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大,你这没头没脑都说的是啥话,好好说!”虎癸喊道。
“门大,你别急,慢慢说。”伯峥廷宽慰道,“虎癸,给他端碗水来。
门大得了命令,便喘了口气,冷静自己,思前想后,方才说道,“大人,前几日城中有谣传四起,说大小姐与人有染,在边斋诞下一个婴儿。听说二夫人一番查探,找到祸首,是一个白面书生。五日前,她领着一众府卫家丁,押着那个祸首去边斋。老奴在府中,并未跟着去。到了晚上,夜色已深,迟迟不见二夫人他们回来。待老奴领着人赶去边斋,边斋一片死寂,一干人等尽数在院中,石头一般,动也不动。老奴找了城中医士,都束手无策,直呼怪哉。于是,老奴奔走三日,一刻不停赶来,请大人回府。”
“璃耳母女三人呢?”
“大夫人和两个小姐,连同午婆都不见了啊。边斋内的景象,实在让人惶恐,让人惶恐。”门大红着眼,都快哭了出来。
“你先在帐中歇息,容我想想。”伯峥廷说道。
“你再给我说说,二夫人如何。”伯峥廷想了许久,问道。
“就是在边斋院中,仿佛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神态可怖?”
“要说起神态,与其说惊恐,不如说气愤更多。”
“其他呢?”
门大陷入沉思,良久说道,“奇诡的事情还有,那周围的竹林分明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但是边斋的那一方小院里,一旦踏入,出奇的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一点点声音都没有。仿佛是,是……”
“仿佛是与世隔绝?”伯峥廷问。
“不错,但是老奴的确踏进去了。”
“现在府中情况如何?”
“昴籍已派人围守边斋,不容任何人靠近。”
“门大,你速速前往卓璃府,找到卓璃霆,将他请回伯府。三日后春蒐事毕,我立刻回府。”
“二少能跟着我回去吗?”
“这天青金石佩你带着,面见他时呈上。”
“是,老奴这就动身。”
“不急在这一时,让虎癸带你去好好吃两口,休息之后再启程吧。”
虎癸得令,便领了门大去好生休憩。等虎癸送走门大,太阳才刚从云端露出了一点。着门大风尘仆仆的身影,虎癸快步回到伯峥廷的营帐
“城主,门大已经上路了。我听他又说道了几句,我们现在不回去,真的不要紧么?”
“南岭王意指中枢,四域最不太平的就是南岭,此番春蒐,他布罗如此大的阵仗,所想传达的意思无非就是,他仅在云帝一人之下。”
“这是为何?”
伯峥廷看了一眼虎癸,“还是回去再说吧。总之眼下,绝不能离开。”
“是。属下这就去为今日的羽猎做准备。”
门大自离开营寨,途中只歇了三四次脚,紧赶慢赶,大约一日半后,他来到了位于南岭王都玄琴的卓璃府。他用青金石佩见到了卓璃二少卓璃霆。
“我妹夫使你来,所为何事?”
“二少,事情是这样的。”门大将事件始末向卓璃霆细细讲述了一番,卓璃霆中间几次想打断他,最后耐住性子听完了。
门大刚说完,准备喝口茶,卓璃霆愤然拍案而起,“别的暂且不提,好个沈翴儿,竟敢对我妹妹做出这等狂妄悖逆之事!你们伯府可以啊,这些年竟然敢这么对我妹妹!”
门大手一抖,茶碗摔落在地。他大气不敢出一声,咬着嘴唇屏住呼吸,见卓璃霆那边没了声响,才壮着胆子说道,“二少,听老奴斗胆说一句,我家大人对七小姐用情至深,旁人就算不知道,二少最是明白。”
“伯峥廷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他受了那贱人的蛊惑,我妹妹如何能去边斋。我妹妹不去边斋,云纷又怎会蒙受这样不白之屈?说来说去,冤有头债有主,就是伯峥廷那混账,起了这祸头!”卓璃霆慷慨激昂,完全不理会门大打圆场。
门大颤颤巍巍地说,“二少心中有气是自然的,眼下大夫人和两个小姐不知去向,大人请二少务必去伯府主持大局。”
“伯峥廷他人呢?”
“时值春蒐,二少知道,春蒐是神降临福祉的昭示。南岭王一向忌惮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若是大人中途离开,必定会被冠上大不敬的罪名。大人说了,春蒐事毕,立刻回府。二少现在随我启程,两日到府,再过两日,大人也回来了。”
“他让我主持大局?他是让我去解救他那狐媚的二夫人!”
“二少爷可有法子?”
“你先回去,派人将小院中的人抬到府里。我一会儿让人给你草药,你回去后用活水煮沸,放在你们府中那口大鼎里。然后,将人泡进去。每过一个时辰换一次水。务必保证用流动的水。”
“二少,活水如何能煮沸?”
卓璃霆看了他一眼,“我如何知道你们有什么活水?速速回去,若是七日内,还能保证人恢复如初。现在,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七日?眼下已经来不及了啊!”
“你这老糊涂,不能恢复如初,起码也能捡回一条命。若是不管,过不了几日,就会成为一具具干尸。”
“啊?!老奴这就动身!二少,可是,可是大人要二少务必去一趟伯府。”门大犹疑地说。
“我不得去把我妹妹找回来么?真是个老糊涂。快快上路吧!”
门大得了令,取了药,又一次匆匆踏上归途。这一回,他更是一刻也不敢耽搁,披星戴月地往伯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