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千多人的队伍在集合过后,只剩下不到三百人,这还包括了四五位因使用战灵技脱力昏迷的几位军官,而即将面对的是几百万鼠人形成的包围圈,由此可知这突围的难度之大。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负责突围的指挥官郑宇却把原本不密集的阵型打的更加散乱,四五人一组,腰间还用绳索串联了起来。
荣耀这一组本身就是他们五人组,主要是他们中有两个丧失战斗力的拖累,也让其他学生不敢跟他们绑在一起。
可是最早跑到王三一身旁的宋四海不知道怎么想的,又解开绳索在人群中转悠了一大圈,只能跑回了荣耀他们身旁。
“妈的,你还真是个杂碎”呼和巴日上前一脚将宋四海踹翻。
王三一五个军官或背或抱,带着的都是行动不便的重伤员,第一个跑到他们队伍的宋四海这时候脱离他们,明显是觉得他们逃出生天的希望不大,而其他学生也明显厌恶这个逃兵,不愿意接收他,无奈之下他只能跑到荣耀这组身旁。
宋四海没有说话,只是怯懦的捡起队伍后的绳头,拴在了腰间,同时用哀求的目光挨个看向几人。
郑宇站在突围的最前沿,此刻他的身上被一道道黑色的烟雾环绕,整个人都有些虚幻,眉宇间带着几分魔性,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一会我会施展灵技,剥夺你们的视觉、嗅觉跟听觉,大家突围的时候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怕,现在看准方向就朝着那个方向开枪突进,腰间拴着的同伴互相通过拽绳索确定开枪顺序,因为一会你们会丧失视觉听觉跟嗅觉,只能依靠触觉前进,士兵们,孩子们,希望你们都能活着走出去!”
“烟魔--剥夺大雾”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却只见一直未曾展露战灵的郑宇全身彻底被黑雾笼罩,亦或者整个人化作浓浓黑雾,黑雾从一人大小飞速膨胀,瞬间将所有人吞没,同时朝着整个阵地周围的鼠人群蔓延开来。
黑雾笼罩的瞬间,荣耀便发觉眼前彻底变得黑茫茫一片,同时耳旁如同死一般寂静,冲天的血腥气味也瞬间消失,唯有腰间的绳索扯动似乎在提示着刚刚郑宇长官的命令。
同样被笼罩进黑雾剥夺了三感的鼠人也乱作一团,锋利的爪子乱飞的在同伴身上挥舞,蹦起一道道热腾腾的血雾,在这唯一的热感刺激下,这些低智商的生物越发狂躁,疯狂的攻击着身旁的生物。
这片大雾笼罩了方圆一公里的范围便不再扩大,而且有意识的跟随着战士学生们的脚步在调整移动着蔓延范围。
很快就有掉队的战士落出黑雾范围,随即被一拥而上的鼠人撕成碎片,鼠人们飞快的朝着烟雾中冲去,但逃离出烟雾的鼠人却吓破了胆子,只敢远远坠着烟雾前行。
荣耀几人对于这种三感被剥夺的感觉同样十分不适应,没走出几步就被绊倒了,地上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尸体将他绊了个趔趄,随后并行的一连串几人也被带的东扭西歪。
走了几分钟后,浓雾逐渐淡薄,几人却一脚踏空直勾勾栽进了一个坑中。
“我能看见了,大爷的,我们走偏了”走在队伍最边缘巴雅尔飞快的抡出手中的轻机枪将身旁几个同样掉下来的几个鼠人砸死,而这时黑雾的移动也逐步将其余几人暴露在血腥的战场中,幸运的是,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大坑。
夜色掩护下,两侧半人高的牧草完美的掩饰住了几人的行踪,而一同掉落近坑中的几个鼠人也已经被巴雅尔抡死,所以暂时还没有暴露的风险。
这时爬上坑边的几人才发现,原来他们几人从那次绊倒后便走反了方向,队伍是朝着东方突围,而他们却朝向了西方最初鼠洞被发现的位置在行进。
同样从黑雾中被释放的鼠人伤亡惨重,却再也不敢冲进黑雾,跟随着鼠人大部队只是远远缀着黑雾在移动。
“接下来怎么办?”呼和巴日趴在血糊糊的草丛中,动也不敢动,却将目光看向了荣耀。
荣耀看了看跟随着黑雾行进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大老鼠,又看了看不时从坑旁嗥叫着冲过去的母鼠,一时间也有点头大。
“快看,这有个洞”宋四海有些激动的指了指坑边,一个容两三个人并行的大洞就在那里,看痕迹应该是刚刚被掘开。
“你是不是傻狗,这明显是那群耗子冲出来挖的,你想钻人家老窝去喂耗子啊!”呼和巴日气的拍了一下宋四海的头怒骂道,要不是刚才时间紧迫,撤退的时候呼和巴日真想一刀砍断这孙子拴着众人的绳子。
让这狗东西去喂老鼠。
“不,咱们就得钻进去”荣耀听着耳旁隐约传来的枪炮动静,有些激动。
“老荣,你脑袋烧糊涂了,钻进去喂耗子啊!”呼和巴日白了荣耀一眼,同时开始给手里的步枪换弹夹。
“滚滚滚,支援估计快到了,这洞口这么大点,咱们钻进去守住两头,还怕挺不到支援吗?在这片开阔地,一旦被那群耗子发现,可就彻底凉凉了”
荣耀说着率先从拿起步枪朝着洞口走去,同时将刺刀装在了枪口上。
“千万别开枪,用刀解决,巴雅尔你殿后,眼镜你背着大小姐,老虎跟我来”荣耀说完猫腰钻进了老鼠洞。
“诶”陈玉娇虚弱的摆摆手,却见荣耀跟呼和巴日已经走进了鼠洞。
宋四海带着几分谄媚的笑来到陈玉娇身旁:“娇姐,荣哥让我背您,您刚才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玉娇有气无力的白了宋四海一眼:“我想说能不能换个有男人味的背我,老娘看见你这怂包就难受”
宋四海脸上顿时变得通红,脸上写满羞愧,讷讷不语半晌,低着头拽起了陈玉娇,也不顾这位大小姐不满的挣扎,把她背在了背上。
身后背着个乔振宇的巴雅尔反而是状态最好的一个,虽然背着个大小伙子殿后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前进,单手提着的班用轻机枪压满了黄澄澄的子弹,警惕的对准身后。
幽暗的洞穴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可是隐隐约约却能听见吱吱的乱叫传来,更是让躲在这里的众人提心吊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过得极其缓慢。
“大小姐的腿怎么办啊,现在都已经彻底黑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宋四海紧张的声音传来,却见被止血带紧紧勒住的大腿此刻彻底变成了黑紫色,而陈玉娇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胎盘,鼠人的胎盘血涂抹,咳咳,能解毒”不知何时在巴雅尔背上醒了过来的乔振宇此刻虚弱的出声道。
荣耀苦笑道:“这时候我上哪给她找鼠人的胎盘去,去,去?”
荣耀猛然抬头,看向了老鼠洞的深处,黝黑的洞穴仿佛是一只张大了嘴的猛兽,等待着食物的自投罗网。
“对啊,守着鼠人繁殖场还怕找不到鼠人胎盘吗?”呼和巴日也是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只可惜只有一米五高左右的洞穴让他不得不再蹲下身子。
宋四海声音有些颤抖:“你们疯了?要进繁殖场里面去,支援马上就要到了,娇姐会坚持住的,我们不用冒险的”
他的话语声到后面越发的微弱,直到最后的声音甚至连他自己都听不清说的什么。
“自愿行动,你可以在这等救援,不过也有可能等来的是溃散的鼠人”荣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陈玉娇背在了自己身上,义无反顾的朝着老鼠洞深处摸去,紧跟着呼和巴日、巴雅尔以及刚刚落地还有些虚弱的乔振宇也提着枪迈步走了进去。
荣耀停住身,从腰间解下仅剩的两颗手雷之一,扔到了宋四海身旁:“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就拉弦,省的遭罪。”
“我不去,我不去,支援马上就到了,我不想死,我不去,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宋四海浑身颤抖,蹲在原地,嘴里如同魔怔般反复的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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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袤的草原被密密麻麻的黑灰色鼠影占据,隐隐约约的马达轰鸣声却越发清晰。
一百余辆钢铁怪兽挺着粗壮的炮管嘶吼着冲向鼠群,炮口爆发出橘红色的烈焰,喷射出一枚枚夺命的炮弹,紧跟着的数百辆装甲车跟重型货车也将车顶的机枪开足了火力,甩出一道道夺命弹链,各色的私家车队紧跟着冲进了鼠群,疯狂的碾压着哀嚎的鼠人。
而十五万的骑兵驱动着战马已经赶到了战场,同时做好了第二批次进攻的准备。
刘大胜握紧了弯刀,轻轻踢击马腹,年轻的骟马有的是精力,躁动的想要冲进战场横冲直撞,看着远处先锋的坦克汽车队已经将鼠人的密集阵型搅散,骑兵队中不少年轻的战马同样有些不安分的打算加速。
“想他嘛的什么呢,爱惜马力,把马都控住了,匀速行进,过了前面的山包,有的是劲让你们他娘的加速,冲骑,集合了,玩命的时候到了!”队伍前方突然传来呵骂的声音。
刘大胜撇撇嘴,那是他们这个百人骑队的队长,也是他们社区有名的烂赌鬼,老婆孩子全输没了,要不是有禁令,每个成年男性必须拥有一匹能作战的马,就连他胯下的那匹黄骠马恐怕也早就输没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些呵骂还是起到了作用,年轻的战马以及那些第一次参加实战的年轻人都安分了许多。
“刘哥,保重,我先走了”刘大胜家对门的孙旭打马从刘大胜身旁过去。
年轻力壮的孙旭正是百人队中的冲骑一员,临战要在第一波次进行冲锋,刘大胜原来年轻的时候也是冲骑的一员,岁数大了没那么好的体力,就退居第二波次的随骑,如果年岁再大一些,恐怕就要跟孙旭的老爹一样,做队伍最后冲锋的尾骑了。
同样走过的孙旭的老婆,一个双臂觉醒的姑娘,听说在一家私人银行当安保主管,工资比她老公高四倍还多呢,但此刻却也只是驱动着白马紧跟老公的步伐,汇入冲骑的阵营之中。
“保重!”看着一个个棒小伙越众而出,聚集在烂赌鬼的身旁,刘大胜心中多少有些难受,冲骑们年岁都不大,正是最骁勇的年岁,可冲在最前面,也意味着伤亡往往也最重。
当绵延数里的骑兵攻击线距离战场百米左右立定,坦克突击队已经冲锋进了鼠人的中部。
“三波次凿穿,然后小队为单位自由追击”响亮的命令声绵延数里,声音来自每一个队的通讯兵马背上挂着的大音响。
每一个千人队都配备着这样一名马炮兵,用来传递号令、奏响战歌。
这里的炮不是火炮,而是大功率的音响,声如雷震,宛如炮火。
听见马炮兵传来的命令,电流夹杂的响动让前排的战马刨动地面,似是不安也似是激动。
弯刀在手,强壮的男女冲骑都将目光投向位于队列前方的马炮兵,有的老兵嘴里开始轻轻哼唱着草原民族冲锋的战歌:《骑兵》
“冲阵骑!”马炮兵的音响中突然传来一声狂吼,这也是冲锋前奏。
“杀,杀,杀!”四万多冲骑高举马刀,在空中虚劈三刀,整齐划一的雪亮刀光瞬间化作起伏的银龙,在原野奔腾遨游,伴随三杀喊声,似要冲破这苍穹。
这份古老的‘喊三杀’的荣耀只属于最勇敢的先锋,也是最强悍的冲阵骑兵们!
重金属的乐器碰撞如惊雷般从马炮兵的马背音箱中炸响,位列队伍最前列的年轻冲骑们落下弯刀,轻磕马腹。
冲锋的歌声已然响起!
“嘿
嘿
雄壮的黄骠马
畅饮的安达兄弟
马刀抹的雪亮
今日我们要共同出击
雕花的马鞍,无情的刀锋呦
谁能挡我
嘿
嘿
马上生,马上去
突击,突击,我的兄弟
突击,突击,骑兵出击
我要死在这残酷的战场
亲人不要为我哭泣
骑兵骑兵骄傲的骑兵
长生天的子孙从不畏惧
骑兵,杀敌!!!”
冲骑骑兵们高唱战歌,抖动缰绳,胯下的战马似乎也被这激情的乐曲影响,开始从小跑逐渐加速奔腾,还在不断的提速,放眼望去,数里的骑兵线宛如拍击海岸的浪潮,越靠近鼠人便越发汹涌凶猛。
蹄声隆隆带着滚滚烟雾渐渐演变成惊雷炸裂的狂暴气势,但更汹涌的是冲骑四万多人粗狂的战歌声,这些高唱着‘我要死在这残酷的战场,亲人不要为我哭泣’的年轻人,纵马狂奔却似在奔赴盛宴般急迫。
“骑兵,杀敌!杀敌!!”最后的二十多米战马的速度已经完全提起,四万多男人女人们欢呼着杀敌便一头扎进了有些慌乱的鼠人群中。
“嘿,嘿,嘿”伴随着第二遍《骑兵》响起,意味着随骑的冲锋也要开始。
刘大胜甩动缰绳,扯开嗓子跟着吼了起来,这一刻,皮甲内的西装衬衣再也拘束不住回归野性的男人本性,往日一双温和的眼睛已经变得杀气腾腾。
血色草原这一刻沸反盈天,鼠人的嚎叫跟震天的歌声融为一体,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