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爻爻在长安城生活了十七年了,以为对长安城的每条街巷都了如指掌,而现在,长安城的真实面貌才开始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长安城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那张地宫地图信息量繁多,莫说是刚接触地图的江爻爻,就连迟迟能读懂的也只是地图的一小部分。
很快两个人在戚风的指引下确定了顾寒和秦川引进入地宫的位置,安兴坊距离这里大概四五里地。
“我们出发吧。”江爻爻说,起身就要往房门走去。
迟迟和戚风也都跳下了床,戚风推开了门扉,却没有走出去。它用三只爪子抓着门框,用另一只爪子去够门上的铜铃。
叮铃,叮铃,叮铃。它拉了三次。
一系列机关启动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后,迟迟的床被启开了,床面朝墙缓缓竖起,斜靠在了墙上。
床原本在的地方铺着一些木板,迟迟挪开木板,露出了一个洞口,几阶向下的台阶出现在江爻爻面前。
长安城地宫的其中一个入口,竟然就在这间小屋的地下!
迟迟手提油灯率先进入了地宫,江爻爻拽着她的手紧紧跟在后面,油灯照亮的范围有限,但目之可及之处能看见岩壁上的苔藓和水流流过的印记,地宫里非常潮湿。
“地宫和长安城的下水道是连在一起的。”迟迟吐了吐舌。
戚风最后一个进入地宫,它熟练地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叮铃,叮铃,叮铃,原来地宫内也有和门外铜铃一样的风铃,拉了三次以后,迟迟的床归回了原处,地宫中的光线更暗了。
江爻爻“啊”地轻呼了一声,干脆用两只手都抱住了迟迟的胳膊。
“别担心,”迟迟宽慰她说,“地宫的很多地方都需要机关才能进去,对我们来说,这里其实只是一个地窖而已。”
戚风纵身一跃,落在了迟迟的肩头,它显然懒得自己走,更何况这潮湿肮脏的地面必然会脏了它雪白的毛发,这样的脏活,戚风是必然不肯干的。
她们朝着向下的阶梯走了一小段路,果然踏在了平地上,四周也再没有往下走的通道了。地宫看上去像是由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房间组成的,这里的房间就仿佛地面上的街坊道路,她们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地宫很安静,不时能听见水滴滴落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里发出空灵的回响。
走到第四个房间时,江爻爻明白了迟迟所说的“地窖”的含义。这里堆满了很多东西,江爻爻初时还以为是从地宫中搜刮来的财物宝藏,定睛一看竟全是一些书本竹简,散发出淡淡的受潮的霉味。
“这些都是师父和义父留下的。”迟迟说,“师父喜欢在这里藏一些经书杂卷,他总说我们的房间太小不够用。义父不知道这个地方,但是他去世后,我把他的东西也都搬了下来,也都是些古籍和手抄本。”
江爻爻踮着脚往书堆上看,高高的书堆上还放着一些孩童喜欢的物什,光是陀螺就有七八个,另外还有几只竹编的蜻蜓和蟋蟀,几只纸糊的风筝,一个被玩坏了的兔儿爷,早就破掉了的走马灯。
江爻爻取下了一个拨浪鼓,鼓面上画着两个抱着鲤鱼的大胖娃娃,她摇了摇拨浪鼓,弹丸敲打鼓面,叮当清脆。
“咳咳。”迟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们...继续走吧?”
江爻爻没有问迟迟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她把拨浪鼓放回了原处,在油灯的指引下继续往安兴坊的位置走去。
两人一狐又走了一里地,在地宫中越走越深了,江爻爻心头的一个疑问越来越沉重,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越发恐怖:“迟迟...长安地宫其实是一座皇陵吧,我们走的地方不会是秦皇的寝宫吧。”
她倒吸了一口气,瞬间感觉四周凉飕飕的。
“当然不是,”迟迟爽快地回答道,“皇陵还在你脚下呢,我们最多是在它脑袋上行走。”
“哦?”江爻爻没想到迟迟对于皇陵还真有研究。
迟迟摇了摇头:“虽然知道皇陵就在下面,但是我们一直不知道怎么下去,我和戚风之前找到过一个向下的通道,但是它的入口被铁浆封死了。那个青铜石板上雕的全是些双龙戏珠的图案,精致得很呢。”
迟迟的脸上满是遗憾:“要是迟先生还活着的话,他一定知道怎么下去。”
“那个绑架犯不会知道怎么下去吧?”江爻爻担忧地问。
“不可能,”迟迟摇了摇头,“不会有人比我和戚风更了解这个地宫了,我从出生开始就常在这边玩耍,如果在这里玩捉迷藏,我绝对是第一名。”
她们又走了两里地,迟迟这次却没有往前面的房间走去,而是往右一拐,倒是向北边儿绕去了。
“前面那一块儿的头顶是一块泥地,昨天刚下了雨,不坍塌才怪呢。”迟迟信心满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