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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纳妾(六)

小雪脸色娇羞回答:“以前我真不知道自己姓氏,爹娘整天叫我小丫小丫,若不是遇上淳哥,我连个象样的名字都没有,现在的名字还是淳哥给起的。”

解淳也没有办法,只好随声安慰小雪,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象自己还不是一样,没有给任何人说出自己的秘密。

再说也真有可能,是小雪不知道自己的姓氏,因为他小时候,也是被人称呼大狗大狗的,若不是逢年过节时,祖父和父辈们的提醒,四五岁时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但自己遇到小雪时,她都十岁左右,再记不住自己的姓氏,却有点说不过去。

解淳只顾思考小雪姓氏问题,根本没听清楚牟斌前面所念的制书内容,当听到“贤良淑德,端庄碾压,兹以覃恩,特授与解门穆氏蓉为正八品孺人,锡之敕命。于戏……辅夫教子。”时,他呆愣住,整个人懵了,他身边的穆蓉却满脸泪痕,不相信似的盯着解淳观望。

牟斌却不为所动,将第二张制书打开,大声诵读道:“敕命: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有陕西布政使司延安府宜川县解门李氏雪,贤良淑德……特授李氏雪为正八品孺人……辅夫教子。”

小雪却没有穆蓉那儿惊诧与兴奋,也没有像穆蓉那样痴呆呆望着解淳,在她心中根本不慬得地位高贵和低贱,只认为能跟随在解淳身边,她就感到十分幸福和幸运。

小雪对穆蓉盯视着解淳,心中不由得微有醋意,她站起身提醒解淳:“淳哥,是不是该谢恩啦?牟大人等了好久啦。”

解淳惊醒过来,用手一拉穆蓉的衣袖,把呆怔的穆蓉叫醒,三人同时拜倒谢恩,解淳双手从牟斌手中接过制书,就要请牟斌进屋细谈。

牟斌却不应允,而是说道:“子厚有所不知,即然圣上下制书,赐封李穆二位为正八品孺人,便理应拥有与你拜堂成亲的权利,谁人敢于阻扰,谁人敢于非议。速叫二位正八品孺人,更衣蒙红喜帕,到大堂内与你同拜天地,牟老哥便自涎脸面坐在上首,要承受你们一拜。”

解淳没想到还有这等好处,便叫人速去安排拜堂仪式。

待牟斌等人进入大堂后,就听到人群中“嗷”的一声怪叫声,一位二十多岁的大汉,正如发疯一般,从地上一跃而起,什么话也不说,向外飞奔而去,目标城南新村。

李达定睛一看,原来是送亲的穆山,看穆海也神色十分激动,若不是还承担送嫁的重任,恐怕他也早跑走了。

李达暗自鄙夷其出身低微,没有什么见识,自己的妹子被封为正八品孺人,当然高兴欣喜,却不能如此失态,徒然让外人瞧不起。

他叫过一旁一位熟悉街坊,从身上掏出一两银子,心中虽然极其难舍,却故作亳不在意,豪爽地交到街坊手中。

然后细心的盯嘱道:“赵哥儿,你速回我家报喜信,就说我家义妹被圣上封为正八品孺人,正在大堂内与伯爷拜堂成亲。让她在家中摆下宴席,请乐班在家中唱傀儡戏,与亲友们共作庆祝,务必要讲清楚,雪儿妹妹现在是正八品孺人了。”

那街坊答应一声后,迅速跑着前去报喜,李达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来回在原地转悠,排遣自己欣喜之情。

李达的族弟略加思索后,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乘无人观看时,塞到李达手中:“兄长,这是一百两银票,兄长且请收下,作为今天为雪妹庆祝的费用。”

李达何等人也,京城中公认的“万事通”,如何不知其中门道,他将银票暂且收下,却低声向族弟发问:“贤弟,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礼,你有什么为难之事,可先讲与我听,能办之事兄长自用心去办。若是违及律法之事,兄长也不会因为收你的银票,让祥瑞伯爷出面为你摆平。这是天赐厚福,让李家与伯爷联姻,达不会为了些许钱财,让伯爷对李家有所恶感。自家兄弟一脉相承,贤弟还请明言。”

李达的族弟也压低声音回应:“兄长不必担忧,弟没有事情相劳伯爷,只是想请兄长一会,在雪儿妹妹及伯爷面前介绍时,别说是族弟,而是说贤弟,兄长意下如何?”

李达听闻是这等小事,也爽快答应下来:“贤弟不必如此大费钱财,这样就太过多礼,雪儿妹妹与我的关系,贤弟又不是不知内情。如贤弟所说只不过举手之劳,兄长可不敢收此重礼。”

他的族弟却用手阻止李达送还银票,神情极为纯正:“那是小弟送的贺礼,怎能再次收回,不论兄长与雪妹什么关系,只要雪妹在人前,称呼小弟一声‘兄长’,外人又如何知晓其中的内情?即便是知晓是结义兄妹,别人也会对小弟另眼相看,对小弟今后的生意,会有大大助益,还请兄长予以成全。”

听着族弟的语气十分真诚可信,李达本来不想收下银票,不是他思想纯洁无私,而是他感觉只是嘴边几句话,自己不该收取如此重礼,这有违他之前的为人准则。

李达的族弟见兄长犹豫不决的模样,便猜想出他的大概想法,于是又劝说道:“兄长不必为难,戒意此礼物,有兄长在伯爷为弟介绍一番,以后小弟在京城行商,不知会带来多少收益。兄长也知晓行商的不易之处,有了伯爷这座靠山,小弟会大有收获,以后会有礼物孝敬伯爷和兄嫂,希望兄长体谅小弟的难处。”

李达松开银票的手,语带真诚回应族弟:“贤弟,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即然你我是兄弟,日后相互帮扶便为常事。以后贤弟有事情告诉我一声,愚兄必出手相助,但今后贤弟若再以重礼相送,那你我兄弟之情,便从此断绝来往,贤弟意下如何?”

李达的族弟登时红了眼圈,感激的向李达恭施一礼:“兄长,即然如此看得起小弟,弟自然尊从兄长之命,但以后逢年过节,小弟要亲自登门拜见,带些许礼物,兄嫂不会不收吧?还能把小弟拒之门外不成?”

李达伸出手掌与族弟互击:“好,即然如此,你我兄弟便为一家人,相互扶持帮助,共度难关险阻,共享荣华富贵。”

二人相互对视,同时哈哈大笑,从之前时逢迎利用,成为真正的兄弟之情,以后相互扶持,共同发家致富。

穆山一路狂笑着,跑回城南新庄家中,穆家的亲朋好友正在喝酒庆祝,看到他满脸笑容匆忙跑来,以为发生什么事情,都围上前七嘴八舌询问原由。

穆山却只顾喘息,不做任何回话,许久之后,他看着父母妻子的担忧神色,才蓄足劲大声叫喊:“爹,娘,娘子,弟妹,蓉儿妹妹被皇上封赐为正八品孺人,正八品孺人啊!还是圣上亲自书写制书封赐的孺人,如今放在祥瑞伯爵伯内,待蓉妹回门时,你们便能亲眼看到封购制书。”

穆山的话音未落,他的母亲张氏‘咯喽’一声萎顿在地上,欢喜得昏迷过去,这些人中只有她最了解官秩荫封,没想到当初自己一狠心,将穆蓉卖到伯爵府为侍女,现今不仅蓉儿成为伯爷的妾室,还被封赐为正八品孺人,这可不次于知县正妻的地位,惊喜交加之下昏厥过去。

穆正也顾不得高兴了,上前抱起妻子,将张氏的身体放平,头部稍为抬高些,用手指轻掐妻子的鼻下人中穴道,并让儿媳端杯温水过来,慢慢给张氏灌下去。

过了没多久,张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睁眼看到丈夫即紧张不安又有些控制不住的笑意,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交织在穆正的老脸上,显得分外怪异,让她有些忍俊不止。

张氏也顾不得许多,口中喃喃自语:“老头子,我不会是再做梦吧,山儿不会是欺骗我们吧?怎么好事都轮到我们穆家头上?御赐正八品孺人,还要与伯爷拜堂成亲,那我俩岂不成了祥瑞伯爷正儿八经的岳父岳母啦?”

穆正虽然也是心中狂喜不止,但毕竟身为男子,又被妻子突然昏厥惊吓一番,这时已经能勉强镇定下来,听妻子如此说话,心中不禁怪责平时知书达礼的妻子,怎么如此失礼胡说。

当下他脸色阴沉如水,愤然反驳妻子:“你这不知足的婆娘,这只不过是皇上看伯爷的脸面,给伯爷赐下的贺礼。你要真以岳母的身份去见伯爷,想必以伯爷仁善的性子,不会故意令你难堪。但以后蓉儿在伯爷面前必会失宠,到时侯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张氏长长叹息一声,语带愤恨责骂丈夫:“你这该死的老儿,老娘出身于官宦之家,又博读诗书,难道不比你知晓礼法,又如何不晓得怎样对待伯爷?还用你这老儿在此啰里啰嗦,就不能让我做做身为伯爵爷岳母的美梦,哪怕再稍许多做些时辰?哼,真是徒然坏老娘的兴致,真是败兴至极。”

张氏气愤地从丈夫怀中坐起身来,气呼呼瞪了穆正一眼,走到亲朋好友外,笑吟吟向她们炫耀起圭,显摆自己当初如何英明果断,故意压低卖身银两,才让女儿有今时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