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叶一许按响了面前的门铃。
“都说了快递放门口就行。”熟悉的带着不耐烦的声音,熟悉的开场白。
“古谷谷老师您好,我是‘次元突破’的叶一许,之前和您预约过要来拜访您的。”
虽然先前因为鹿人的事件,叶一许作为古谷谷的临时责编,与对方有过几面之缘,但出于礼貌,叶一许还是提前向对方发出了见面的请求。
这时,只听见咚咚咚疾步跑的声音和“哎哟”一声撞到门板的吃痛声,随后古谷谷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打开了房门。
“欢迎……咦,你妹子没跟你一起来啊?”古谷谷眯着细长的眼睛,扫视着叶一许身后。
“她有别的安排,来不了,不过她特意托我向您传递她的问候。”
事实上,尹之音没来的原因是因为穿越时间已用尽。而且叶一许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私下去找古谷谷的这件事。因为他想等事情有了真正的进展再告诉她,免得既浪费了她的穿越时间,又让她白高兴一场。在不知不觉间,叶一许开始特别在意尹之音的感受,他不想让她感到失望。
叶一许跟着古谷谷走进了她家,那里还是他上次离开时看到的老样子,一样的不透风不透光,一样的灰尘与空气齐飞,一样的书籍与画具遍地……唯独沙发的区域得到了改进,不仅堆满上面的东西被整理过,能坐下人了,茶几上还特意摆着招待客人的零食。
他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看整个屋子的东西摆放就能知道屋主是怎样一个不讲究的人,但他也很清楚,自己是沾了尹之音的光,因为茶几上摆着的是尹之音最爱的薯片和可乐。
在谈正事之前,叶一许照例以客套的寒暄作为开场。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叶一许得知,自从那次有且唯一一次的瓶颈后,古谷谷因为尹之音选秀的那件事大获灵感,从而作品得以续航,并开启了全新的故事篇章,这也是为什么古谷谷对尹之音特别有好感的原因。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纯聊天叙旧的吧?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吗?”古谷谷率先提起了正事。别看她起了“老鸽咕咕咕”这样一个很鸽很散漫的笔名,但她对待自己的工作还是十分上心的。
“您真是料事如神!”叶一许一波吹捧之后,说出了自己提前编好的剧本,“虽然现在还是策划阶段,但公司准备弄一个回顾过往十年的纪念企划,我是负责总结十年人气作品这一环节的,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找到了这张照片,照片最右边的这个人,是古老师您吧?”
古谷谷接过叶一许手中的照片,看得她又是感慨又是好笑,“亏你还能认出来,我当时也太猥琐了吧!”
她所谓的“猥琐”,其实是源于一个新人的羞涩与不自信。
三年前的她,因为一次心血来潮,抱着试一试,拿个参与奖的态度,参加了次元突破主办的“新生代漫画家”大赛,就连笔名都是瞎取的。可她却由此一举夺冠,并且毫无心理准备地出道了。
出道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她的作品又获得了年度前十的人气奖。尚且是新人的她,突然就能与多位她曾经仰望的漫画界前辈同台领奖,担心自己德不配位的她战战兢兢地站在领奖台上,面对众人的目光和齐刷刷的闪光灯,她低着头,驼着背,尽量让自己缩在角落,于是就有了合照上的“猥琐”模样。
“当时我站在台上,一心只想着快点下去,所以在下台时走得有些急,还差点被舞台的红地毯绊倒。现在回忆起这些来,也算是有趣的糗事吧。”古谷谷拿着合照又凝望了好久,“话说这张照片能留给我做个纪念吗?当年因为太害羞,都没好意思问你们要原图!”
“当然可以,也感谢您的分享。话说……”叶一许即将引出正题,“众所周知,这几年您的作品《唱歌吧》和《热血战斗少女》在人气榜上可谓是龙争虎斗,去年您仅以六票之差惜败。今年也快要结束了,人气榜排名即将公布,不知您有没有信心获胜,将前辈拉下十年人气第一的神坛呢?”
“拉下神坛什么的说法未免太严重了吧,你们就是喜欢搞这种噱头!”古谷谷无奈道,“外界总是传闻我们为争人气榜首闹得水火不容,但其实我在出道前,包括现在,都是《热血战斗少女》那位老师的粉丝……对了!既然你负责这块,能不能帮忙澄清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当然没问题,如果您能把那位老师约出来,让我给你们一起做个专访就更好了,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嘛!”叶一许步步深诱。
“你可真会说笑!连公司都联系不上的人,我怎么可能联系得上。”果然,那位作者“真身成谜”的概念已深入人心。
“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们作者私下里会相互认识,毕竟你们三年前还一起合过影嘛……”叶一许仍未放弃。
古谷谷感到疑惑,她将注意力转回那张三年前的合照上,并且数了数上面的人数,突然惊呼:
“真的有十个人!我当年默认那位老师不会来领奖的……”
看来大家都理所应当地认定了这个“事实”,以至于当那位老师,或者相关者,真的出现在公众面前时,大家反而忽视了他的存在。
“那您能用排除法推断出哪个人是那位老师吗?”叶一许紧抱一丝希望。
“抱歉啊,你看我这么宅,就知道我不擅长社交,所以这上面的大部分作者我都不认识……等等,你不是次元突破的员工吗?作者的资料应该是你懂得比我多才对吧!”古谷谷突然提出疑点。
“实不相瞒,我本是行政部的,从来不与作者接触,您还是我这么久以来认识的第一位作者。”叶一许将实话与谎言掺杂在一起,“因为是跨部门办事,不知道的事情也比较多,所以我就想趁这次采访您的机会,让您多给我介绍些关于这张合照背后的故事。”
“原来如此,公司的人事安排也真够随意的,从上次派你来监工那件事我就感受到了。”古谷谷吐槽道。“虽然我没办法帮你排除出来,但说不定他可以……”
顺着古谷谷的手指,叶一许看到了那个站在合照C位的,趾高气昂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