚扶起辛菈,辛菈赶紧慰问云纷。云纷朝她摆摆手,“没事的,辛菈,我没事。”
“云纷姐,我去给你做点热水。”辛菈抹了抹眼泪,就赶紧忙活起来。
休睚扶着云纷到药帐里,感觉她整个都躲在他的衣裳里发抖。他情不自禁就上去想要抱住云纷,就是即将保住的一瞬间,云纷以一种抗拒又痛苦地眼神看了一眼走近自己的休睚。
几乎同时,休睚化作了华严兽之身。它伸开巨大的翅膀,将云纷护在她的羽翼下。如此一来,云纷倒是坦然地接受了。渐渐地,一阵阵暖流,驱散了她周身的寒冷。
躲在休睚的羽翼下,好像蚕宝宝有了茧一样,云纷呢喃说道,“休睚,华严兽,我好害怕……”
“她如此柔软,如同一朵洁白的云,”休睚在心中默默地想,“若是暶隙化作人形,必定是云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