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的意识似来到了一处白雾缭绕的地方。
清新自然,与被汽车尾气笼罩的钢筋丛林天差地别。
正好奇这是什么风水宝地,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清脆动人的鸣啼声。
很耳熟,但却听不出是哪种鸟儿的叫声。
接着,便见一道青色的影子从白雾之中缓缓地朝他飞来。
轻盈地落在了他的身前,动了动,似往他的手里塞了些什么东西。
许伽承一愣,不禁抬手一看。
竟,是一把淡紫色的鸢尾花。
“……鸢尾花!”
浴缸里的男人突然惊叫一声,双眸猛地睁开。
没错,这是鸢尾花提纯后的味道!
他定定地盯着那一池子水,不知不觉地,脑海中竟又浮现出了白天的坠饰设计,和一些细碎的灵感片段。
神奇的是,此刻他的大脑仿佛开了挂似的,设计、灵感、画面中那一束鸢尾花,竟飞速地在脑海中旋转融合……
直到一个完整的形象浮现于眼前。
正是他最想要的成果!
想到此,许伽承猛地一起身,从浴缸里跳了出来,随手扯过浴袍披上后便夺门而出。
“……少爷您洗好了么?快过来吃饭……”
正在摆盘的许伯见许伽承风一般冲出来,下意识地招呼了声。
却见他恍若未闻,直直冲向那被扔在沙发上的公文包,快速地从里头取出了纸笔。
就这么伏在客厅茶几上,龙飞凤舞地画了起来。
“这……”
许伯懵逼地望向那一脸满意之色的秦鸾。
少夫人不是说,那个什么药澡是用来给少爷缓解工作压力的么?
怎么少爷泡了之后连饭都不吃了,还工作得更起劲了……
“让他画,让他画。”
秦鸾淡淡地勾着唇,手腕微微撑着下颌,望着那伏案奋斗的伟岸背影。
眸底溢满了痴狂。
这才是她的阿政啊。
……
夜已深。
许伽承这边足足画了十张纸,又找来一张大幅的稿纸,将所有零碎的草稿仔仔细细地重新拼凑到上头。
终于将整个坠饰从灵感到配色,到各种剖面,各种心得,全部整理成了一整副设计图原稿。
乍一看,比那挂在房里的“血瞳”还要大,还要更加细致。
看着那占了快整张茶几的设计稿,许伽承禁不住地嘴角上扬,满心都是成就感。
这些年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阴郁,终于又重新被那蓬勃的初心热情给取代了,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这种感觉甚至比整冯君十回还舒坦!
恣意感慨了一阵,许伽承起身松了松有些僵硬的筋骨,下意识地喊着:“许伯我好了,吃饭吧……”
这话音才落,客厅里的老式落地钟竟是沉闷地敲了起来。
敲了足足十四下。
许伽承晃了一晃,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半夜两点……
天,他那么投入的吗。
男人低低失笑了几声,自个儿走向饭厅。
却发现饭桌上,竟是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沉沉睡着。
她估计是在这儿趴了一个晚上,背上的薄被都滑落了大半,纤瘦的肩头时不时颤动一下,秀美的小眉心微微蹙着。