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哼,真是不害臊的姐妹俩!现在整个磐礴城都知道,伯府大小姐偷偷生了个崽!”宝珠一脸嫌恶地说,这棒打落水狗的戏码,她全然是驾轻就熟。
边斋里的四人为照料这孩子,两日了都没出门,还不知道,磐礴城的大街小巷,街头巷尾都在传着荒诞的话,人们都听着说着,城主家的千金大小姐,尚未出阁,就诞下了一个婴儿。
“哈哈哈,”霓缳狂放大笑,“如此混账的无稽之谈,竟成了你沈翴儿上门的鸡毛令箭了不是。”
“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抵赖!”沈翴儿义正言辞地说。那帮跟着一起来的狗腿子,毫无羞耻之心,朝着母女三人口中污言秽语不断,愈演愈烈。云纷痛苦地捂着耳朵,将头埋在妹妹肩膀上。
“还不赶紧去把那孩子抱来!”宝珠横眉一挑,朝边上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赶紧啊!”
“站住!我边斋岂容你们在这放肆!”卓璃耳喝斥一声,那些往屋里冲撞的仆役们脚步只是略微顿了一顿。
“大夫人的心情我也是可以理解,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也想包庇我们伯府的大小姐,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敢做就要敢当啊。您莫要怪我不顾他日主仆之情。”沈翴儿阴阳怪气地叨叨说,而后疾言厉色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取把那婴儿抱出来!”
仆役们不敢怠慢,只听卓璃耳在一旁说道,“沈翴儿,往昔我顾念你我主仆一场,更是顾念城主与我结发之情,一向对你所言所行颇为纵容。这些年你如何胡闹,我总对你礼让三分。今日你竟对我的女儿伸了手,妄图要毁她清白,此举无异于夺她性命。沈翴儿,你可想好了,现在让人退下,我就当今日不曾见过你。若是你一意孤行,休怪我翻脸无情。”
“怎么,知道自己来不及藏了吧,知道一切为时已晚,你若是求我,我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呢,哼哼,”沈翴儿阴笑一声,压低声音在卓璃耳身边低语道,“大夫人,不,卓璃耳,你可瞧好了,有我没你,有你没我,今日就让我送你们母女一程。”
“沈翴儿,我待你如何,旁人不知,你该心知肚明,最是知道。何苦如此?”
“卓璃耳,你是待我好。可你不知道,有些人,生来就是另一些人的痛。你在一天,我就永远成不了伯府的大夫人。你在一天,我永远也忘不了,你是主,我是仆。”
“真是荒谬。你一个荒泽孤女,有了今时今日的一切,却还不知满足。”
“我费尽心思得到的一切,你生来便可以拥有。你叫我如何满足?每当看见你,我就想起我是何等艰难。我煞费苦心,用尽一切手段,才成为一个二夫人。你呢,轻飘飘就抛下一切待在边斋了。卓璃耳,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拥有的一切!”
“沈翴儿,我与你真是话不投机,无需多言。”
“你出嫁前是高高在上的卓璃氏小姐,出嫁后是磐礴城主的正牌夫人。现在好了,你的女儿清白不保,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什么卓璃小姐,就是个软货。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和你的女儿如此落破,如此想想,老天待我也不薄啊。”沈翴儿仰头笑了起来,那是胜利在望的高歌。
宝珠领着一行人,在边斋里来回来去地找了半天,除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孩童,一无所获。那孩童看着分明已经五六岁的模样,和小少爷差不多大,怎么可能是伯大小姐所生。她想将这孩子领到屋外,可这孩子倔强的很,如何也不搭理她。
她只好让人继续搜查,自己匆匆忙忙往沈翴儿身边,小声说道,“夫人,没有。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沈翴儿的脸色大变,扭头压着声说,“什么?五六岁?继续给我找!不是说这两天没人进出边斋么。”
“就是说呢,可是夫人,里头真的没有婴儿啊。”宝珠恨得直要跺脚。
“哼,我们走!”沈翴儿六神无主,便又想先声夺人。
“慢着!今日既然来了,谁也别想轻易出去。这件事情不说明白了,你们这帮人一个不许走!”卓璃耳的口气很是冷峻。
“姐姐,娘亲好吓人。”霓缳抽抽着嘴唇,不自觉往姐姐身边挪的更近了
“从没见过娘亲如此生气。”云纷吸了口气。
“我卓璃耳这几年是没落了,”卓璃耳话音刚落,一阵狂风肆虐,吹得边斋的门像无根的落叶般飞旋起来,“但也由不得你们这般放肆!”
沈翴儿被吹的慌张,推了一把宝珠,“大夫人要杀人啦!大夫人要杀人啦!”宝珠像是受了惊的鸡,在院子里失心疯似的跑了起来。
卓璃耳抬起手,那长长的水袖像是一根长鞭,将宝珠一把扯了过来,“再敢出一点声音,第一个就饶不了你!”她另一只手,如法炮制将沈翴儿也拉了过来。风卷残云一般,将这主仆俩绑在了石几旁。
其他人被狂风摇晃得厉害,根本顾不得旁的。直到卓璃耳平静下来,周遭才也安静了下来。
地上的人零零落落,云纷霓缳姐妹俩和午婆,躲在卓璃耳身后,倒无大碍。
“你竟然会御风之术!想不到,你竟然隐瞒了那么多年!你这个卑鄙的女人!”沈翴儿怒气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